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还黏在阿宁的发梢，她抬手抹了把脸，指腹触到的不是冷汗，而是一种骤然清明的凉。视线越过眼前盘虬的古木，远处西王母宫的轮廓在雾里若隐若现，可那曾让她心跳加速的目标，此刻却像块浸了水的石头，沉得攥不住。

“不走了。”她忽然开口，声音穿过雨林的潮气，清晰地落在身后四人耳中。吴邪正弯腰检查背包绳，闻言猛地抬头；王胖子叼着的烟卷晃了晃，烟灰簌簌落在裤腿上；潘子握着砍刀的手顿了顿，刀刃还沾着刚才劈断的藤蔓汁液；小哥依旧站在稍远的树影里，只有眼睫微抬，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

阿宁向前两步，站定在四人面前，先前紧绷的肩线缓缓放松，却多了份从未有过的郑重。“刚才蛇口那一下，要是没有你们，我现在已经成了蛇的点心。”她先看向潘子，“潘子，你那刀快得要命，直接钉住了蛇头，没你那下，我躲不开第二口。”

接着转向王胖子，她嘴角难得扯出点笑意：“胖子，你拽我那把够劲，把我从蛇信子底下拉出来，比我手下那些人靠谱多了。”

目光落到吴邪身上时，她的语气软了些：“吴邪，你当时扑过来挡在我前面，虽然莽撞，但……谢了。”

最后，她看向小哥，话少却实在：“张起灵，你捏碎蛇骨的速度，救了我们所有人。”

说完这些，她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朝不远处正在整理医疗包的顾栾翼喊了声：“顾医生！”顾栾翼抬起头，镜片上沾着雨雾，阿宁扬声继续道，“你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手一点没抖，止血清得快，不然我早流血过多了——这份情我记着。”

顾栾翼推了推镜片，轻轻点头：“应该的。”

阿宁转回来，重新看向面前四人，语气斩钉截铁：“西王母宫我不找了，命是你们救的，我得带着这条命回去。以后要是有需要我阿宁的地方，只要一句话，我绝不推辞。”她说完，微微颔首，不是平日里商场上的敷衍，而是实打实的感激。

王胖子率先笑了，把烟卷摁灭在鞋底：“早该这样！这破雨林有什么好的，回去喝顿大酒才痛快！”吴邪也松了口气，跟着点头：“回去也好，这里太危险了。”潘子没多话，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认可。只有小哥，依旧站在那里，目光重新落回雨林深处，却好像比刚才多了份安心。

雨还在下，可阿宁心里的燥意全散了。她转过身，朝着来时的路迈开脚步，这一次，不是为了虚无的宝藏，而是为了攥在手里的命，和身后这群值得她道谢的人。

视线转到解雨臣和黑瞎子一边，潮湿的雨林暮色里，最后一点篝火余烬还泛着微弱的红。花爷屈膝坐在一块相对干燥的青石上，指尖动作利落得不见半分滞涩——军绿色睡袋被他按特定的折痕叠成规整的方块，精准塞进防水袋时甚至没蹭出一点多余声响，随后连同压缩饼干的空盒、用过的湿巾纸一起，分门别类收进登山包侧袋，拉上拉链的瞬间，齿扣咬合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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