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伺候

九月中旬

皇上已经年逾五十，鬓角银白，坐着銮轿从鸡鸣寺回来，胡善祥与胡尚仪领着各宫管事行礼问安：

“恭迎皇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仍旧锐利的眼睛在一众奴才前扫过，都是熟悉的面孔唯有胡尚仪旁侧的红衣从六品女官陌生，銮轿在清正殿前停下，皇上下了轿子，胡尚仪便跟了上去进殿伺候，胡善祥站在门外同大总管梁公公守着门，其余管事自是散了。

粱公公慈眉目善的打量她，一甩拂尘问道：

“你是胡善祥？”

胡善祥客气的点头，她立在门外规矩极了，不敢乱说话和乱笑。

闻言，粱公公眼神变了变，泛酸打趣道：

“那可感情好，你娘宠着你呢。都让你做到这官位了。”

胡善祥忍不住低声解释：

“承蒙太子妃看的上，叫我做了这尚仪局副司。”

粱公公惊讶万分，他以为这小丫头是用了关系的，毕竟内宫从六品官位多少走上来的无不是资历深的，岁数大的，原是得了太子妃青眼，他笑呵呵道：

“杂家在鸡鸣寺伺候皇上，到是少了宫里的事。”

胡善祥笑了笑，没再说话。

宫里的规矩御前伺候管皇上身边奴婢的都是大内总管，但同时为了皇上能掌控后宫监管，尚仪局从六品以上的女官轮换日子贴身伺候，现在尚仪局有胡善祥与胡尚仪两位从六品以上的女官。

皇上脱了绣五爪金龙的龙袍，换上柔软素净的常服，他盘坐在小榻前随手拿了一本奏章看了眼合上道：

“宫里边最近发生什么事没？”

胡尚仪实话实话：

“回皇上，朴妃贪玩惹了些闹子，其余没什么大事。”

皇上笑问胡尚仪：

“朕瞧着尚仪局多了位女官，是太子妃钦点的？”

胡尚仪回他：

“她立了功，找回朴妃，得到太子妃赏识，有了这福报。”

皇上道：

“叫什么？”

胡尚仪没有避晦道：

“是奴婢的养女，随奴婢姓，上善下祥。”

皇上点点头，又打开折子看：

“嗯，应有你的风范，今儿叫她来伺候着吧，你去我的私库选一杯琉璃盏赏给朴妃。”

他回宫的时候就知道朴妃诊脉没怀孕，这也算补偿吧。

毕竟那夜，皇上就是搂着朴妃睡了一晚什么也没做。

“是。”

胡尚仪行礼退下。

走至门口，对老老实实的胡善祥短短一句：

“皇上叫你伺候着。”

胡善祥点头表示明白，就这样站了一小会儿，汉王与太子相继到来显然是有事求见皇上。

胡善祥行礼道：

“奴婢这就去通报，太子爷，汉王请等。”

胡善祥进了去，踩过绣牧丹花盛开的地毯，皇上正在右侧的书房里处理奏折，珍珠帘子从棱形门框上垂落，她在外行礼道：

“皇上，太子爷同汉王求见。”

皇上搁下折子，双手叉腰起身活络筋骨道：

“传。”

于是胡善祥退出去，朝粱公公点了点头。

粱公公便高喊：

“传太子爷、汉王觐见——”

尖细又柔亮的声音。又站回门边的胡善祥听着舒心极了，粱公公这把好嗓子不唱歌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