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文向【嬉笑如风，逝者如梦】1

密室中，一片阴暗。

方如沁衣衫单薄，怯怯地移步其间。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所在，眼前只有漆黑的石壁以及三两陈旧的桌椅案榻，零零碎碎摆着些许药罐，其中还有几位自己熟悉的药材。莫非竟是丹房所在？却又怎生得这般阴森？继续细看才发现隐约有一男一女立于远处角落，离自己几丈开外。男子身着白衣，穿得比自己多不了多少，然周身散发的气息竟比这房间还要寒凉，此刻正递与着那粉衣女子什么，隔着背影瞧不见他的神情，但分明能看到那女子眼中的犹疑与惊恐。

粉衣女子向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微微摇头。此时方如沁也悄悄地走近了白衣男子几分，这才看清他手中的是一枚金色的、带着丝丝纹理的丹药。

方如沁看着那枚从未见过的骇人药物，下意识地一震。更让她吃惊的是，这名男子的气息竟是如此熟悉。

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的反应，良久后终于缓缓开口：“怎么？很震惊？然而这确是你自己所选。”

粉衣女子仍是余悸未定，怔怔地看着白衣男子的眼睛，声线微颤，迟迟回道：“我……我只是没有想到，它……竟生得如此模样！”

　　白衣男子面上浮现一抹微笑，口中语气意味不明：“这不正是姑娘所想要的？只要效果达到，何苦再拘泥于形貌？姑娘总不至于如此肤浅吧？”

粉衣女子一时无言。他说的，都没有错。

“服下，真的可以满足我想要的？……”粉衣女子低下头，眉间依旧有些迟疑。

白衣男子笑得更加深邃，声线如同春风化雨，可方如沁感受不到半丝温度。

“姑娘想要的一切，此药已帮你实现。若是害怕，当可反悔，在下绝不会强迫姑娘。”

粉衣女子终于有些动摇了。她咽了咽口水，一双明眸再次看向眼前男子：“那……你不能骗我。”

白衣男子失笑：“在下闭关这几日，正是为了替姑娘完成心愿，岂会欺骗于你，于我又有何好处？”

……怎会没有好处？暗处的方如沁撇了撇嘴，心中如是道。

　　白衣男子继续观察着对面人的神情变化，有意识地再将指间丹药递近了些许。粉衣女子的目光重新聚焦到了这枚丹药上，金色的、带着丝丝的纹理。

　　她忽然觉得，面前的人，太难看透。

　　但是同自己的心愿相比，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再见到他，其余的，又与自己何干？

　　粉衣女子的眼里凝出了泪花。

　　白衣男子耐心地等待着。终于，她纤指微动，伸出了手。

　　方如沁早已看得心惊胆战，眼见着那只颤抖的手即将触及那枚可怖的药物，她几欲上前阻止，奈何那男子周身的摄人气场竟叫她不敢动弹半分。

　　粉衣女子已然接过了那枚丹药，原来，这就是传说中能满足一切美好愿望的东西吗？她微微苦笑。

　　如他所言，这一切的确都是她自己所选。

　　白衣男子饶有兴趣地观赏着眼下这一切，他似乎已在期待着一场即将拉开帷幕的好戏。

　　粉衣女子似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她的目光忽然变得坦然了。缓缓地抬头，道出心底深处最后的牵挂：“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他，告诉他，我在梦里等他。”

　　白衣男子认真地记下，看着眼前这位痴情女子，默许般地点了点头。此番回应，终于让她的心完全放下。面上展露出由衷的笑颜，如海水般幽远宁谧，虽置身于阴暗，依旧不掩靓丽姿容。

　　粉衣女子紧了紧指间的丹药，目光慢慢变得坚定。半晌后，她毅然决然地，将它往嘴里送去。

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促使方如沁脚下一动，她突然很想看看，他到底是谁？怀着好奇心，拢袖上前。

白衣男子满意地看着眼前试验品，忽而闻得身后异动，紧了紧眉。

方如沁毫无所觉地继续靠近，她越来越觉得，他方才的言行，像极了一人。可是，又似乎全然不同。

白衣男子不动如山，袖中已隐隐有灵力蓄转。

方如沁眼前一黑，下意识地闭了眼睛。白衣男子从容转身，看清来人相貌后却是不由微怔。

方如沁有些吃力地睁开眼，正对上面前那熟悉的轮廓：“少恭！？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