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2）

慕洛姝“我想你我之间，还是把话说开得好，据我所知，你收留了叶纪棠。”

慕洛姝话锋一转，绕到了叶纪棠身上，苏昱珩复将回应。

苏昱珩“不错，纪棠与我算是一起长大的，她父兄得今日下场，我也有一定责任，我自当照拂她。”

慕洛姝“你是从她那里知道我的事吧。”

苏昱珩“不错，有如此手段，能在短短几个月之间就把蛰伏大梁多年的叶家连根拔起，对叶家赶尽杀绝，如此深仇大恨，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慕洛姝“呵，你以为叶家的势力如此快的瓦解，仅仅是因为我？”

苏昱珩闻言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苏昱珩“难道？”

慕洛姝不会告诉苏昱珩的，当时她在上京城根基并不深，哪有那么大的力量去对多年经营的叶家出如此重手，是一旁有人隔岸观火，借力打力替她对叶家下了死手，之后更是杀了叶家唯一有可能东山再起的领导人叶轩灏。

不过，慕洛姝此刻不想追究监察院为何要这样对叶家，她是从楚沧澜对她的态度看出来的，楚沧澜的本事，她心里是有数的，她的筹谋，他未必看不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选择了纵容，之后监察院更是在推波助澜，也不知道陆霄在这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毕竟，那声“阿绾”，那处细心打理的宅院，谁又知道会有什么样还在尘封的故事。

慕洛姝“你方才说叶家的事，与你有关，我想知道，怎么个有关法？”

慕洛姝随即一闪，避开这个话题。

苏昱珩“你不是都知道吗？又何必？”

慕洛姝“叶轩灏临死前跟我说他得到的消息是，水云间是南楚余孽，所以他出兵围剿。而他消息的来源，是监察院。对此，你有何解释？”

苏昱珩“不错，当时确实是我上报的这个消息，当时院长不在，我直接入宫告诉了陛下，陛下当时正大力围剿南楚余孽，趁着这个机会，让叶家出兵，名正言顺。”

说完，苏昱珩就感到一阵杀气，抬起头，发现慕洛姝正死死地盯着他，那样的目光，如午夜雷声隐隐中，自长空悍然劈裂厚黑云层而闪现的飞电，如一流工匠于烈火熊熊熔炉前，刚取出的那一柄百炼精钢的绝世利刃。

慕洛姝“你说水云间是南楚余孽，可有真凭实据？”

苏昱珩沉默了，慕洛姝此刻却明白了。

慕洛姝“你当时不过是一个孩子，能和我母亲，与水云间有什么仇，为何要下此杀手？你背后的人是谁？”

苏昱珩抬起头，目光闪烁，最后还是直视慕洛姝。

苏昱珩“是，但是我永远不会说的，你也不要再查了，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的。”

杀身之祸？这话之前似乎楚沧澜也有此意，看来水云间的惨案，背后指使者手眼通天，甚至会让陆霄忌惮。

慕洛姝不欲与他纠缠在此事上，看来他也不会松口。

慕洛姝“我知道，红叶去找过你。”

苏昱珩“是。我知道她是你的人，我也知道你布下她，是为了对付我。”

看来唐芙悠还算没太傻，只告诉了苏昱珩红叶这个名字，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慕洛姝“不过，现在看来这颗棋子废了，你说，我该怎么对付你呢？”

苏昱珩无可奈何地笑笑，此刻微风吹过，簌簌落花，一如当年，他初见她时，那般纯洁无瑕，那般明媚动人，那个少女多少次午夜梦回，出现在他的梦里，他知道，自己喜欢上她了，可如今，自己只能背负着对她的愧疚日复一日地活下去。

慕洛姝“苏昱珩，今日我累了，到此为止吧。”

苏昱珩还沉浸在往事中，只点了点头。

慕洛姝却发觉他走了神，于是重复了一遍。

慕洛姝“苏昱珩，我是说，我累了，你我之间，到此为止吧。”

苏昱珩突然抬起头，慕洛姝肯定地点点头，苏昱珩身上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对于他，亲手杀了？慕洛姝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到此为止吧，她突然觉得乏得很，那些往日的爱也好，恨也罢，就到此为止吧。

此时要杀了他，也非难事，可慕洛姝只觉得疲倦欲死，厌恶这恩恩怨怨，厌恶这滔滔浊世，厌恶看见任何的拼斗与鲜血，厌恶一切的到来与离开。

转过身去，慕洛姝不再看苏昱珩，缓缓离开庭院，只留给他一个淡漠疲惫的背影。

你走吧，从今后，你我恩怨两结，陌路此生。

苏昱珩看着那衣袂翻飞的背影，觉得慕洛姝犹如一只蝴蝶，要彻底飞离他的世界了，他有些狼狈地起身。

“慕洛姝，你不杀我吗？”

回应他的只有不曾停下的脚步。

慕洛姝，你不恨我了吗？

我宁愿你恨着我，至少这样，我觉得我们之间是有曾经的，那段我一生难得的快乐时光，是真实存在的，我更害怕，你像此刻这般，彻底放手，那些过往，一笔勾销，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