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x皓衣行x香蜜27 令羽之恨

丝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令羽分明在笑，可是丝丝感觉不寒而栗。

他生得一副温润如玉的面孔，皎洁如同秋月。舒朗的眉、温和的目、淡薄的唇，和风细雨一般的长相，加之轻微上扬的唇角，本应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偏偏他线条柔和的眼角裹挟几分化不开的冰霜，令人观之生寒、如坠地狱。

令羽那厢里细致打量丝丝的眉眼，他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描摹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而后，他低笑道：

“有没有人同小师妹说过，你长得像极了一个人？”

丝丝你是说……阿音？

令羽笑得愈发邪肆。

他抬步围绕她而行，上上下下仔细端详她。可是他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好像眼前并不是个俏生生、娇滴滴的大姑娘，而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是啊，你像阿音，你像极了阿音。”

“只是你既然知晓自己与阿音生的八分相似，又怎么甘愿留在师尊他老人家身旁做个可怜的替身呢？”

五雷轰顶。

便是飞升那时天雷在耳畔无休止地轰鸣，丝丝也从未感觉内心如此惶恐。

什么叫做“可怜的替身”？

丝丝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颤抖着嗓子问。

可是，她当真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吗？

她千真万确是不精明，但是她不是傻子。

三毒浊息的真相赤条条地摆在眼前，她还有什么必要自欺欺人？

原先她不明白墨渊为什么要欺骗她，现在她明白了——

因为在他眼里，她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替身，是代替那个“阿音”的影子，是个没有思想、没有欲望、没有尊严的玩偶。

怪不得……

怪不得墨渊对待她那样好，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原本她以为自己三生有幸能够遇见这样一位师尊，原本她以为师尊养育之恩比天高、似海深。

如今她明白了，所有那些她曾经视若珍宝的温暖过往，不过是托了那个“阿音”的福分而已；那位她曾经她视作神明的高贵神祗，不过是把她养在身边当作个玩物罢了。

不知何时，丝丝已经跪倒在地。她痛苦抱头，好像怀抱最后一丝侥幸。她一遍一遍告诫自己，眼前这个人是个厉鬼，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魔头。

可是厉鬼何其无辜！

不过深受所谓“高风亮节”的天神构陷而已！

她方才知晓鬼怪所受苦难，又怎能将眼前人的罪过归结于此？

一个谎言，又一个谎言。

她的生命短暂三千余年而已，究竟隐藏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

她不过昆仑墟山脚下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白狐而已，为什么她的人生便要被欺瞒、被玩弄？

既然要将她当做宠物，又何苦费尽心血助她开灵智、化作仙呢？

“真相，总是这般钻心刺骨，是不是？”

令羽伏在她耳畔低声说。

“曾几何时，我也同你一样天真，以为掌乐司战的神尊便是这天底下最大义、最严正、最无私的神仙。”

“所以，哪怕他们将我的爱人囚于东海数万载，哪怕他们将他送上断头台、打得魂飞魄散，为了天下苍生，我亦忍痛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