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x皓衣行x香蜜25 回光返照

丝丝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丝丝口里喃喃，似乎脱口而出的不是自欺欺人的轻声呢喃，而是具有奇效的术法咒语，只要无休止的重复便能出口成真。

难怪……

难怪天裂竟有如此威力。

难怪师尊神通广大，竟会被小小天裂伤之内里，甚至急需闭关才得以痊愈。

难怪师尊一见离镜便是怒发冲冠。

原来破出结界的从来不仅限于作恶多端、饱受折磨的厉鬼，更有威力足以灭世、使六合九洲危在旦夕的三毒浊息掺杂其间。

丝丝为什么？

这话好像质问于人，又好像扪心自问。。

为什么以雅正严明著称、以六界苍生为己任的师尊竟然静心编造出如此谎言？为什么这样漏洞百出的骗局竟然能骗过自己三千余年？

“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离镜低声道，也不知他究竟是没有力气再深究，还是当真已经满不在乎。

“我这辈子，做了许多错事，辜负了许多人，伤害了许多人。”

他紧握丝丝的一双手，黯淡无神的一双眼睛似乎迸溅出最后几分善良的火光。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掠过丝丝如画的眉眼、精致的鼻尖、红润的唇瓣，好像要抓住人生旅程中最后的时机将这一副旷世美景镌刻在心底一般：

“我总是告诉自己，我生来便是厉鬼，我天性如此，我没有选择的权力，我只能带给别人苦痛与灾难。可是，我真的没有选择的权力吗？还是……我一直拥有选择的权力，奈何我过于胆怯，选择了错误的道路罢了。”

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离镜竟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一般，话匣子打开，他絮絮叨叨：

“我曾经畏惧事实真相，畏惧流言蜚语，畏惧他人的眼光，畏惧将一颗真心掏出来送给我想要保护的人。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

“你是个女孩子，丝丝，是不是？墨渊从不收女弟子的，你是个例外，阿音也是个例外。”

“我曾不知有这样的例外，所以将她当作个男孩子，以为自己是个断袖。我因这事舍弃了她，我伤她很深，这一辈子我怕是都没脸再见到她了。”

离镜抚上丝丝的面颊，好像玩赏四海八荒最精致、最珍贵的艺术品一般轻轻划过她吹弹可破的冰肌玉骨。

“我一见你，便以为自己断袖的老毛病又犯了。可是，丝丝，男孩子也好，女孩子也罢，事到如今了，断袖不断袖的还有什么要紧？”

“你问为什么……”

离镜自嘲道：

“三毒浊息也好，众叛亲离也罢，或许……我这后半生经历的一切都是在为前半生赎罪。只是，我罪孽深重，怕是永生永世也赎不清了。不过，丝丝，也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教我山穷水尽之时还能遇见你。自此，我便算作死而无憾了。”

丝丝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泪水倾盆，丝丝扑进离镜的胸膛。

可是他枯瘦如柴、行将就木，哪里还能给予迷途的羔羊一丁点儿温暖的抚慰？

丝丝离镜，你不要死。

丝丝我带你出去，我带你离开这里，我求师尊医治……

丝丝我会医治好你的，哪怕踏遍四海八荒、哪怕遍访名医，我也一定会找到治好你的办法的。

“嘘。”

他将一根手指置于她的唇畔：

“听我说完，好不好？”

“丝丝，听我说完最后的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