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客栈✔

次日，周子舒心情大好，满心欢喜的往你客房的方向走来，走到门前站定，他一没敲门，二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半晌，他才有了动静，抬手敲了敲门。然而屋内并没人回应他，以为你还没起床，他又再次敲了几下，可房里依旧是静悄悄的，逐渐意识到不对劲的周子舒，这回不做犹豫的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周子舒的内心开始慌乱了起来。房间整整齐齐，一尘不染，所有的物件都原封不动，可唯独少了女孩的踪影。

周子舒回过神来，立马来到楼下找店小二问道。

周子舒“小二，你有没有看见昨晚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

店小二见周子舒满是慌乱，失措的样子，便误以为他口中的女孩是盗了他的物品后逃之夭夭了，狐疑了一会，急忙说道。

“不在房间里吗？昨晚我一直在楼下值夜，就没见有什么人出去过，客官可是有什么东西被盗了？”

周子舒闻言踉跄的后退一步，神色黯淡，继而苦笑了一下，店小二见此，便摇摇头，叹声气，识相的走了，毕竟眼前的这位爷可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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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自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周子舒除了找你还是找你，疯了似的没日没夜的找，好似要将整个岳阳城都翻了个底朝天才肯罢休，为了打探你的消息，他无所不用其极，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找不到你，周子舒终日消沉，日日买醉，他无法相信一个人能凭空消失，就好像从未存在过。

深夜的客栈里，周子舒独自伤情饮酒，一瓶接着一瓶，好似怎么喝都喝不醉。很快，桌上便剩下一大堆乱糟糟的空酒瓶，许是身体里的酒劲在作祟，周子舒眼神迷离，脸上也泛起了一抹红晕，醉道。

周子舒“世上无难事，庸人自扰之。”

周子舒“莫菁菁啊莫菁菁，你可真是个骗子。”

说完还自嘲的笑了笑。随后，周子舒将手里的酒瓶送到嘴边，可仰头倒了许久才发现酒瓶里已是滴酒未剩。

周子舒“小二，拿酒来，酒！”

周子舒叫了半天都没见小二将酒送来，不知过了多久，周子舒直直醉倒在桌，不省人事。

无人知晓的是，在他意识迷糊之时，他嘴里最后念的却是“阿菁”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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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天子殿✔

青玉案前，一位美而勾魂，妖而魅惑的女子身穿一袭红色流仙裙，衣裙边上镶有几朵金丝祥云的花纹，花纹在烛光的照映下闪着赤红的光，竟如此栩栩如生。

女子媚眼如丝，带着些许刚睡醒时的慵懒将身子微微倾靠在带有檀的清香的古木椅上，一手轻轻搭放于额前，目不转睛的端详着另一手上缠有金丝而缓缓亮着金光却尚未打开的一本册子。

半晌，女子勾唇妩媚一笑，缓缓将手中的册子放至玉案边，闭目沉思。忽地，一阵阴风从女子眼前略过，抬眸看去，只见底下的两只小鬼———琵琶鬼与画皮鬼俯身行下一礼，恭敬道。

“大人归来，小的喜不自胜。”

女子微微抬头，周身的一切都在悄然的发生变化，那彼岸深处的曼珠沙华随之殷红如血，过往的小鬼纷纷大喜喊道。

“判官大人回来啦！判官大人回来啦！”

判官———地府头号人物，正直无私，左手执生死簿，右手拿勾魂笔，主管查案司，赏善罚恶，管人生死，手握的“生死簿”与“勾魂笔”只需一勾一点，谁生谁死只在须臾之间。

鬼坊相传，他们的这位大人生前还有个极好的名字。麦苗即菁菁，麦穗亦矫矫，故名———莫菁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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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缓缓起身走到琵琶鬼和画皮鬼的面前，眼神毫无昔日的灵动，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阴暗与邪魅。歪头一笑，你细细端视着画皮鬼的面容，饶有趣味的说道。

莫菁菁“这次的人皮实属绝佳啊。”

画皮鬼媚眼弯弯勾起，殷红的小嘴微扬，娇媚道。

“大人莫要取笑，与您相比委实差得远呢。”

画皮鬼话刚说完，就惹得一旁的琵琶鬼捧腹大笑，差点笑岔了气，琵琶鬼抱紧身上的琵琶，好笑道。

“就你这不知从哪个死人堆里刮来的人皮，也妄想跟大人比，算了吧你，还是回去多照照镜子吧。”

画皮鬼咬紧牙关，眼神阴阴的看向身旁的琵琶鬼，怨气四起，好似要将这琵琶鬼生扒了一样。

莫菁菁“好了。”

你阴沉沉地道，瞬间就让两鬼安分守己了起来，两鬼端正站好，微微俯身，随时听候差遣。

莫菁菁“阳间近来可有大事发生？”

你双眸微微一动，眼角透出凛冽的寒光，眼波流转，黑如深潭，不知其想，笑意渐深。

“大人若想知道，一探天镜便知。”

琵琶鬼这一提醒，你才忽地想起，这天镜可窥探世间万物，可预知人的生死，是难得的一件宝物，可偏偏却归你天子殿所有。

你念起法诀，手中隐隐幻化出一缕红色的光，越聚越多，像雾一般朦胧。运力一转，手上的光缓缓飘到了空中聚拢在一起，只见红光一散，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刺眼的光芒，刺得琵琶鬼和画皮鬼双眼紧闭，连忙抬手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脸。

与之相反，你双眸里寻不到一丝丝的温度，只是冷冷的看着点点的红光慢慢聚拢然后再慢慢的消散，最后形成一道漩涡。你邪魅一笑，竟开始期待这天镜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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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

周子舒和温客行两人不知何时聚到了一起，身边还带着脸上挂彩的张成岭，三人坐在密林湖岸上一致默不作声，氛围显得有些沉重，可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张成岭很快就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便左右来回偷瞄了两人一眼，见他们都心事重重的样子，抿了抿嘴，良久才开口问道。

张成岭“师父，温叔，你们吵架啦？”

见温客行，周子舒二人面色又沉了几分，仍是一副不愿搭理对方的样子，张成岭又小心翼翼的说道。

张成岭“别，别生气了，好朋友之间有什么说不开的。”

张成岭“对了温叔，怎么不见阿菁姐姐？”

张成岭一提到你的名字，只见周子舒的眼神微微闪动，而后缓缓暗了下来。

温客行看向周子舒，眼角一缩，眸中好似有道冷光在隐隐透出。

温客行“问你师父。”

温客行语气极冷，冷得像一把随时可以刺穿人身体的冰刃一样，张成岭只觉得背后好似有一股冷汗在隐隐作祟，让原本就胆小的他瞬间不敢言语半句。

周子舒“好了。”

半晌，周子舒才淡淡地道，对于你，他不愿再提，只因你当初连一封书信，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就这么不辞而别，至今连个音讯都未曾有过，这让周子舒很是挫败。天知道那段日子他是怎么从那暗无天日的深渊中熬过来的，为了不再次勾起对你入骨般的相思，周子舒开始转移话题。

周子舒“岳阳派戒备森严，四大刺客是怎么掳走你的？”

张成岭“我，我收到一封留书，让我去三更荷塘叙话，我便在湘姐姐的帮助下，一路避开守卫。”

张成岭“师父，那书信落款有个絮字我才信了的，难道不是你吗？”

张成岭一一道出实情，原来，他误以为那封落款为“絮”字的神秘书信是周子舒留下的，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就中了别人的奸计，还差点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幸得周子舒和温客行及时赶到，才将他救出。

周子舒“自然不是我，现在外面很危险，你待在岳阳派才是最安全的。”

闻言，张成岭乖巧的“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周子舒却陷入了沉思，半晌，只见周子舒慢慢站起走到一旁，眼神看向悠远的前方，考虑再三，他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背对着张成岭问道。

周子舒“成岭，你是真心诚意想要拜我为师吗？”

张成岭【坚定】“是的，师父。”

周子舒收回眼神，转身对张成岭说道。

周子舒“你我萍水相逢，得蒙君如此信任，唯有以赤诚相报。”

周子舒顿了顿，见张成岭双眼睁得大大的，一脸真诚的样子看着他，然后，他轻轻地舒了口气，继续说道。

周子舒“不过你先听我说完我到底是谁，再做决定不迟。”

周子舒“我真名叫作周子舒，是四季山庄本代庄主，也是山庄最后一任，上一代庄主秦怀章是我的授业恩师。”

周子舒“本门曾以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享誉江湖，可如今江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四季山庄这个名字了。”

周子舒“全都因我一念之差，无能之过。”

说到这，周子舒的面容瞬间染上了一抹悲戚，又继续说道。

周子舒“我十六岁时，家师突然病逝，我无力保全四季山庄威名不坠，便带着本门的精锐投奔了周家世代效忠的晋州节度使，以此为根据创立了天窗。”

周子舒“没想到，让跟随我的山庄旧部，全都沦为了权利的鹰犬。”

周子舒“山庄旧部八十一人，逐个凋零，到最后剩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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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殿✔

你面色一冷，抬手一挥，直接将天镜幻化出来的画面一把打散。寥寥数日，周子舒倒是坦然得很，这始料未及的场景，不得不说，他们还真是给了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站在原地看着刚被你打散画面的地方，慢慢的你闭上眼睛，轻笑一下，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片刻，你幽幽转眸看向那桌上只看了一半的册子，暗自沉道。

莫菁菁戏子入画，一生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