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疯子

虞如云醒来时，只觉后颈痛得厉害，她轻轻揉了揉。等缓过那阵痛劲，她朝屋内看了看，因未点灯屋内黑漆漆的看不真切，只隐约可见外面廊上悬挂着的灯笼。这是个陌生的地方。虞如云忙挣扎着下了床，摸索着穿上了鞋，小心翼翼地去开了门。

虞如云才出门便见着那一身黑衣，背着手在廊上踱步的司马然。虞如云并没吃惊，因为是罗有富带她来的。她本不愿意，罗有富便打晕了她，将她扛了回来。

司马然收了脸上的笑意向虞如云走去，他停在了虞如云几步外。灯笼昏黄的光正好洒在他的脸上，映得他如同鬼魅一般。

虞如云上前几步，望着司马然冷漠，迷离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

司马然勾了勾唇，拉着虞如云的手写道:“我又救了你，不是吗？”

虞如云一下甩开了司马然的手，带着怒意哀声说:“我不用你救！”

司马然望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沉下了脸。他又拉着虞如云的手写道:“想死是吗？可我偏不让你死！”写完司马然看着虞如云已经含了泪水的眼睛，扬起了嘴角唇。

怒意涌上虞如云心头，她反手抓住司马然的手，用力掐着，怒道:“凭什么！我的生死，你，凭什么决定！”

许久未曾感受过痛疼的司马然，竟高兴的笑了起来。他在虞如云手背上写道:“就凭我想让你像我一样活着。”

虞如云垂下眼，笑着松开了司马然的手。她眼中含着泪说:“疯子。”

司马然挑眉拉着虞如云的手又写道:“你不也跟我一样。”

虞如云看了冷笑一声，小声喃喃道:“是，我也是疯子。”说完泪水从她微红的眼眶落了下来。

一滴热泪正好落在了司马然的手背上。司马然如被烫伤了一样，忙放开了虞如云收回了手。

司马然看着低头落泪的虞如云，不知怎的心中颇不自在，他那两道剑眉在不知不觉中皱了起来。

司马然忽然就拉着虞如云的手，往之前那房间走去，他将她推进了那房中，在门框上敲了两下。

虞如云脸上带着泪痕，整个人愣愣的，自然也不懂司马然是什么意思，疑惑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司马然本已松开了的眉，又皱了起来，他直直盯着虞如云看了一会。虞如云被看得心里发毛。

这时，不知在何处的罗有富翻译道:“王爷让你睡觉。”

虞如云听见声音四处望了望，却怎么也没看见人。心里想着原来这是睡觉的意思。

司马然皱着眉将门一下关上了，虞如云吓了一跳，心中暗想这人脾气也太奇怪了。她缓了一会儿，看着门外的身影问道:“司马然，有蜡烛吗？”

罗有富又不知在何处道:“蜡烛在桌上，火折子在窗边。”话音刚落，便听见“啊”的一声，罗有富好像从什么地方摔了下去。

虞如云听见那惨痛的一声，想着应该很痛，该小心些才是。却并没多管，摸索着将蜡烛点燃了。

虞如云看了看屋内，屋内除了一张床便是一张圆桌几张凳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虞如云想着这该不是下人的房间吧。她叹了口气，脱了鞋子躺在了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廊上用玉石子将罗有富击落的司马然，垂眼看着那落上了虞如云眼泪的手，回忆着往事，想着自己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呢。他已经不记得了。

司马然抬头看着那云层厚重的夜空冷笑一声，心内讥讽道:“哭，是这世间最无用之事。”

这时罗有贵过来了。他不像往常一样脸上带笑，反而有些担忧，他小心地向司马然道:“王爷，宫中来人了。说是太后宣您明早进宫。”

司马然听了后，他那淡漠的眸子几不可察地起了些变化，他猛地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哭是决定不再奢求母后如同爱皇兄一般爱自己。那是一个春日，皇兄终于坐上了那把龙椅，母后从未有过的高兴。不知是母后宫中艳丽的牡丹还是母后的笑脸刺痛了自己的眼。

罗有贵见司马然没有反应，也不知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他试探地问道:“王爷，您去吗？”

司马然自上元后便再没见过太后何青盈了。他想着也该见见了，便轻轻的点了点头。

罗有贵见了，答应着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