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番外·淋雪（下）

“那一夜，她们白了头。”

南宫仆射x闻人璧

（图片自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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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月色，雪色，比不过那抹丹朱。

陵州街巷灯火通明，集市更是热闹非凡，糖人煎饼各式各样，炒栗子飘香四溢，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些许人耍起五花八门的杂技，有钱打个赏，没钱捧个场。

瓷娃娃欣喜若狂地左看看右看看，在这小摊观赏一会儿，在那小摊观赏一会儿。

白狐儿脸紧跟其后，人来人往摩肩擦踵，不少人频频回首，端详感叹天地间居然有那么美的人，仔细一看，好好一位美人儿，偏偏是个男公子。

瓷娃娃害怕人群将她与白狐儿脸冲散，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侧。

闻人璧“白狐儿脸，往年我在青州，义父可不许我跑出街上。”

闻人璧“还不是这个破身子，折腾得我要命。

闻人璧“青州比陵州好些，这北凉一入冬，我不敢想象那些穷困百姓该怎么熬啊。”

白狐儿脸伸手理了理她的狐裘，裹紧了几分。

南宫仆射“冷要与我说。”

闻人璧“好！”

白狐儿脸攥紧了她的柔荑，软软的，握在手心里很舒服，两人并肩而行，身侧一位天下第一美人，惹了不少人多看了几眼。

瓷娃娃亲昵地挽住她的臂弯，昂首抬眸，凝视着白狐儿脸，一身清冷倨傲，飘飘然仙人之姿，偏偏那双丹凤眼桃花眸最为动人，似含情脉脉，在这凡尘中多了些烟火气，没那么可望不可即。

她承认，第一眼就被白狐儿脸勾走了心魂。

南宫仆射“嗯哼？”

白狐儿脸注意到她的眼神，垂眸对上她的目光。

四目相对，那份强烈的情意怎么也藏不住。

瓷娃娃慌乱地避过目光，心怦怦直跳，耳根子泛起绯红，不由地加快步伐。

闻人璧“我…我们去啊嘁！那边瞧瞧。”

南宫仆射“慢些走，不急。”

两人停在一处卖珠钗簪子的小摊前，瓷娃娃端详着这些精巧美观的发饰，她喜欢佩戴饰品，跟世子爷游历三年典当了不少宝贝，自个儿又一掷千金卖了不少佩饰。

白狐儿脸与她相识后，发觉她头上的发饰一日有一日无，有的时候都是些精巧玩意，她貌似喜欢得很。

龙套（店家）“这位郎君不如为夫人挑选几样，讨得夫人一片欢心。”

瓷娃娃闻言愣怔片刻，端详珠钗的目光猛地看向一旁的白狐儿脸，她仍然漠然不语。

她急忙启唇解释。

闻人璧“啊，我……”

她的话未说完，耳边响起那道不冷不淡的声音。

南宫仆射“这个。”

白狐儿脸拿着一枚梅花木簪，递到她的眼前。

南宫仆射“喜欢吗？”

瓷娃娃心头一颤，未想过她会如此，顿时笑逐颜开，接过梅花木簪，细细端详起来了，颔首道。

闻人璧“喜欢。”

白狐儿脸毫不犹豫地将银两给了店家。

瓷娃娃问道。

闻人璧“买给我的？”

南宫仆射“嗯。”

白狐儿脸拿过木簪，将它插在发髻上，她用红发带扎了个双螺子髻，插了几枚金簪，额前丝丝缕缕发丝垂面，双耳佩戴明月珰，唇角点了两抹朱红，笑如桃面芙蓉花。

闻人璧“好看吗？”

她的目光温柔，那双丹凤眼桃花眸倒映出瓷娃娃的身影，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人。

南宫仆射“好看。”

瓷娃娃咧嘴一笑，突然捂嘴弯腰打了个喷嚏。

闻人璧“啊嘁！”

起风了。

她用锦帕捂住鼻子，吸了吸鼻涕，抬眸看向天边的明月儿，感受到冷风吹拂面，丝丝凉意。

逐渐点点白雪落下，落在屋檐上，落在青石板上，落在小摊上，落在白狐儿脸的身上。

她看着眼前的白狐儿脸雪落满头，两眼弯弯，眉眼间止不住的笑意。

雪落在她的眉眼盈盈处。

闻人璧“啊嘁！”

白狐儿脸猛地回过神，将瓷娃娃带到屋檐底下，拂去她头顶上的白雪，嘱咐她莫要乱走，去去就回。

街上行人逐渐撑起油纸伞，陵州城依然热闹繁荣，这雪下得徒增雅兴。

瓷娃娃目不转睛盯着一处地方。

白狐儿脸撑着把油纸伞回来，顺着瓷娃娃的目光看向一处地方。

闻人璧“白狐儿脸，我好开心啊。”

瓷娃娃手里头举着一串糖葫芦，眉开眼笑，像个孩童一样容易满足，她举到白狐儿脸面前。

闻人璧“你吃。”

白狐儿脸犹豫片刻，还是一口咬下，山楂甜酸不腻，白糖融化在舌尖。

她一手撑着油纸伞，放慢步伐，站在瓷娃娃身侧，侧目望着她吃糖葫芦的模样。

瓷娃娃很开心。

她也很开心。

瓷娃娃带上裘帽，蹦蹦跳跳地踩在雪地上，打着喷嚏，欢快地走在白狐儿脸的面前，如往常一样，孜孜不倦地絮絮叨叨。

闻人璧“白狐儿脸，你说明年这个时候我在干嘛呢？”

但又与从前不一样了。

南宫仆射“喝酒。”

闻人璧“哈哈哈，好像也对，应该是有白狐儿脸陪我喝酒！”

闻人璧“我真希望这场雪不要停啊。”

南宫仆射“为何？”

她突然停下脚步，摘下了裘帽，微微昂首，望着满天飞雪，脑海中浮现出白狐儿脸雪满白头的模样，情不自禁地勾唇一笑。

闻人璧“……因为…”

一把油纸伞遮住了飞雪，白狐儿脸站在她的面前，双目含情，看一眼足以沦陷其中。

瓷娃娃绕到她的身后，向她张开双臂，扑到她的背上，答道 。

闻人璧“没有为何！”

白狐儿脸背起她，一步步走回北凉王府，雪色中一抹玉白，一抹丹朱，如同白雪寒梅。

她是她的白雪。

她是她的寒梅。

那夜，瓷娃娃不会知道，白狐儿脸提出疑问的时候她心中所想。

南宫仆射“突然间想让这场雪下久点，让时间停在这一刻吧，那该多好。”

那一夜，她们白了头。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