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被震碎,露出被压在下面的乌童身影。
与此同时,林清也明白了,为何方才无论她怎样呼唤,都没能得到对方的回应。
那身形瘦弱的少年躺在废墟之中,面上毫无血色,胸口几乎看不见起伏。而在他心脏位置,则是深深插着一柄已然断成两截的桃木剑。
“梧桐!”
林清惊呼一声,眼泪刷的一下夺眶而出,立刻抬手想要将他扶起。却又担心自己随意乱动,会让他的伤势更加严重。
“怎么会这样?你……”
她急的手足无措,本想掐诀替他疗伤,却发现他心脉已被这一剑彻底刺破。若非是靠着她那半颗妖丹的力量,强行撑着一口气,只怕这会儿他早已是魂归天外了!
可尽管如此,他看向林清的眼神也越来越涣散。身上的温度更是流失的极快,显见是因心脏破裂,失血过多而至。
妖丹内的妖力虽能治愈伤口,可却并不具有让凡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是人,我是妖!人不可与妖同行,我值得你为我付出这么多么?”
她将乌童半搂在怀里,冰凉的泪水如碎玉般滴落在他鬓边。自她生出灵智到化形的数百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原来是件这么令人痛苦的事情。
原来这就是凡人口中常说的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果真是苦极了!
“什么才叫值得?”
乌童望着哭得梨花带泪的林清,面上居然露出一个略显得意的笑容。
“值得两个字,抵不过你的一滴眼泪!”
“我乌童做事,向来只问本心,不求得失。既承诺了不让他们伤你一丝一毫,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如今你能为我哭上一哭,我这辈子便算是没白来。若是此刻你肯再对我笑上一笑,那我便真的死而无憾了!”
“可我不想让你就这样死掉!你还没答应陪我去云梦城,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
听到他这么说,林清面上眼泪流的愈发汹涌。张口便将体内的另一半妖丹也吐了出来,强行逼入对方眉心,却依旧无法阻止少年逐渐合上的双眼。
“可我终究还是,好不甘心啊……”
为什么重来一次,却依旧是这种结局?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他望着那张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脸,心头划过浓重的不甘。
说什么死而无憾,也不过是为了让活着的人心里好受些罢了!
若是能活着相守一生,谁又甘愿被人死后怀念?
只可惜,这一次,上天大抵是不会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不要!梧桐……”
耳旁是她惊惶到极点的呼声,乌童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身体内的最后一点温度似乎也都消失了,整个人逐渐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方才被强行分成两半的妖丹也从他眉心浮起,合二为一,再度回到林清体内。
青衣少女愣愣的抱着已经失去呼吸的尸体,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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