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九堂春尽（上）

李九春模模糊糊地说着，眼泪不住地顺腮淌下，砸在楼顶的水泥地上，似乎要把那水泥砸出坑来，烧出孔来。

“秦霄贤，让我再看他一眼……”

“得嘞。”

秦霄贤把手机举稳了，拽掉杨九郎蒙眼的布，再嗤啦一声扯下他嘴上的胶带，连带撕下他好大一块嘴皮，登时鲜血淋漓四落，和李九春的泪一起砸将下来。

“九春，别跳，你现在转头往回走，下楼。”

“嗯，嗯。”张云雷汪着眼泪猛点头。

曾经他们都以为，他们再也不会哭了。

“九春，不要！”

“九春，回切！！！”

九郎，对不起，你的话我都听，但这次不行。不管能不能回头，我都不会回头。

不管最后你跟辫儿能不能活，我都不能让你们死在我前面。

当初说好的欠你两颗子弹，今天，就让我拿命还了吧。

这些话，李九春都没有说出来，他只是拿着手机，毫不迟疑地钻出了热水器的背阴，一个助跑，一个转身，从世纪楼顶仰面飞跃而下。

像一片花瓣离了枝头，斯人眉目清秀婉转，衣襟猎猎，宛若乘风飞举。

他松手，手机脱出去不知去向。

向上看，太阳骤然冲破阴霾，绽透光芒万丈。天光大亮，世纪楼下，落花如雨。

“不要——”

伴随着视频这头撕心裂肺的喊声，屏幕里的画面一阵模糊，入耳只剩风声。秦霄贤执着地把手机举在杨九郎眼前，看着他和张云雷绝望地哭成一团。

恻隐之心稍稍动了，秦霄贤把杨九郎的手机随手往后一扔，叮啷砸在不知道哪里。然后他掏了枪，上膛，瞄准杨九郎。

“就甭操心别人了，哥哥们。”

“九郎哥平日对我也是照顾有加，弟弟心疼你，不让你先看着我磊哥死。”

砰一声枪响，中弹的却不是杨九郎。秦霄贤一手的血，刚才手里的枪已经掉在地上，被杨九郎及时踢远。秦霄贤错愕地回头，就看到举枪遥对着他的郭霄汉。

德云社的援军刷拉拉呼拥上来，秦霄贤被全面包围。

此时此刻，唯一好怕的就是他仍用九辫二人作筹码威胁，限制德云社的行动。

不曾想秦霄贤根本没有管张云雷他俩，而是快速就地滚翻，来到一个墙角，摁下一个机关，直接落进一处地道。

想不到，他还准备了这样的后手。

地道盖板即刻关紧，四周又爆开几个小炸弹，瞬间地道入口被土埋没。于谦指挥着人下锹去挖，土下竟是连片的厚实铁板，根本打砸不坏。

“师父，这儿还有炸弹！”栾云平喊道。

“拆。”郭德纲说。

“什么时候爆？”郭麒麟边解张云雷身上的绳子边问。

“不到半分钟，来不及拆了，撤吧师父！”

“走。”

“快，老舅咱快走……哎呀你别哭了，先出去再说……”

原来，孙九芳和郭霄汉自上次Sydney之围后，就与烧云方面断了联系，他们辗转逃到孟鹤堂处，恰好赶上刘筱亭也在那里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