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突变

七、突变

温客行牵了两头羊上来。快走到四季山庄门口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鸟鸣，不知为何，他莫名的心悸了一下。

来不及细想，温客行一手撒开缰绳，运起轻功便飞到四季山庄门前。

痛煞人。

只见朱漆大门已被烧的焦黑，无力地大敞。

望去，院内只见满目萧萧，用来防御的阵法已然报废，射出的箭弩零零散散掉落在地。院内花草，屋内家具，也尽被烧毁。

地上斑斑点点的焦黑，不知只是炭灰，还是烧干的血迹。

四季山庄又一次遭遇大劫。

青筋在手上额心“突”地暴起，温客行运气于掌，积蓄了十成十的功力——若是谁生受了这一掌，必死无疑！

“阿絮——”

声出惊山鸟，“喳、喳”扑鸦鸦从树林间飞出一片黑雀，黯淡无光的羽色并非福兆。

“轰”那凌厉的掌风击向那一片黑雀，仿佛地狱之风刮来，空气都出现了波纹，那个区域的时空似被折叠，阎王爷大手一卷那片黑色便被碾成了粉末。

温客行一掌即落，便颓然跌坐，心魄尽失一般只茫然地瞪着眼睛，干涩得生疼。心里被剜去了一块肉，更是血淋淋的痛。

我的阿絮才刚刚回到我的身边，老天爷啊，你为何又要将他夺走？我姓温的，命就这么苦么......

正当他茫茫然，伤痛欲绝之际，屋内传来“窸窸窣窣”似老鼠蹑行的声音，温客行并未注意，直到一声惊喜的呼喊唤回了他的神志。

“温叔！”

温客行猛地抬眼，然而干涩已久的双眼模模糊糊看不清景象，但他知道那是成岭的声音。

“成岭，成岭！”他跌跌撞撞奔去，紧紧扣住少年单薄的身躯，

温客行“你师父呢，啊？怎么没跟你一起？”

张成岭轻轻把怀里掩住，保护着的孩童露出来，

张成岭“师父要我护着省儿，他，他自己跟着天窗的人走了。”

温客行紧紧攥着张成玲的手突地放开，一言不发便运起轻功往外飞去。

如果是天窗干的，温客行倒还有几分庆幸。至少赫连钊还不会轻易对周子舒怎么样。

但那是皇宫大内，他温客行真能闯的进去吗？

嗤，闯不进又如何，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也要给他的阿絮杀出一条血路来！

温客行一路未歇，三天三夜补眠，却也还是赶不上天窗的步伐——

而此时的周子舒，已被押进了皇宫。

夜风吹起囚车的一角黑纱，周子舒看见了望月河。

恍若隔生。

十里望月河畔灯火辉煌，这浸泡在脂粉气里的一条河今夜依旧是歌舞升平。周子舒猜想，该是新评选的月娘登台献唱的日子了。

他想起那年跟在太子身后，第一次遇见七爷的场景。

他带着人皮面具，佝偻着背，藏在人群中，像个赫连钊的影子一样，而七爷却一眼便认出了他。

后来七爷跟他对饮，说，当时看见你的身影，购楼这似乎平平无奇，却有一种萧索。

好像有万水千山，你也只这样一个人走过。人来人往间只为讨一杯浊酒暖暖胃。

旧景依然，故人不在。

周子舒想什么时候还能在跟七爷对饮一杯。最好是冬夜雪皑皑，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昔日的周首领和南宁王可以放下心防，不用转动他们蜂窝巢一般周密的大脑，甚至于不用开口，只静静地享受这冬夜暖酒。

囚车颠簸着，碾过一个水坑，震了一下把周子舒唤回了现实。

他有些茫然地看向眼前近在咫尺的皇宫——那些戴着面具，像个影子一样跟在太子殿下身后的日子，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