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二）

齐远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是发现逾年床上有自己的旧衣物,他穿过的毛衣，衬衫...还有nei裤...他记得他把那些都装进箱子里扔了，逾年不仅把它们捡了回来，还枕着它们睡觉?!

齐远细思极恐，逾年喜欢用他用过的旧东西，齐远早就发现了，就连新床买来他也执意要睡旧床。他扶额沉思，不知该怎样解决这事。

逾年回家后，发现床铺被整得干干净净。

“哥,你动我东西了?”逾年稍长些便这么叫他“哥”。

“逾年，你枕着那些旧东西睡干嘛。”齐远的眼里有几分血丝。

逾年淡然地说:“以前跟哥睡习惯了，那些衣服上有哥的味道，能睡着。”

但他不会告诉他的好哥哥，他每晚都想爬上他的床，却只能抱着那些旧衣服意yin。他也不需要知道这些。

听着选辑很合理，可齐远还是不能相信。他突然发现他对这个捡来的便宜弟弟知道得太少，几乎像是住在一起的陌生人。他供逾年吃、住、上学已经近十年了，自己也从当时的大学生变成了打工人，逾年的学习从未让他担心，这孩子的天分比他好了不知多少，如今也是要参加高考的人了。他这半个家长从来没在他的青春期扮演什么角色，也没有问过他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果然啊，太省心了才不正常。

他几不闻地叹了口气:“你去睡觉吧。”他需要好多时间来消化并思考怎么处理这事。

逾年回到房间，却没把房门关紧，透过门缝他观凑着客厅里的齐远。他的鬓角有青灰色的胡渣，摸上去应该挺扎手的，他最近瘦了很多。逾年的喉结上下滚动，就像盯着猎物。齐远会知道吗?知道就槽了，不，也许他会接受的。他的东两是他的，他整个人也会是他的，迟早。

齐远想弥补过去对逾年关心的缺失。第二天破天荒早起做早饭，并说会开车逾年上学。

路上，齐远还是打算亲口询问他：“逾年啊，哥知道过去我对你的关心不够，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就提出来。”

逾年默不作声地望着窗外，过去的近十年他好像走进了齐远的生活，却没走进齐远的心里。齐远总是很忙，忙着学习，忙着工作，连法定的节假日也很少休息，但生活费总是按时给。偶尔还会给他买些市面上比较受欢迎的男生的玩具、鞋子之类。可他想要的从来不是那些。哪怕齐远工作累了靠在他身上体息会儿，他就很满足了。他对他哥哥有着近乎疯狂的偏执。他想要成为他哥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不管通过什么办法。他也想过像其他青春期的春少年一样用不良行为引起家长的关注，但他不行。那样只会加重齐远的自担。他做过最叛逆的事，就是在房间里看gv了吧，那次他偷偷把床单洗了。

齐远的同事给他介绍了其他部门的一个女孩子。他和那个名叫连小莺的女生见了几次面，是个很安静的很有教养的女生，长得干净清秀，不怎么化妆，聊天时会面带微笑恬静地看着对方。说不上很喜欢，但和她相处得很舒服，如果她愿意陪自己度过这一生，愿意接受他那个弟弟，就结婚吧。齐远觉得这样也不错。

当逾年见到连小莺时，他冷眼瞧着那个女人挽着齐远的胳膊，笑盈盈地向他打招呼。分明是在炫耀，她得到了他，如此轻易。他哥怎么会幸福呢？没有他，他哥怎么可能幸福。

后来，齐远再也没联系上小莺。再见面时，已是阴阳两隔。小莺被打捞起来，从一条臭水沟里。她静静地躺在哪里，湿发皱在一起，连衣裙沾上了污泥，但她很美，美得像一幅画。

齐远很想抱着她，他还没有抱过她呢。她这样的女孩，本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在撒娇与宠爱中慢慢变老，但，她再也没法睁开双眼，坐在餐桌另一头，笑着听他讲那些不怎么有趣的事了。

那天，齐远闷了一整晚，逾年守了他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