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子青在屋里大显身手，曹公公只能在院子里候着，等待万岁爷的派遣。房门被打开了，令曹公公没想到的是李子青干干净净地走了出来，而且还端着两碗菜。

“看什么，有围裙，朕还能弄得满脸是灰吗？”说话时，李子青还很注意嘴巴的张开程度，避免唾沫溅到菜里。说完这话，李子青便端着菜走了。曹公公赶紧招呼人端着饭菜跟上。

李子青的到来，自有小太监进去禀报。屋里，独孤瑾正在做女红，她想给李子青做一块手帕，听到“皇上驾到”，连忙行着礼来迎接。当她看到李子青，内心想笑之外，更多的是以后妃的身份去劝阻这种荒唐的行为：“皇上，您是一国之君，这种事情就交给宫女、太监吧！”

李子青可不这么想，他趁机调戏，不，逗弄了一下独孤瑾：“瑾儿，咱们是夫妻，这些事不都是夫妻之间很正常的嘛！”

淑妃光洁的玉颊上立马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淑妃想到了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咱们是夫妻，你呢，是不是该尽一尽一个妻子的责任与义务呢？不过，她对种带着打情骂俏的话语并不反感，她很享受皇上和她之间这种愉快的对话方式。而李子青装作没看见淑妃那稍纵即逝的娇嗔的白眼儿，招呼她坐下吃饭。

这顿饭是两人屏退左右的情况下吃的，两人吃得很慢，吃出了真正的香味。吃完饭的李子青除了在独孤瑾的额头上留下一吻便离开了。男人干好事业才对得起爱人嘛！

出了门的李子青在脑海中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吃饭还是建设？如果保持高积累就势必使生活资料的消费水平难以提高；如果增加消费基金，则势必导致发展受到影响。”可现在的环境下，他做的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一道判断题，这关系到这个王朝的生死存亡，他没有订正的机会。

不过，如果待会试制肥皂成功，那么说明在这个世界发展简单的化学工业是可能的。小六子的办事效率还很高，这间屋子很快就被清理出来，然后按照皇帝的吩咐，在门口挂了块写着“实验室”的牌子。这边，李子青指挥人注满四脚盆的热水，小五子也采购回来了。在李子青的指挥下，四个大脚盆里被倒进了不少草木灰。其中的有效成分碳酸钾迅速地溶于水，同时有人拿着瓢在盆里搅拌。时间的紧迫，已经容不得李子青对碳酸钾进行提纯操作了。反正草木灰还是比较廉价易得的，纯度不够，数量来凑。

搅拌了几下，生石灰被一瓢瓢地倒大脚盆。生石灰也就是氧化钙迅速与水结合，同时释放大量热，使得反应体系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温度，使得后续反应能够快速进行。与水结合后，氧化钙成了氢氧化钙，这种在水中微溶的强碱，在溶液中立即与游离的碳酸钾发生有效碰撞，产生溶解度更小的碳酸钙与易溶的氢氧化钾。这便是传说中的土法制碱。

反应在继续，容器中的水分在减少，也就是说氢氧化钾的溶质质量分数在上升。见盆底已经铺满了一层白色的碳酸钙沉淀，李子青便让人停止添加生石灰。生产嘛，总会有点损耗的，李子青亲自动手，带着大伙把上层清液从大脚盆里舀出来，倒进之前准备好的大铁锅。

铁锅里已经装了不少油脂，氢氧化钾溶液加入后，李子青立刻加热。油脂中的高级脂肪酸甘油酯立刻和氢氧化钾发生皂化反应，生成高级脂肪酸钾和甘油。过了一会儿，李子青往里加了半瓢盐。盐溶解在水中，而高级脂肪酸钾析出，甘油溶解在水中。李子青把盐水和甘油的混合液倒进另一口锅，再进行加热，随之水分在较高温度下蒸发，锅里的盐也开始析出，为了安全起见，李子青把锅架在院子里生产，同时甘油加热除盐的过程也是低温，不，较高温多次代替水沸腾一次解决。肥皂被切割成块，码在地上。

重复了几次，边上的人也有学会的，对于学会的那几个，皇上立刻给了赏银，生产积极性提高了不少。李子青走之前，让他们在天黑前多完成一些，然后让小六子派人把收工后收集的甘油送过来。

甘油的大名叫丙三醇，是一种无色、黏稠、有甜味的液体，吸湿性强有护肤作用，是重要的化工原料。这种既能当化妆品使用，又能生产烈性炸药的东西成了这个王朝生产力水平提高的里程碑。

为了除去甘油中混着的盐水，李子青用后世大工业生产无水乙醇的方法：用氧化钙与水化合生成微溶的氢氧化钙，最后水被除去，氢氧化钙全部析出，当然盐也析出，除去盐的甘油又被加了清水。可以说李子青可以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的环境下生产化妆品了。他找来一个小瓷瓶，灌了一瓶，然后把剩下的甘油秘密保存好，带着小瓶子去找独孤瑾了，这种东西当然是要给自家老婆先用。

见到独孤瑾，李子青变戏法地拿出了这个小瓶子，然后让独孤瑾坐下，他用那宽大有力的双手把甘油抹在独孤瑾脸上。抹完之后，李子青认真地向她解释：“瑾儿，这是朕研发的护肤宝，每天早上抹一点在脸上，对皮肤有保护作用！”看着李子青那副认真的样子，独孤瑾除了相信和欣赏之类的，哪有半点对昏君的讨厌。

在吃饭前，李子青还拿起了笔，用这里没有的行楷写了一首词，送给独孤瑾。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 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对于这首词的意思，独孤瑾怎么会理解不了，不过，她却好奇李子青什么时候这么有才，还会创作诗词了。

吃过了饭，两人都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也不点破，李子青二十，独孤瑾十七，都是大人了，都懂。

太阳已经落下，殿里宫灯已经燃起，今晚的时间和空间将属于于他们俩。独孤瑾穿着薄薄的纱衣，看得能在彩云之南的群山中专心潜伏的李子青脸变得滚烫。两人喝完了夫妻之间的交杯酒，李子青轻轻地伸手搂过独孤瑾，强有力地吻了下去，这对金童玉女顺势倒在了大红被子覆盖的战场上。

词曰：

蜀锦地衣丝步障。屈曲回廊，静夜闲寻访。玉切雕新月上，朱扉半掩人相望。 旋暖熏炉温斗帐。玉树琼脂，迤逦相偎傍。酒力渐浓春死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随着独孤瑾那动情的一声娇吟，相爱的两个人终于修成正果，直到后半夜李子青才鸣金收兵，这一晚的甜蜜不用细说。当太阳从外面轻柔地照进来时，李子青已经醒来，独孤瑾很疲惫，望着躺在怀里，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的淑妃，某人的内心充满幸福。该早朝了，李子青轻轻地把她挪开，独孤瑾似乎很迷恋这个温暖的怀抱还想伸手搂住他，李子青只好在她耳边说：“瑾儿，该早朝了，朕先起来，你先睡着！”说完，起身，再替她重新盖好被子，离开。

镐京城外，东关大校场，聚集了城里和郊区的吃瓜群众，被李子青铁腕反腐拿下的一干人等在狱卒的押解下，来到现场。为了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李子青安排了这次公开审判。一直以来，这个王朝是不杀文官的，但是为了彰显反腐的决心，李建隆下令大的砍头，小的教育。

内阁首辅何万年、刑部左侍郎莫振天、大理丞副丞吴金泉、镐京刺史马德庸、万年县县尉贺国甫、长安县县令何万恒、长安县都头马晋功、京兆地区粮税官杨善民、万年县捕头马天生在东关大校场被执行死刑立即执行，为了稳定朝廷秩序，李子青下令禁止株连。鉴于这些人也曾为经济发展做过一定的贡献，李子青批了一笔钱，给他们买了棺材，找个平民的墓区埋了。

朝堂之上，李子青在所有大臣没有上奏之前宣布了大赦天下的决定。紧接着，陈启楠上奏，询问李建隆关于平反冤假错案的最后意见。李建隆大手一挥，当初没收的全部退还，不在的就按市场价折现银补偿，被砍头的追封各类称号，活着的按原来的行政级别安排工作，女眷也加封，再度发布“罪己诏”，命宣旨人首先宣读。

紧接着刑部尚书梁永平请奏：“皇上，此大案牵址出一些商人，臣不敢妄下决断，请皇上定夺！”

对于这个，李子青已有考虑，本来商人的地位就很低，现在如果追究这些人的连带责任，可能会使阶级矛盾激化，对社会生产再一次成破坏，这是不可取的。现在，有必要对上层建筑进行改革，对生产关系进行调整。李子青决定废止重农抑商政策，逐步放开对商业的过度监管。

“梁大人，让他们把非法收入上交国库即可，其他只要不是命案就免了！另外，我朝将士、农、工、商分开编写户籍的规定废止，东市、西市的围栏全部拆除，草市尉和东市尉、西市尉撒销，商业活动没有时间和空间限制。废除各府间人口流动限制，旧的限制商人跨府做生意的地方税取消！”

听到这话，户部右侍郎候润财便提出了意见：“皇上，臣认为取消地方税会使我朝税收大量减少，臣恳请皇上三思！”

随后，礼部尚书陈鹏请奏：“皇上，历朝都实行重农抑商原则，此举不仅仅局限于税收，还可以安定人心！高祖立国时便强调应当以农业为重，民众务农不仅可以收获地利，而且有益于端正民心民志。民众致力于农耕，则朴实而易于驱使，谨慎而遵从律法，积累私产而不愿意流徒。这样有利于保障国家的安全，维护社会稳定！臣认为有必要限制商业和手工业的发展，请皇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