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

衣袖。

“二叔，许老板是谁呀?

“他啊... ..是我这个园子里最好的青衣，今天算你小子有福。”

“哦.. .."

顾夜白拉着顾苍岚在台前散座上坐了，又絮絮叨叨讲起那许老板的好处来。说他唤作怀瑛,却一向只往水牌子.上写，平时很不爱听人那样叫，认得他的人都唤他许淮;说他三岁学艺，七岁扬名;说他十一岁那年奉旨进宫献艺，挑班一出贵妃醉酒唱得了满堂的彩，又因他弹得:一手好琵琶，得了西太后赏的一把象贝曲颈琵琶;说如今除了有人慕名请他去唱堂会，他是常年在这儿挂门面的，唱的是头牌青衣。正说得热闹，有小伙计倒了热茶来，顾夜白便止住话头，慢悠悠啜饮了几口，又摸出烟袋来抽,顾苍岚却已听得出了神，连喝茶都顾不.上了。

只是这会儿，后台早乱了套。

戏点下来了，可平时给许淮配薛平贵的今天偏偏不在，被别家借去唱堂会了，班子里没人敢顶这个角儿。许淮听着身边人的七嘴八舌，眉头皱了一下，正准备让孙通去跟顾夜白说说，换一出别的戏来，突然角落里传来一个清朗声音:

“许老板若是不嫌弃，这出戏我会。”

许淮回头见是个少年，穿着一件竹青的棉布长衫。

那少年生得长眉杏眼，是极干净的长相，此刻刚放下手里的算盘和账本，起身走了过来。许淮盯着他看了许久，狭长.上飞的眼中浮起一层疑惑。

“你不是班里的人。”

“我是这里的账房。”

“胆子不小。”

“总比一直空着场好。

“如此.....且试试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萧云浦，请多担待。”

“好说，请。”萧云浦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一个小童给他梳头化妆。他虽然是这光和茶园的账房，但对于这个班子来说，毕竟还得算是外人，而且他又不是吃这一口饭的，不过是会几出戏罢了，比不得班子里这些人对粉墨油彩的熟稔,现在化妆扮戏，自然是让他们来比较好。

“萧先生，要勒头了，您要是怕疼的话就跟我说，我轻一点

“没事，您用力。”

“那个....萧先生眼睛好有神，真是好看。”

班子里的小童名叫小璟，年纪虽轻，人又是个老实的，不过因为从小就在这班子里长大，却也颇知些事故。萧云浦说起来不全算是外人，今天他来救场到底是情分，唱好了功劳是班子的，要是砸了错可就是他的。这种欠了人情的事情，总得先把他捧舒服了，要不然就更对不住他了。说来也巧，萧云浦的扮相倒还真不错，尤其是那双杏眼，转盼之间神采飞扬，灼灼流华彩，盈盈转多情，叫人不得不疑心他天生原该是干这一行的才对。

这会儿萧云浦化好了妆，勒紧的头让他疼得脑子嗡嗡的，听着小璟这句话，也能明白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