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之町奇闻(10)

　　“刚刚为什么突然间切换意识，还好我反应及时，怎么样，救场很迅速吧？”

　　英灵们与黑久津彦己可以在意识中交流，交流可以是仅和一个英灵进行，也可以同时把所有在线的英灵统统拉进对话里，只不过这样很费黑久津彦己的脑力。黑久津彦己的系统面板虽然也有聊天功能，但是依旧是未解锁的状态。

　　黑久津彦己被英灵『太宰治』不是抱怨的抱怨惊了一下，有些想笑，“是啦，真的很感谢太宰大人及时救场。”否则说着说着突然卡壳真的会很引人注目。

　　“至于为什么突然切换到芥川的壳子上，原因很好猜。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说的也是，确实很好猜。不过同位体的我反应一下就应该能回过味来，但是他也只能这样被动参与进来。”

　　“所以说，和聪明人对话就是很方便嘛。”虽然没有参与过上个世界的记忆，但是依据多年的经验，黑久津彦己很明白，其实有的时候并不需要编多么详细的剧本，他抛出一个引子，聪明人自己就会把它脑补并完善整条逻辑链。

　　表面上，消灭黑衣美少年确实很重要，他让这件事成为所有人为之努力达成目标的理由，赋予了共同行动的正当性，但那也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他又不是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没那么多崇高志向，策划这件事也不过是为了夺取雾之町的控制权而铺路罢了。

　　“确实很精彩，不是吗？”

　　“哪有，这不过是卖弄小聪明罢了。”

　　“小聪明卖弄明白了也是实力的体现，说到底这是手段，手段的价值不在于形式的大小，而在于有没有效果。”

　　这样的对话并不漫长，实际上如果有人边盯着手表边测量在思绪中交流的时间究竟过去多少，那么他一定会惊奇地发现，它甚至都没有超过两分钟。

　　“那么，两位，考虑好了吗？要不要和我们合作？”

　　答案是肯定的，黑久津彦己知道，无论他透露了多少事，最终的结果都会是同意合作。至于这两位港黑人士在合作中会怎么想，就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畴内了。

　　果然，太宰治伸出了手，“虽然我不喜欢和男人有什么肢体接触，但是，合作愉快？”

　　他现在对他们口中的那个诅咒没有多少头绪，选择合作，至少观望态势会方便很多。

　　“合作愉快。”

　　两只手短暂交握后分开。黑久津彦己在路上对新鲜出炉的便宜同盟大致科普了下深田龙介的故事，围绕那位十字路口的黑衣美少年发生的种种事件，以及现在的情况。

　　走着走着中原中也就发现他们重新回到了之前的车站。

　　没等他开始警惕，大雾慢慢散去，『太宰治』朝着在方向指示牌下蹲着的卫衣少年挥挥手，对方朝他们的方向小跑过来，『太宰治』也前去接应。

　　“太宰先生！”

　　太宰治打了个激灵，他差点因为这个称呼将少年幻视成芥川龙之介，又想起同位体和芥川同位体的关系，心情莫名郁闷。这样郁闷的结果就是，他打算回去后给芥川加强训练。

　　好像是熟人，难道就是那个柴山龙介吗？中原中也打量了一下跑过来的卫衣少年，试图判断在脑中把对方等于柴山龙介的等式是否正确。他也偷偷瞄了眼太宰治，没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什么。

　　还没等疑似柴山龙介的少年跑过来，忽然一股怪风刮过，原本他蹲在下面的那块指示牌摇晃着砸了过来，不偏不倚地砸过来。

　　见此，中原中也瞳孔微缩，异能力“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即刻发动，指示牌被操控着砸向另一边，视野转向指示牌的方向，他马上发现『太宰治』不知怎的就出现在指示牌的下面，时间太短，对方根本无法进行躲避，现在再用异能力控制就已经太晚了。

　　他只好将视线移到久不言语的太宰治身上，与他的焦急相反，太宰治表现得无动于衷，正是这种从容和淡然似乎及时安抚住他躁动心情，他又去看『芥川龙之介』，发现对方正在发呆。再将目光望向指示牌砸去的方向，没发现『太宰治』。

　　直觉指引他向空中看去，他见到了一只乌鸦。那只乌鸦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只体型都要大上不少，羽毛漆黑，隐隐可见蓝绿色的金属光泽，它悬在半空，顺着风轻飘飘地落地，慢慢幻化出人形。

　　正是『太宰治』。

　　“这就是你的能力？”太宰治并不只是因为无法阻止指示牌而选择对对方的生死漠视，更是为了观察对方的能力，他可不相信自己的同位体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也不相信对方会被指示牌砸到受伤。

　　“只是个变形魔术罢了。”又不耗多少魔力。就算不变形成乌鸦，他还会有其他方法脱困。不过，无论经历多少次都会觉得神奇，幸运E这种属性啊，还真是会发生在方方面面，完全不讲道理。

　　魔术？怕并不是他们在现实生活中接触到的那种表演性质的魔术，与其说是魔术，不如说更接近魔法。太宰治就着魔术这一词发散自己的思维，越想越觉得有趣。

　　“太宰先生，没事吧？”柴山龙介逃过一劫，连忙跑过来查看情况。

　　太宰治挑眉，这个少年刚才没有看到乌鸦大变活人那一幕景象吗？

　　“当然没事。这种事我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我运气实在不太好嘛，经常会出现一些麻烦的事情，比如说上吊的时候绳子突然断裂，入水时没被溺死反而飘到海岸边上差点被见色起意的家伙做人工呼吸什么的，还有一回和朋友约定用煤气罐自杀，结果朋友爽约没管我自己逃了。怎么说呢，人生可真是奇妙的东西，总是能让你和自己渴求的东西失之交臂呀。”『太宰治』对自己的幸运E属性早已习惯，反倒开导起柴山龙介。

　　“你看，就是这样，命运就是如此不讲道理，你连你的命运都无法控制，又怎么可能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只是个普通人，也没做过训练专门控制自己的心情。人在生气的时候就是会不假思索地将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说出来。”

　　柴山龙介紧抿嘴唇，他大概意识不到他自己已经将嘴咬出一圈血痕，“太宰先生……”

　　摆弄半天窃听器，终于从这时好时坏的信号中听出些东西，结果听见『太宰治』开导全过程的森鸥外：“……”这还是那个之前在监控下误入火并现场的家伙吗？

　　“虽然您这么说，确实会让我觉得好受些。但无论如何，那件事都已经发生了。我现在只想好好赎罪。不让那个黑衣美少年继续在雾之町作乱。”

　　“哎呀，干劲很足，不愧是年轻人。”黑久津彦己想，如果这不是个恐怖怪诞的漫画世界，而是像少年jump那种王道的热血少年漫的话，柴山龙介大概就是那种勇者斗恶龙故事中当之无愧的勇者角色。只是很可惜，柴山龙介意识不到雾之町这个小小世界的残酷本质，也正是如此，他也无法察觉自己是特殊的那个人。

　　但黑久津彦己什么都没说。

　　只是借着『太宰治』的壳子问他：“今天会下雨，你有带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