第二十章计较

众人一听，也都在心里投下一块重重的石头。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然而大魏开国以来，除了谋逆大罪，鲜少有王公贵族会因为些许杂事而受刑责。更遑论与皇帝是手足至亲的兴宁长公主了。不少人已在心里做出了盘算：这件事既然顾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那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不了了之。顶多是公主府接纳了顾琼瑶，一则保全了公主的颜面，二来也笼络了像顾家这样老臣的心。至于那广安郡主，本来就是父母双亡的孤女，从小依附着兴宁长公主长大。若是嫁到成国公府，倒也不算辱没了她……于是，睿国夫人先开口了，她笑吟吟地瞅了兴宁长公主一眼，对阿玦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兴宁长公主自然有错在先。可是你见死不救也有不是。广安郡主的父母是我朝功臣，为护卫先帝而亡，圣上怜其孤苦，一直宽恩厚待。如果真闹到圣上面前，你们顾家也绝对讨不了好处去。”

阿玦眯了眯眼，说：“那依夫人之见，该当如何？”

睿国夫人貌似沉吟良久，其实算盘早就打好了。就等阿玦开口问她，遂笑吟吟道：“不如老身就做个大媒，顾家姑娘与广安郡主各安天命……”

“不成！”

想不到兴宁长公主厉声一喝，便把睿国夫人后半句话生生截住。睿国夫人傻傻地看了一眼兴宁长公主，不知道她为何否定了这看似皆大欢喜的方法。

兴宁长公主倨傲地说：“一个小小太师府的庶女，岂能为我镶儿良配？若是嫡女么，还有商量的可能。”

秦镶坐不住了，起身朝公主深深施了一礼，说道：“母亲……我愿意……”

“住口！”兴宁长公主杏目一瞪，斥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今日我便把话放下：我们奉国公世子妃只能从郡主，县主里面选出，别人休要肖想！”

阿玦心想：“这些人的脑袋当真是被些泥巴糊住了。自恃身份高贵，便看不起一般官宦人家的女儿。若是官宦之家，便更看不上平头百姓了。当年阿娘与爹爹便是这般为门第所累，被生生拆开。琼瑶与我虽不亲近，却有着半分血缘关系。如今我若不理她的事，那她的名声扫地，以后也难做人。可是，阿娘当年也是这般尴尬境地，才与我爹爹分开。”她看了看琼瑶如死灰一般的脸色，不觉在心内长叹一声，暗道：“罢了。谁叫她与我有半分血缘。”当下冲兴宁长公主冷笑道：“公主以为我们愿意与你家结亲么？我们顾家虽然不是皇亲国戚，可也是诗书传家，断然不会攀附权贵。今日之事，也不是结一门亲就能善了的。想来公主敢如此行事，定然是觉得我们这种普通官宦人家无依无凭，那阿玦回家后定然禀告祖父，请圣上裁断。”

兴宁长公主轻哼一声：“你把圣上搬来压我，以为我就会怕么？”

阿玦笑道：“怕不怕，咱们且拭目以待。”

骆睿城想阿玦素来是个胆大的。且圣上登基以来，多次厚赏老臣，消减皇室权贵恩赏，意图收拢人心。若此事真闹上金殿，兴宁长公主也决计讨不了好处去。于是站起来对兴宁说道：“姑姑，衍明有话要对姑姑说。”

兴宁长公主看了他一眼，便点点头，当即去往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