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6）

荏苒将窗打开一条缝隙，透过那缝隙，只见外面火光冲天，一群黑衣花面人正大开杀戒，庄内在外巡逻的护院无一幸免，黑贼迅速占领庭院，

另一拨黑贼守在各厢房门前，伺机而动，见一个为首的蒙面人打了个手势，那群黑贼便悉数破窗而入，

荏苒这边也冲进一小贼，戴一红白相间的面具，却不见手里有任何武器，

正诧异时，只见两根极细的银晃晃的丝线从那贼人黑色的衣袖里射过来，

荏苒一个侧身，眼看着细若发丝的银线从自己眼前射向后面，竟硬生生将那无辜的墙面打出个洞，

不是吧，这么大力，还好没打在我身上，荏苒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一劫，小贼交叉双手，银线挣扎着转化方向，摩挲空气发出嘶喇喇的痛苦声响，

预感到不妙，荏苒急中生智，蹲下身，又躲过一劫，趁势，荏苒凌波微步飞快起身移动到他身后，没等小贼反应过来，就已经上了黄泉。

“和我斗，你还是嫩了点儿!”

荏苒嫌弃地拍拍手，

“姑娘可还好?!”

一转头，温客行正在那门口，夜月在他身后照耀，不知是他还是月，正散着柔光，

一黑衣小贼意欲从他身后偷袭，一黑影挡住了月华，荏苒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起，

“后面!!小心!!”

温客行一个转身，甩出羽扇，像刀片一样旋转着的羽扇将那银线挡住，

“跟我走，这里不安全”

荏苒只觉一阵清风包裹着自己的腰际，温客行一手将荏苒揽在身边，一手接过飞旋回来的羽扇，飘飘然，升到了屋顶，

微风吹起温客行两鬓的发须，那发梢轻柔地抚过荏苒的脸颊，

他揽着她，眼帘低垂，纤细的睫毛微微反射月光，深邃的眸子里看得到她的相貌，鼻息一声一声，绵延悠长，带着那摄魂的独特香味，久久将她环绕，

“咳咳”

她战术性咳嗽，实则是想趁机咽下唾沫，又战略性地后退几步，

温客行识趣地将手松开，眼帘轻挑，看她又要耍什么花样，

荏苒轻瞥一眼温客行，又像手触碰到火焰一样快速的收回目光，极目远望，

皎洁的圆月下火光冲天，庭院里横尸满地，血染红了阶梯，

“白天明明还一派祥和，怎么会这样？”

荏苒惊讶这一天内的变化，白日那生机勃勃，安乐祥和的镜湖山庄，如今却已成了最可怖的地狱，尸横满地，冤魂啼哭，惊走了不少飞禽，

“江湖纷争，打打杀杀，你死我活，本就是常事。”

温客行冷漠地看着地下你死我活的血腥场面，摇着羽扇，

“乱世里，哪儿有“一派祥和”，只是看不到那波涛汹涌罢了”

像是感慨，又像是嘲笑，

感慨刀光剑影的纷乱江湖，嘲笑这变化无常的恩怨人生。

荏苒回头看着温客行，屋顶的风大，吹得他衣袂飘飘，这次，换做了温客行远眺，明月撒下细碎华光，

究竟要看过多少生死，经历多少坎坷，才能不含喜悲地说出这句话?零零星星几个字眼，透露着荏苒不曾经历过的恩怨江湖。

“少爷，你快走，不要管我!”

一个撕心裂肺的年迈的嘶吼从门外传来，循声望去，一个胡须发白的老人正对着一群黑衣人，身后护着一少年，

“是成岭!”

荏苒反应过来，纵身跳下屋顶，温客行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