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

胤禛从慈宁宫出来不久，一众宫妃也被孝庄打发回了各自的寝殿。因胤禛本来走得慢，又迎着风雪，待走到亭间时便被德妃赶上了。

“禛儿……”德妃声有犹豫，提步赶在胤禛前头阻了去路。

“德妃娘娘”胤禛推了高无庸，拢着衣袖作了个揖。

“禛儿，你可有伤着？”德妃蹲着身子，伸手想要将胤禛瞧个仔细，却被胤禛有意的躲开，呐呐收回手，咬了咬朱唇，“听佟姐姐说你已知晓我是你的……你可是怨我？”

“不敢”

“只是不敢，却不是不怨？”

“胤禛量小，不知怨愤。”

“既不怨，可否唤我声额娘？”

德妃问此话心里忐忑，语气很是小心翼翼，眼含期待的盯着胤禛。

胤禛未曾抬头，所以未看到德妃的神情，兀自沉默不语。

“四哥，你是我哥哥么？”胤祚由奶嬷嬷抱着跟在德妃身后，大眼睛也骨碌碌的盯着胤禛，开口道。

胤禛听到声音转身抬头看着这个由奶嬷嬷抱着的小娃娃。巴掌大的小脸没有胤祺圆润，双唇偏白少了些丝血气，双颊却因天气寒冷冻得通红。心里泛上一股怜爱之情，眼神也带了些温暖，开口道“阿祚，我是哥哥。”

德妃见胤禛承认是胤祚的亲哥哥，脸上扬起了笑意，心道：禛儿果真还是认为娘的。

“为什么祚儿从未见过哥哥呢？”胤祚的眉毛皱成一道小八字，用手挠着小脑袋，颇为不解。

似是想到了什么，用力敲了下头，又像是敲疼了揉了揉“一定是祚儿身子不好，额娘又怕过了病气给哥哥，未曾出来所以没有见到哥哥。”说完懊恼的复又敲了几下，不过放轻了力道“现在祚儿身子已然好了，这样就可以见到哥哥了。”

“现正在上学，若是得空定去瞧瞧祚儿。”胤禛语带安抚道。

“如此便说好，禛儿得空定要去我那走走。”德妃语气欢快，急切地接道“禛儿从小的一众儿物什，额娘可都置备着，改明儿定要都拿给禛儿”

胤禛听到德妃的话，心头有些涩然，心道：原是早些说开，便没有后来的那些争锋相对，咄咄逼人吗？

“埃嚏”胤祚打了个喷嚏，用食指小幅度的左右搓揉。

天气寒冷，胤祚身子骨本不健康，才一会儿便打起了喷嚏。胤禛担心他一会儿身子又会发热忙道：“天干地冻，你们早些回宫，莫让祚儿再受了寒气。”

“唉，那禛儿，额娘便先同祚儿回宫，你也早些回去让下人们熬副姜茶，莫要受寒。”德妃接过一旁嬷嬷的披风披在胤祚身上，迎着风雪出了亭子。

胤祚小脑袋趴在奶嬷嬷肩头，边扬手道：“祚儿在宫里等着哥哥，哥哥记得得空来瞧祚儿呀。”

胤禛立于亭中，未再接话，目送其慢慢远去。

回目便看到了立于走廊上的胤礽于胤祉，想开口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最后终是转身出了亭子，只听得身后击柱的闷声和一众太监宫娥的求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