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山亦是海

良久的沉默充斥在这方寸天地间，陈琛紧紧盯着严浩翔的双眸，似要透过这副躯体去探寻面前这人的内心，但他发现他看不透他，正如他无法替严笑作见或不见的决定。

陈琛你进去吧……

陈琛向左后退半步，后面的事就交给严笑自己来决定吧。

陈琛等等

严浩翔手扣上房门，正欲轻轻敲下，身后人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他回眸看向陈琛。

陈琛希望你做决定前，能不只是考虑自己，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

“砰砰砰”

严笑谁啊？进来吧。

严笑是该我去前面大……

严笑你怎么来了？

看清来人的那一刻，严笑双眉微蹙，脸上是说不上来的神情。

严浩翔想来看看你。

严笑那你怎么知道今天我…

严浩翔耀文说的。

严笑？

严浩翔他朋友认识祁先生。

严笑你…

严浩翔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严浩翔你真的开心吗？

严笑浩翔，你知道“Rewind”的意思吧。可你知道吗？有些东西无论如何倒带，都再回不到从前了。那卷磨损的磁带也不再是最初的那卷，就像我和你也不是最初的我们了。

严浩翔可我只在乎的是，你现在开心吗？

对面的人那双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嘴里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刚刚的问题，曾经也是这样一双眼睛时常看着她，不过一切都变了。严笑沉默了几秒，轻轻笑着道。

严笑我很开心。

严笑我为有人这样去爱我感到开心。他让我知道我也可以是被选择的那一个，无论是面对家庭差异，还是父母的反对，我都可以被坚定地选择，你知道这个对我有多重要吗？

严浩翔严笑…

严笑我们很多年没见了吧？其实我以为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像高三那年的夏天，永远留在了过去。

严笑就这样吧，严浩翔，我们就这样吧。让过去就留在过去吧，人总要往前看、往前走的，你说对吗？

严笑嗯？

严笑偏头，微笑着向严浩翔伸出右手，这是一个和解与释怀的握手信号。

严浩翔从始至终一直没再说话，他最后看了严笑一眼，很深很深，好像要把她的脸刻到心里。

那只堪堪停在半空的手最终没有迎来另一只与之交握的手。严浩翔向前一步，只是蹲下身去，替她把高跟鞋上散开的蝴蝶结系好。

严浩翔那要幸福。

严笑嗯，会的。

严笑应了一声，他起身走了。

祁泽新和严笑这场订婚宴办在一座山庄，位于半山腰的位置。严浩翔走后，没有回那个像牢笼一样困住许多人大半生的都市，也没有在大厅找个角落看台上站着的那个和他纠葛了小半生的人。

山像是海，看不到边，他找了个绝佳的观景位置，直到太阳落山。

严浩翔心里清楚有些事情已经不能改变了。可他还坐在那里，一直看啊看。他知道，他和严笑再也没有可能了。这辈子或者下辈子，都没有机会在一起了。可他还是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