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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湘已经快手快脚地将破庙中的几具尸体踹到一边去,又找到了茅草将这里随便铺盖了铺盖,甚至已经手脚麻利地生起了火。
顾湘和鹤九思两人坐在火堆旁,边烤火边烤饼。
鹤九思“温怼怼,温怼怼!”
见温客行依旧不搭理自己,鹤九思不禁放大了声音。
足足过了有一个时辰多,却见温客行依旧靠在墙上,右手撑着他的下巴,一直目不转睛地往着一个方向,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
温客行“嗯?”
温客行回过神,就看到她递过来一张已经被火烤的黑乎乎的饼,甚至并没有闻到饼的香味,而是烤糊的味道。
看着鹤九思充满期待的目光,温客行也不忍心拒绝掉她的好意,直接张嘴,他尽量避开了已经烤糊了的地方,将饼咬了一口。
#温客行“嗯,小九思这饼烤的确实不错。”
刚咬了第一口,虽然多多少少还是带着点烤糊的味道,但烤的饼好吃是毋庸置疑的好吃,不由冲鹤九思竖了竖大拇指。
顾湘“明明我烤的也不错嘛,主人你快尝尝。”
温客行看着顾湘递过来一张烤的比鹤九思还要糊的一张饼,简直和黑黑的黑炭有的一拼了,还没有吃呢,就能闻到烤糊的味道了,这属于有点难以下咽。
#温客行“兄台。”
他灵光一闪,嘴角微扬,温客行起身将那张烤的几乎和黑炭般差不多的饼递到周絮的面前,满满的一肚子的坏水,偏偏脸上还是一脸的笑意。
周絮也是将温客行一肚子坏水看的清清楚楚,淡淡地瞥了眼温客行,丝毫没有要接过他手中饼的意思。
顾湘“主人你先吃,我伺候他成了吧?”
顾湘心里有点不乐意,将刚刚烤好的一张饼再次递到周絮的眼前,这张饼明显比温客行手中的那张饼好许多,周絮接过饼在手里上下看了看,似是没有要吃饼的意思。
鹤九思“你还嫌光有饼吃不了吗?要不,这瓶酒我先借给你,这是要送给我爹爹的,你等下还要还我一瓶的。”
鹤九思放下手里的烤饼,飞快地伸手将自己腰间上的小酒壶解了下来,又晃了晃酒壶,确定在打斗时没有将里面的酒撒出来,递给他。
周絮便要伸手去接,谁知鹤九思又飞快地将手一撤。
鹤九思“周哥,你就不怕我在酒壶里面下毒吗?”
周子舒.周絮“能喝到鹤妹妹的酒,死也足矣了。”
周絮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极专注地喝酒,像是眼下天崩地陷了,也不能磨灭他对酒的相思之情一般。
鹤九思“诶不过,这酒有什么好的,能管饱么?”
看着鹤九思一副好奇的模样,周絮也忍不住想多和她说几句,强忍着笑意。
周子舒.周絮“鹤妹妹你听过一句话没有,凭酒借红颜。”
但见鹤九思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得停不下来,她笑起来也仿佛花枝乱颤一样,周絮也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中原果然是多美人的。
周絮一边欣赏她,一边摇头晃脑。
周子舒.周絮“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老白头翁,鹤妹妹这样幸灾乐祸,可不厚道了。”
鹤九思“什么意思啊,周哥你就别学温怼怼一样掉文了,一掉文我脑袋就大。”
鹤九思的余光瞥到一旁安安静静的少年,一张圆脸上黑黢黢的什么颜色都有,然而纵然一身衣服已经被撕扯得破破烂烂,还是能看清楚那锦缎的底色,不是平民百姓家穿得起的。
鹤九思“小东西,你叫什么?”
张成岭睁开眼,先是呆呆地望着破庙的屋顶愣了一会,好像灵魂出窍似的,在昨天之前,他还是千人捧万人宠的张家大少爷。
可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家没了,爹娘没了,亲人朋友都没了,他的世界突然颠倒了个个儿,惶惶然而不知所措极了。
鹤九思“呐,这张饼就给你吃了吧。”
张成岭“……”
张成岭“我姓张,叫做张成岭。”
张成岭刚想接过饼,突然想到这张饼还是顾湘烤的,轻哼了一声,明显是还记恨着刚刚顾湘口无遮拦地出言不逊,瞪了她一眼。
眼下张成岭一腔悲愤之意无从发泄,面前还有这么个没谱没调的臭丫头,心里便忍不住把火气都暗暗撒在了她身上,好像人是她害死的似的。
张成岭“我不吃她的东西。”
鹤九思“你的命还是我们救的呢,小东西你就将就将就吧,等会儿你就饿死了知道吗?”
鹤九思“小东西你要是真的饿死了,周哥就完蛋了。”
温客行扯过一小块烤饼赌在鹤九思的嘴边,因为旁边烤着火的原因映得她微施粉黛的脸蛋明艳动人,面若芙蓉,让他心头一颤。
温客行“你少说两句,小九思你的嘴巴这么毒,小心嫁不出去。”
鹤九思“谁要嫁了,就中原那些没本事只会嚷嚷的怂包,本郡主还瞧不上呢!”
鹤九思继又转头看向旁边安安静静一言不发地张成岭,她将一张刚烤好的饼和一个软软的小馒头强行塞到了张成岭的怀里。
鹤九思“你就放心吃吧,小东西。”
鹤九思“以后只要有姐姐我一口东西吃,就肯定少不了小东西你的。”
张成岭“谢谢…”
鹤九思“你如果不介意,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朋友的,还有周哥和温怼怼他们。”
张成岭挤出一个笑容,不大成功,又低下头去,他这么一低头,目光所及之处就是布满了灰尘和茅草的荒庙地面,心里茫然得很。
有一瞬间不知今夕何夕,这一晚变故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