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文向3

方如沁渐渐地抬起头，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如沁并不是这个意思，此处是少恭的隐秘之地，本不该如沁来这里。只怕待得久了，会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况且……”话到此处声音略低了下来，顿了片刻继续接道，“况且如沁只是觉得，光明之地理应更适宜人久居，少恭……难道不喜欢吗。”

　　欧阳少恭看着她，一时沉默不语。半晌，终于轻叹了口气：“此处虽然偏僻，却也是我喜爱的一方天地，确实鲜有人知，倒也难为如沁。如沁不必紧张，此等阴暗潮湿之地，不喜也属寻常，我不会在意。”方才观她的神色，多有闪躲，为何总是在他面前，这般小心翼翼？　　　

　　方如沁静静地听着，眼中染上几许失落：“如沁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少恭喜欢此处应该更为重要，如沁本不该妄作评议。”

　　又是一时沉默。

　　欧阳少恭摇头笑了笑，只说道：“如沁明白就好。”然后重新拉上她的手，领出洞口。

　　石门关闭，外界与室内，恍如天上地下。

　　方如沁的发丝被风吹起，显得微有些凌乱。欧阳少恭抬手替她理了理，口中柔声叮嘱：“以后再来此地，记得多添件衣裳，回去着凉可是不好。”

　　还会……再来此地？方如沁醒了醒神，忍住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余光落定于那修长手指所触及的发丝，眼前这一切，便是做梦也未曾敢妄想——就当……是在做梦吧……

　　“嗯……少恭也一样……”方如沁依恋着他的安抚，笑得恬淡，“方家亦有药材生意，对于药性也是略知一二。往后若有用得着如沁之处，尽管开口。”

　　欧阳少恭唇角轻扬，柔声应下：“好。”多年未见，竟是半点没变。这般乖巧，总是为人着想。若能一直这样……该是，多好？

　　方如沁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少恭……别光只顾着我了，你自己，便不怕凉吗？”

　　欧阳少恭却好似听到一个天真的问题一般——此间密室本就为自己所辟，待得久了，早已习惯，又怎会为湿冷所惧？她，终究是多操心了。

　　“如沁竟何时见我着凉过？”

　　方如沁微微一愣，随即勾唇言笑自如：“是啊，少恭是大夫，自然不怕，可少恭可听过医者不可自医？多注意些也是好的。”

　　欧阳少恭眉间一蹙，而后摇头：“如沁此言差矣，既为大夫，自当懂得如何照顾自己，又何来‘不可自医’一说？”

　　“如沁没有记错的话，少恭小时候的身体可是不好哦，如今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自己打自己了？”方如沁巧笑辩着，语气中不自觉地沾上几层打趣之意，“少恭口口声声说懂得，可终究未曾做到，倘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话，又怎么去照顾好病人呢？”

小时候，那场大病……青玉坛……欧阳少恭面色暗下，握着人的手一紧。

方如沁感到手中一点生疼，有些怯怯地看着他。莫不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可是，又何错之有？

欧阳少恭手中的力道缓缓松下，同时揣摩着如何给她一次教训。

——总是这般娇惯可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