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谢舞辰忍不住和花城说起小孩子的好处,那边裴茗指着半月的小陶罐,问道,“太子殿下,它可有名字?”
谢怜轻咳一声,道:“……‘颠鸾倒凤’。”
裴茗对神色复杂的裴宿道:“做给你的。”
裴宿:“……”
他从半月手中接过了罐子,面无表情地把一只手伸了进去。
另一边,
“......第六,你要是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你完全可以推给娃娃,让它给你背锅啊。”
“你说,是不是好处多多?”谢舞辰掰着手指清数有孩子的好处,最后一拍掌,总结的对花城说到。
花城的回复就是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控诉:“姐姐,这还没有娃娃呢,你就偏向他!”要是有了还不得醋翻天?
谢舞辰哭笑不得。
两额相抵,她道:“三郎,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她眼中的真心烫红了他的眼眶。
花城将人揽入怀中,力气大的就好像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永远不分开一样。
......
“所以,你还是想要个孩子对不对”
沉默——
“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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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怜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问花城,“为何在这与世隔绝之地,却有这么多人烟痕迹?铜炉山里还能住人吗?”
花城道:“能,不过,是很久以前了。铜炉山有七城之广,占地极大,曾是一个古国,这些房屋全都是那古国的遗迹。越靠近中心的‘铜炉’,看到的城镇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繁华。”
谢怜道:“原来如此。”
这时,身后传来了裴茗的声音:“小裴你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给我站起来!”
谢怜没有回头,道:“这个古国叫什么名字?”
花城也没有,负手道:“乌庸国。”
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谢舞辰收回打量四周建筑的目光,看向花城。
裴茗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有没有解药什么的?不能管杀不管埋吧!太子没有公主总该有吧?来朵花也行啊!还有你,怎么做饭给他吃的?你这蛇怎么回事,煮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动?成精了?!”
半月似乎在不断地磕头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的确是成精了,我不知道成了精的要煮多久……对不起……”
谢怜托着腮道:“我孤陋寡闻,似乎从没听过这个国家的名字。有多古?”
花城道:“具体不清楚,但一定比仙乐国更古。少说也有两千年了。”
裴茗终于抛下裴宿过来了,道花城知之甚广却没有来源根据。
花城巧言回怼,顺带暗讽一波上天庭的神官八卦如八婆。
沉默的谢怜忽然道:“不对”
众人转首,道:“什么不对?”
谢怜右手成拳,在左手掌心里轻轻一砸,道:“我方才说,似乎从没听过‘乌庸国’的名字,这句不对。这个名字,我是听过的!”
花城神色微凝,道:“你在何处听过?”
谢怜回过头,道:“我少年时在仙乐国皇家道场皇极观修道,我授业恩师乃是仙乐国师。他刚收我和阿辰为徒时,给我们讲过一个故事。不过阿辰应该比我记得更详细。”
众人又转向更加沉默的谢舞辰。
只见她抬起头,眼睛隐隐有几分严肃。道:“确实,师傅确实讲过这么一个故事。”
故事其实很简单,甚至都不能说是一个故事。
他告诉两兄妹,从前有一个古国,有一位太子殿下,天资过人,年少聪慧,文武双全,乃是一个举世无双的惊艳人物。他爱他的国民,他的国民也爱他。直到他死去很久,人们也没有忘记他。
国师语重心长地对谢怜道:“希望你成为那样的人。”
当时年纪尚小的谢怜正襟危坐,不假思索地道:“我不要成为那样的人。我要成神。”
“……”
谢舞辰记得,当时师傅的表情很奇怪,不是生气,却罚了她哥一百遍道德经。
而她就有点怂了,在国师看她之后立刻站起身来,极其认真严肃,声音响亮。
“我一定会做个人的!”
而她当时还小,不知为什么国师的表情更加奇怪了。但是却把这些深深地记到了心里。
现在想来,谢舞辰就觉得自己当时可真是,不知道让人该说些什么好了。
谢怜觉得这个故事多半是国师随口杜撰出来想教育一下他,要不就是国师牌打太多记岔了。
谢舞辰却不然,因为国师当时的表情复杂难辨。小时候不清楚,只能把它刻在脑海里。现在却是知道个大概,怀念有之,遗憾亦有之。
裴茗道:“太子殿下,你们仙乐这位国师,似乎是个颇了不得的人物。能问问他后来怎么样了吗?”
谢怜:“不知道。仙乐国破后,很多人后来如何,我都不知道了。”
应该还在世上,谢舞辰心里默默回答道。
‘姐姐可是想到了些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花城的声音。
谢舞辰一愣,下意识看向其他人,他们说着话,完全没注意到这里。
花城点了点心口,谢舞辰就想起来了。那朵交心彼岸。
“是有一些想法,但还不清楚。”接下来谢舞辰就不说了,花城也不追问。
收起自己所有的想法,谢舞辰缓缓吐出一口气。
裴宿趴在地上,发现了雨师大人与人打斗的痕迹,根据那些痕迹,众人猜测雨师已经和那黑衣男人交手,并且打成了平手。
一行人顺着路继续往前走,因为花城告诉他们,东边那白衣少年调转方向了,赶路速度稍稍慢了些许。不多时,一座甚为高大的建筑出现在他们眼前。
远远一看,比路边其他房屋都要气派,即便历经千年沧桑,坍塌了几面围墙和一部分屋檐,依旧令人只能仰望。谢怜不由驻足停留,道:“这是什么地方?”
花城只瞟了一眼,道:“乌庸人的神殿。”
裴茗架着裴宿一条手臂,拖着他走,道:“花城主如何得知这是神殿的?”
花城挑眉道:“因为上面写了。”
闻言,众人都抬头望去,只见这建筑大门前的石梁上,果真刻着一排斗大无比的文字,虽然经历岁月磨砺,还有一些奇怪的划痕,但也还算清晰。
“上面的确是写了,但是……”
看不懂,根本看不懂!
对于这种未知事物该如何寻找答案,谢舞辰有她独特的方式——
“三郎~”
问她的亲亲夫君~
完全不去想花城不知道的可能性。
花城道:“这一行文字的意思,大概是‘太子殿下携光降世永恒照拂乌庸大地’,歌功颂德的废话罢了。姐姐你看,倒数的几个字,有两个是不是很像‘乌’和‘庸’。”
谢舞辰道:“确实很像。”
众人商讨一会儿,谢怜蹙起了眉:“那么,国师既然知道乌庸国太子,就应该知道,他飞升了。可他为何对我说,那位太子殿下‘死了’?”
花城道:“三种可能:第一,他的确不知道;第二,他撒谎;第三,他没撒谎,乌庸国太子是死了,但不是常理上的‘死了’。”
“我更偏向于第三种。那乌庸太子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被毁,他承受不住最后性情大变。那么,从前的他,就死了。”
谢怜看到,他妹妹看着他的眼睛暗沉了瞬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