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年羹尧“听父亲说，王爷十五要带你去衡湖泛舟？”

哥哥一回来便赶到我的房间急切地询问我。

年世兰“我不想去。”

我垂着头不想看他。

年羹尧“兰儿，我看得出，雍亲王对你很是喜欢，将来你嫁入王府，那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年世兰“哥哥，年家现在就很好，父母健在，子孙满堂，无需再攀龙附凤，富贵险中求，哥哥，世兰不想冒险。”

年羹尧“攀龙附凤？我不攀龙附凤，你哪来的小姐做？你可知我一年的俸禄是多少？你又可知你身上穿的衣服值多少银子？你吃的蟹粉酥，是寻常人家半年的伙食费。”

年羹尧“你根本不懂，你根本受不了艰苦的日子，父亲母亲风光半生，若我不攀龙附凤，那是对他们的不孝。”

年羹尧“我若不往上爬，就会有人往下拽，每天想我倒台的人多的是，我一旦停下，有无数的人将碾过年家。”

年羹尧“你也不小了，懂点事吧。”

他说的话让我哑口无言，我看着他的背影走出去，觉得很是疲倦，我所努力的，仿佛都在朝我不希望它去的方向去，这一切，我仿佛无能为力。

——————

十五那日，雍亲王早早地就来到府上，与父亲在前厅闲谈。

颂芝在房间里给我梳妆。

颂芝“小姐，大少爷今日说了，让小姐走时喝一碗绿豆百合粥，先降降火。”

她说这话还憋着笑，我面上挂不住，只瞪着她，

年世兰“我偏不喝，有火就冲着雍亲王撒。”

年老爷“孩子心性！”

父亲从后面走进来呵斥我，

年老爷“多大的人了，你面对的是圣上的亲儿子，尊贵的雍亲王，还撒火，你当是在你闺阁里？若是惹怒了他，你想要整个年家给你陪葬吗？”

年老爷“好了，快出去吧，别让王爷等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去前厅给他行了个礼。

胤禛“快起，本王面前，无需多礼。”

胤禛“马车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他走到外面为我掀开帘子，我低头进了马车。

衡湖离京城不远，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

胤禛“你瞧，无论你怎么做，你都得跟我来。”

他轻轻吹了吹茶碗，将茶递给我。

年世兰“你说得对，年家是逃不过的命运，王爷对于有些东西，是唾手可得。”

我接过茶碗没有看他。

胤禛“有些东西？总有一天，本王会让你觉得，是所有东西。”

他轻蔑地笑了笑。

年世兰“王爷可以得到哥哥的支持，却永远得不到我的真心，王爷要给我年家尽可能的荣华富贵，却无法拥有同等的爱，王爷，这样的人，不可悲吗？”

他眸色逐渐变冷，半眯着眼，露出威胁的光芒，

胤禛“可悲？”

我笑着望向他的眼神。

胤禛“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你的真心，本王偏偏要拿到。”

胤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样的人，才最可悲吧。”

他的面色倏又转的温和，

胤禛“想来泛舟伤手，兰儿身娇体弱，不适合做这个，找一处僻静的，本王给你钓上一尾鲫鱼煲汤如何？”

我惊讶地望着他，竟能转变得那么快，让人难以想象，刚刚那狠厉的眼神，是出自同一个人。

木舟行到湖中央，有一处湖心岛，他扶我下了船，来到岛上。

小厮“爷来了，东西都备好了，就等您下饵了。”

一小厮跑来，像是早有准备。

胤禛“先带年小姐去坐着，本王去看看饵料。”

我被人迎着去湖边，那里搭好了草棚遮阳，我坐在木凳上，一旁还有糕点和茶水。

胤禛“试一试，抛下去。”

他忽然走到我旁边，递给我一柄钓竿。

年世兰“我不想。”

我转身想走。

他握住我的肩膀，

胤禛“试一试？”

我感到他暗暗加大了力道，虽很温柔的一句话，却也听出了威胁的味道。

我只好接过钓竿，顺着他的意思，抛下去。

他也抛了个杆，坐在我旁边。

很快，他便钓了几条鲜活的鱼。

拿着鱼他便走了。

我拿着钓竿坐了半个时辰，腰酸背痛，却全然没有鱼上钩。

年世兰“颂芝，拿着，我去别处转转。”

我把钓杆塞给颂芝，站起来舒展一下。

胤禛“累了？”

他从里面出来，温声问我。

年世兰“不累，就是不想钓了。”

胤禛“不想钓也好，鱼汤煨好了，来尝一尝。”

我也着实饿了，去到里间，岛上条件不足，但也装饰地简洁大方，木桌上简单的三个菜和一个瓦罐装的鱼汤。

他掀开瓦罐，先给我盛了一碗鱼汤。

我尝了一口，新钓的活鱼，很是鲜美。

胤禛“味道如何？”

年世兰“没多大滋味。”

我咂咂嘴。

胤禛“不喜欢？”

然后他也尝了一口。

年世兰“本来就不喜欢鱼汤”

小厮“年小姐，这可是王爷亲自下厨煲的汤，从昨儿夜里就盯着火，小火吊了一夜呢。”

一旁的小厮插话说。

他不动声色地望了那小厮一眼。

小厮察觉到他的眼神，在一旁不敢讲话。

我夹了筷别的菜，不作声地吃着。

他为了让年家顺服，真的是很肯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