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番外·暌违

“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

——杜甫·《小至》

日南至。

往年在凉地，有瓷娃娃陪伴的世子爷，整日带着她玩遍整个陵州，带她去科甲巷醉了半月有余，二人醉了就睡，醒了再喝，青楼鸨母见了以为世子爷逼迫良女从业，不曾想却带着位女娃娃来玩乐了。

偏有胆大妄为的纨绔子弟，趁瓷娃娃醉意朦胧，揽着她的肩膀，使她整个人柔若无骨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龙套（纨绔子弟）“小娘子靠稳咯。”

他不怀好意地勾唇一笑，美人在怀，何乐不为，许是醉酒原因，瓷娃娃眼尾泛红风情又迷人，面上泛起红晕，唇角弯弯，朱唇微张，看起来格外诱人。

纨绔子弟胯间一热，耐不住性子，手不安分地在她的背上乱摸。

瓷娃娃察觉不对，反手置其胸膛上使内力一推，摇摇晃晃地走去美人如云处，世子爷衣衫不整，躺在美人堆里，怀里正抱着她的双剑。

她反手拔出一把长剑，那把长剑重三寸三斤，剑身玄铁而铸，剑柄为藏青色白鹤纹，绕月牙白李花玉剑穗，显得矜贵清雅气派无比。

此剑名为“小寒”。

她步伐摇晃转身走去，世子爷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随即看到瓷娃娃凌空踏在案桌上，一跃而下，剑如白蛇吐信，斩下登徒子一截发丝，她似乎并不满意，醉酒缘故，步伐虚晃，挥剑数下皆是无果。

那位纨绔子弟躲躲藏藏，怕得尿裤子，不知这女娃娃居然是个习武之人，瞧这架势非要杀了他不可。

世子爷看热闹不嫌事大，急得喊道。

徐凤年“来人！抓住他！”

一众豪怒如同肉墙堵住他的去路，两位身强体壮的豪奴一人一边架起纨绔子弟，害怕自己小命交代在这，赶忙求饶。

龙套（纨绔子弟）“世子殿下！我知道错了！殿下饶了我吧！”

龙套（纨绔子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这般人见识！”

………………

…………

……

珠帘后坐着数位身姿曼妙的乐姬，人人手持乐器，作琵琶作琴作萧以为附和。

瓷娃娃步伐悠悠晃，青丝凌乱，手中小寒剑绕腕半空画一小圈，此情此景不输当年鱼幼薇舞剑。

瓷娃娃稳住脚步，拿起腰间酒葫芦，仰头一饮而尽，嘴角溢出的梅子酒沾湿衣襟，随手一扔，双眸看清楚纨绔子弟所在地。

“咻——”

世子爷愕然愣怔，只看到一道白影而去，瓷娃娃若无其事地将小寒剑拿在手中把玩，摇摇晃晃地望他这走来，而纨绔子弟脖颈处一道伤口鲜血涌出。

他哈哈大笑。

徐凤年“技术活！当赏！”

闻人璧“赏这个就好了。”

瓷娃娃弯腰俯身，用世子爷的裙袍擦拭剑刃上的鲜血，随即剑入鞘，双剑安静地待在世子爷身侧，仿佛从未出鞘过，适才什么都没有。

她朝世子爷露出纯真无害的笑容，便醉了扑在他的双腿上，昏头大睡。

在世子爷的印象中，瓷娃娃的小寒剑出鞘次数屈指可数，那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风姿，白衣女侠，江湖剑客，直到日后，三年游历，剑客一次又一次护住他。

五年光阴恍如梦。

洪洗象“不打算上去吗？”

徐凤年看着眼前的年轻道士，再抬头看看头顶上写着“玄武当兴”的牌坊，淡淡一笑。

徐凤年“走啊。”

两人越过牌坊，不紧不慢地走上山门。

洪洗象“今日解签，宜重逢。”

徐凤年冷哼一声，颇为不相信，今日的故友就如同往日的年轻道士，怎么也不愿意走出“玄武当兴”的牌坊。

徐凤年“那你算算她什么时候下山。”

年轻道士神秘莫测地笑着摇首，说了两声玄机。

洪洗象“时机不对，时机不对。”

徐凤年偏过头不再去搭理年轻道士，一步一步踏上玉柱峰一侧的大莲花峰，山间小路上树影婆娑，他一人走这条路走了许多遍了，花草模样熟记于心，哪里有清泉瀑布，哪里有闭关洞府，哪里是转弯处，他都知道。

他突然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处瀑布，水流潺潺，撞击石块发出声响，一位坤道站在此前，背上背着一把玄铁剑，年轻道士的那只青牛正亲昵地黏着她。

一个人失忆了，前后差距竟如此大，徐凤年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明明那么关系要好的人，却突然生疏如陌路人。

徐凤年走到她的身侧，悠悠开口。

徐凤年“瓷娃娃……”

徐凤年“今日是日南至，我带了些月牙馄饨。”

闻人璧“嗯。”

起初徐凤年喊着她“瓷娃娃”，总会重复自己的法号，久而久之，她也不去反驳了，徐凤年倒是乐意得很 。

他望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瓷娃娃，她不爱笑了，她不爱说话了，她的目光不再纯真灵动，她不佩戴娇艳簪子凤钗了，她背上的长剑少了一把。

（图源微博侵权立删）

徐凤年不由地思索到底是什么变了。

他不知道，也找不到答案，也许正如王掌教说得那样。

王重楼“造化弄人。”

两人肩并肩走在山间小路上，一条路徐凤年与她走过无数次，一如既往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

徐凤年“近日天寒，及时添衣，陵州那边下雪了，每每想起你会不会又要犯病了。”

徐凤年“当年冬日里头，你冻得直打喷嚏不停，要你去听潮亭看雪景，死活赖在我的梧桐苑里不肯离开半步。”

闻人璧“嗯。”

徐凤年“听潮亭里种植了些梅花，一到这个时候开得美艳。”

徐凤年“大姐说你穿红衣裳好看，我一看到那些梅花，就想起了你。”

徐凤年“但我不喜欢你穿红衣裳，不喜欢你嫁给赵楷。”

他说了许多许多，但坤道有时会应道，有时保持缄默不言。

徐凤年“你呀，到底明不明白我啊。”

闻人璧“……”

闻人璧“嗯。”

他看着瓷娃娃唇角微微上扬，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也笑了，他开怀大笑，笑声仿佛惊起山林间鸟雀飞去，笑着笑着眼中带泪。

他知道了，回不去的终究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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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逼作者迟来番外，冬至快乐。

傻逼作者稍微小剧透，时间轴是所有事情结束，激情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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