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临越州

温客行出了酒窖，迈步前往后院。

以前，周子舒教导张成岭的时候，苏惊鸿都会在旁边担心这担心那的。

现在倒是清净了。

张成岭嘴上不说，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座竹院，守着苏惊鸿的坟，也守着他们的思念。

谁都想她，谁都不敢提她。连那大雁，都成了禁忌。

这里，这人间，唯一与苏惊鸿有关的，便是春意和生机的象征——青。

张成岭至今都记得，第一次见到苏惊鸿的时候，她穿了一身缥青的衣裳。在匆匆忙忙的越州城里，她安安静静地待在周子舒身边。

要是学着温客行说些个秀气文雅的话语，张成岭倒也说得出来。

那是温客行看见苏惊鸿换了衣色后说的。

——缥青点衣醉秋波，绛紫落裙倾人国。

“臭小子，发什么呆呢！”

一记手敲落在脑袋上，张成岭无辜地看向周子舒，委屈巴巴地唤道：“师父~”

“……”

得！这人畜无害的模样。

周子舒无奈扶额。他也没敲错啊，这家伙刚就盯着温客行看，都不带眨眼的。

此时，温客行玩着他那把折扇，轻着步子上前。

“阿絮，明日去越州一趟，如何？”

周子舒抬了抬眼，问道：“去越州？”

“嗯，家里的酒没了。听说前些日子，越州换了官员和首家，一派繁荣景象。

“而这新登首位的家族中，有人极善酿酒。尽管虞家酒肆只是他们名下一家小店，但容欢酒可是瞬间名满越州。”

听温客行这么说，周子舒来了兴趣，点头应道：“那便明日动身，前往越州。盘缠多带些。这次出游怕是会耗时许久，我想好好锻炼下成岭。”

张成岭：“……”

周子舒做的决定，温客行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翌日，天公作美，晴风旭阳。

温客行带着钱财和折扇，周子舒带着葫芦和白衣，张成岭带着百灵和大荒。三人同行，像极了一家三口。

白衣即灵剑无名，大荒是重剑，至于百灵……这是苏惊鸿送给张成岭的。

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不过是伤药。

偏就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小瓶子，张成岭一直没用。

他怎么舍得。

只有它了……景姐姐留给他的只有它了……

张成岭跟在周子舒和温客行身后。将近傍晚，他们才到了越州。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明明还是那个喧闹的越州，却又再也不是张家在时的那个越州，也没有在闹中恬静淡然的人了。

周子舒蓦然想起当初，苏惊鸿遮着眼，行为举止傻乎乎的样子，心里生了笑意，但终究敌不过伤口的疼。

他忙取了挂在腰间的葫芦，灌了口酒，道：“我们先找家客栈落脚。用过晚饭，乐意的就出来看看夜景，累了就回房洗漱睡觉。”

“阿絮是想看看夜里的越州？我陪你。”温客行深情款款，乖巧温柔地说。然后，他拿扇子骨轻拍了下张成岭的肩头，道：“小孩子还在长身体，早点休息才行。”

张成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