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衙门

刑部衙门内，赵贺刚将李夫人审完，摇头叹气地去了堂上。堂上的冯征刚听伍富禀告完，见赵贺来了起身迎了上去，看着垂头丧气的赵贺道:“如何？是不是如我所料什么都没审出来？”

赵贺叹气说:“确如你所料。那李夫人只说那砒霜是用来药老鼠的，从未想过要下毒害那李如海。那李府的丫鬟下人也是如此说。”

冯征拍了拍赵贺肩膀说:“那李夫人并无杀人动机啊，她是把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妇人，如今她的孩子好好的，温饱不愁，她杀了李大人不就断了她孩子的路，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

赵贺皱眉说:“可这砒霜买得也太凑巧了吧？”

冯征讳莫如深地说:“或许是凑巧，又或许是人为呢？”

赵贺听了，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跟我卖官子了，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冯征笑说:“子服，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赵贺瞪着冯征，咬牙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可是替你着急，这案子查不出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冯征向赵贺拱手笑道:“好，好，是我不识好人心，子服莫怪。”忙又正色说:“刚伍富来说有人见着潘明死的那日，李如海去了韩国公府。”说着去椅子上坐下了。

赵贺忙跟了过去，问道:“当真？”

冯征向赵贺道:“先坐下再说。”赵贺坐下了，急道:“哎，你快说！”

冯征边不紧不慢地提了茶壶倒水，边慢悠悠地说:“真不真的不知道，倒是这消息已经传开了。”说着，冯征将倒的水递给了赵贺。

赵贺哪有心情喝水，扬了扬手，说:“我不喝，你自己喝。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喝水。”

冯征将水杯放在了赵贺面前，笑说:“就是因为火烧眉毛了才该多喝水。你心火旺，更该多喝水。”说着又给自己倒了杯水，装模作样地吹了吹本就不烫的水，喝了一口，点头道:“好水。”

赵贺看了气得都笑出了声，笑了会儿，将面前的水杯端起一饮而尽。又将杯子重重放在几上，向冯征道:“行了吧？”

冯征笑说:“这就对了吗。”

赵贺摇头说:“你啊你，也就我受得了你，换了别人早就动手了。”

话音刚落，伍富进来禀道:“大人，韩国公府来人了。”

赵贺皱眉道:“来谁了？”

伍富说:“是国公府的公子，说是来传韩国公的话。”冯征听了起身说:“快请进来。”伍富答应着去了。

赵贺笑说:“他一个平民百姓晾他一会呗。”

冯征说:“我可不敢，我不像你有个中书令爷爷，郡公爹，公主娘。话说，从长公主那算来那位公子还是你表哥呢。”

赵贺咳了咳说:“只是名义上的，我们又没血缘关系。”

冯征叹气道:“有的时候就这名义上的，更不好处置。”

赵贺靠近冯征小声说:“怎么，你那后母又作妖了？”

冯征听了只无奈地笑了笑。

这时伍富领着司马豫进来了。冯征和赵贺迎了上去。冯征拱手道:“司马公子好。”司马豫回礼道:“冯大人好。”

赵贺笑说:“表哥好。”司马豫听了这称呼皱了皱眉，只向赵贺点了点头。

赵贺见状冲冯征挑了挑眉，冯征无奈地笑了笑。

司马豫拿出司马烈的腰牌，说道:“我此来是替父亲传话。”

赵贺和冯征见了那腰牌行了一礼。冯征说:“国公有何训示，下官聆听。”

司马豫道:“父亲说望你们刑部尽早破案，缉拿真凶，好让潘大人和李大人瞑目。”

赵贺听了忙说：“韩国公未免管得太宽，这可是刑部自己的事。”

司马豫笑了笑说：“表弟有所不知，那李大人是父亲内弟，我的亲舅舅。舅舅惨死，于情于理，我们国公府都该过问的。你说是吧，表弟？”

赵贺叫司马豫“表哥”本是想恶心他，没想到却反被司马豫恶心了。他忍着气，笑说：“哦，原是这样，这我倒还真是不知。也不知你们韩国公府竟如此有情有义了。看来你们的情义也时有时无，不然那宛城也不能被你们屠了个干净。”

司马豫听了这话已是变了脸色。冯征见状忙道：“司马公子，国公可还有其他的话？”

司马豫沉着脸说：“父亲说了若你们刑部无能，就别怪我们国公府插手了。”

赵贺话未听完，已是怒从心中起，急嚷道：“你……”，话未出口冯征已是用手一把捂住了，又在赵贺身前拦着。

司马豫也不管那拉拉扯扯的两人，走到案前将一匣子重重放下了，自顾说:“这是你们要找的刀鞘，那凶手胆大包天，竟将它扔入了国公府。这是对国公府的挑衅，也是对你们刑部的挑衅。望你们尽早破案。”说完挥袖转身走了。

那抱在一起的两人，忙分开了，去案上打开了匣子。

赵贺看着那匣中刀鞘说:“是这个吗？”

冯征拿起刀鞘看了看，点头说:“是，这上面的祥云笼月纹和刀上的一样。”

赵贺又说:“他刚说这刀鞘哪来的？”

冯征说:“国公府。”

赵贺指着司马豫刚离开的门，急道:“他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冯征愣愣地看着赵贺说:“什么？”

赵贺叹了口气，急道:“你怎么这时候傻了？刚才你不是说那李如海杀了潘明后去过韩国公府吗？现下刀鞘又从他们府里找到了，肯定跟他们有关啊。”

冯征听后摇了摇头说:“子服啊，你这是怒急则乱。若真跟韩国公有关，他们怎么会把证据送到我们眼前来？”

赵贺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冯征说得也对。他有些丧气地看着冯征道:“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那李如海为何会去韩国公府？那刀鞘为何也出现在韩国公府？”

冯征将刀鞘放回匣中，走至椅前坐下了，看着赵贺说:“李如海去过韩国公府一事还没有定论，只是流言，并没有人站出来指认。”

赵贺轻啍一声，也去椅上坐下了，说:“谁敢出来指认他韩国公呢？”

冯征说:“是啊。那我们就没了人证，此事就坐不实了。至于刀鞘或许真如司马公子所说，是凶手扔进府中的。”

赵贺不服气道:“他说你就信啊，他不也没人证？”

冯征笑了笑说:“我是说或许。”

赵贺忙道:“也有可能，或许是我想的那样。”

冯征见赵贺如此执着，叹了口气，说:“好吧。现下从刀鞘入手，就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你说的贼喊捉贼，另一种就是我认为的凶手所为。那我们就从各自的想法入手查案。你想好怎么查了吗？”

赵贺笑说:“自然，若是他们贼喊捉贼，那韩国公跟李如海在杀潘明一事上就是共犯，就算不是共犯也是帮凶。若是共犯我就从韩国公杀潘明的动机查，若是帮凶我就从李如海是否在杀人后去过韩国公府查。”说完赵贺一脸欣喜地看着冯征。

冯征笑了笑，道:“若按我的想法，凶手犯案是环环相扣的，引李如海杀了潘明，又让李如海惨死，又让韩国公卷了进来。他必定跟潘明，李如海，韩国公三个人都有仇，我就从这点入手查。”

赵贺听了说:“跟他们有仇的人多了去了。”

冯征正色地说:“可做得这么绝，这么狠的，甚至不怕暴露自己的，只怕是血海深仇了。”说完两人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儿，两人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宛城！”

赵贺拍手道:“对啊，收复宛城一战他们可屠了城，说不得有活下来的人，来报仇了。”

冯征看着赵贺说:“我对宛城这事也就只知道个大概，到底那韩国公为何下令屠城？”

赵贺说:“我也只是听说，说那韩国公与夫人情深，不知怎的那夫人死了，他悲痛之下就屠了城。”

冯征皱眉道:“若真是如此，那满城百姓何其无辜啊。无论如何都不该累及无辜之人。这真是有悖天道，人伦。”

赵贺叹道:“谁说不是呢？”又说:“如今看来这个可能性大些，我们就从这查吧。”

冯征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