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梳发。
你为我束冠。
我为你抚琴。
你为我歌唱。
我为你旋舞。
你因我而死。
我因你哭泣。
你因他沉迷。
我因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
温客行“唔…”
温客行按着额际,那里的疼痛令人无法忍耐,他闭目锁眉,与之抗衡,脑子像有人探手在里头胡乱搅和,一些声音及影像都还来不及清晰就已模糊,匆匆之间,他只捕捉到这几句凌乱不全的话,那是男人的声音,句子里有笑有泣有哀有怨,他想细听,嗓音已破,宛若片片琉璃碎声,清脆,但让人悲伤。
蓦地,疼痛的额际,有人温柔揉按,他一时半刻无法睁开双眼,但鼻间缭绕着好淡好淡的清爽香味,让人安心。
纳兰怜我“别咬牙,来,深深吸口气,再慢慢吐掉…对,你做得很好,再来一次好吗?”
他不得不照做,因为这嗓音引领的步骤,让他实在觉得舒服了许多,轻柔的手劲,揉散了头疼,他松开眉宇,吐纳变成解脱的吁叹,他终于得以张开眼帘,他面前站着的,是名年轻姑娘,好专注得舒缓他的疼楚,她咬着自己丰盈的下唇,仿佛他疼着,她也跟着在疼。
眉清目秀,精致柔美,陌生的容颜。
温客行“你,是谁?”
姑娘这才察觉他已经定睛打量她许久,手指仍按在他额际,关心着他。
纳兰怜我“你好些了吗?”
温客行“嗯。”
他淡淡的答复让她露出释然的笑,这才收回手,在他面前福身跪下,几乎以额贴地。
纳兰怜我“我…是纳兰先生派来伺候您的婢女,您唤我小怜就行了。”
温客行“婢女?”
这两字,没来由的令他锁眉。
纳兰怜我“是的,婢女。”
她恭敬跪着,使他无法瞧清她说话时的面容。
温客行“为什么我的头会这么疼?”
纳兰怜我“您受了伤,头疼自是难免,晚些我再端汤药来,您喝下会舒服些。”
温客行“你抬起头来说话。”
他直觉不喜欢她拿头顶对他。
纳兰怜我“是。”
她又是一记躬身,尔后才挺直腰际,抬头,那双清澈无瑕的眸,水灵灵的,黑白分明,镶在绝美的脸蛋上,点活了一丝灵秀。
她身着黑色衣裳,上头连朵花儿也没绣,长发整齐挽着,虽无珠饰,但发丝之间流溢的乌黑泽亮足以弥补这些。
这张脸赫然就是萌楚楚的!
瞧不出年岁的容貌,年轻美丽,有着女孩的青涩及女人的娇美,两者并存着,在她身上不见冲突。
温客行“你说你叫…”
纳兰怜我“小怜。”
温客行“没姓氏?”
纳兰怜我“奴婢姓纳兰,名怜我。”
她声音很轻,像诚惶诚恐的呢喃。
温客行眉心一拢,在剑眉之间形成明显蹙褶。
这名字明明很陌生,为什么光是听,似乎有股莫名情绪,仿佛又愤又怒溢满胸腔,无处宣泄;仿佛深深恨着,连咀嚼着这四个字都咬牙切齿。
温客行“你下去,我不想看见你。”
他突然道,瞥开视线,被毫无原由的怒焰掌控,迁怒在她身上。
纳兰怜我“是。”
她没多言,听话地伏身叩首之后便要退下去。
温客行“慢着。”
他又矛盾开口留她,心里那份不愿她当真离开视线的冲动在作祟,想驱走她,又不想她走,连他都弄不清。
她停步,站在距离他数十步远的距离等待他吩咐。
温客行“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温客行茫然了,他迷惑,他不解,他的脑袋里事实上除了疼痛之外,一概都是空白的,这里是哪里,今夕是何夕,她是谁,发生了些什么……这些答案,都没存在于他的记忆里。
纳兰怜我浅笑,眼底却有一抹苦涩,她垂睫,将之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