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吴哲晗最后还是走了，人命关天，她到底还是身上那份责任感放不下。

“医生，她是不是装……”

吴哲晗看到的还是那个说她胳膊痛的孩子，此刻她面色惨白，没有生气，开了个单子推着女孩去拍了个片子，最后悲惨的发现是骨癌，拖的时间太久，她只能失去这条胳膊。

吴哲晗面色平静的看着病人，在她瘦弱的脖子的地方看到被鞭打过的痕迹，抚上的时候，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此刻急诊科的走廊上已经归于平静，吴哲晗一步一步踏在水泥地上，突然间涌来一阵难过。

分不清是为什么。

回到座位把剩下的饭吃完，其实她一点都不饿，但是吃的狼吞虎咽，堵的嗓子都感到沙哑。

“那个女孩，是骨癌，尽快手术吧。”

吴哲晗口齿不清的下着通知，虽然知道那女孩能做手术的可能性不大，她的家人也不会允许，可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要救救那个女孩。吴哲晗吃完后站起来把碗筷刷干净，收拾好之后利索的走人，开车去了许佳琪的家门口。

现在是在干什么？疲倦的吴哲晗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她站在许佳琪的门口，在半夜十二点半，为了送回她的饭盒。

有病。

“滴滴滴”

门铃响起，在睡梦中的许佳琪烦躁的缩进温暖的被窝，好不容易睡着，现在又被吵醒，论谁都不能有什么好脾气的吧。

“你的饭盒。”

许佳琪简直要被气笑了，说：“你难到就不能明天或者挑个别的时间来吗？”

“就…想……”见见你。

许佳琪看着她眼里的红血丝一下子就没了脾气，看她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心头微微一动。

“这么晚了，吴医生还可以回家吗？”

“我就是想来见见你。”

许佳琪被这个回答弄的哑口无言，两个人像是愣头青年一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吴哲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的，她糯糯的补充：“盒饭…都刷干净了。”

“吴哲晗，我好讨厌你。”

“…嗯。”

虽然这次的语气没上次来的正经，不过还是让吴哲晗有点措手不及。她想抱抱许佳琪，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能只是因为那个可能活不下来的小女孩，现在的她脆弱的不像话。

“我得走了。”

“吴医生如果不嫌弃，在这凑和一晚吧。”

许佳琪看到眼前这位医生的脆弱，其实吴哲晗的眼里没多少情绪，可她就是感觉到了，也许不想让她带着这样的心情一个人回去，心底的疼惜让她开口留下了吴哲晗。

“早点休息。”

吴哲晗匆匆离开，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她靠在车上吹着冷风，一时间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所以吴医生打算在这吹一晚上冷风吗？”

吴哲晗的鼻子被冻的通红，眼泪被刮到脸上，吴哲晗抬手擦干眼泪，定在原地低下头。

许佳琪本只是想要看着吴哲晗开车走后再去睡觉，虽然离得很远，许佳琪也没看到吴哲晗掉眼泪，可她就是莫名其妙被感染了，知道吴哲晗一定很不高兴。

“怎么…伤心了？是因为我吗？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吴哲晗揉揉眼睛，刺骨的冷让她清醒不少，她微微转头看到许佳琪只是套了件羽绒服，说：“很冷。”

“你还没回答我呢。”

吴医生动了动嘴唇，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许佳琪钻进吴哲晗的车里，她实在觉得很冷，可她又不想抛下吴哲晗这么走了。

吴哲晗点火打开暖气，后又觉得自己傻，直接让许佳琪上去不就可以了吗？

“没事，快上去吧，感冒可是很难受的。”

吴哲晗见她没有动的意思，说：“我不是说了吗，只是想来见见你。”

又一次说出这么难为情的话，吴哲晗整个人都在紧绷状态，可不这么说，她又想不出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许佳琪小声的“嗯”了一声，心底里有些甜甜的，心跳开始渐渐加快，她觉得现在自己一定有些脸红。

“我那天没有给你发消息，对不起，我这人比较迟钝，你就…多担待我一下，嗯？”

“好。”

她听到坐在后边的女孩轻声说了句好，折磨她这些天的心事就这样解开了。所以医生不能自医，这话是有道理的。

吴哲晗最后还是把围巾摘下来给了许佳琪，再次看着她进楼，看着她在阳台前招招手，吴哲晗的脸上难得的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