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改变主意

　　 门外，南宫语嫣久久伫立在那儿，脸色苍白。他们说的话，她也全部听到了。她原本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如果苏翌挽留她，她宁死也不嫁到答禄。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一幕。

　　 她的脸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间竟然是这种关系。

　　 她真傻，明知道他们没有血缘，还单纯地相信他们只是兄妹。当她对苏云心道明自己的心意时，她一定觉得她是世间最大的傻瓜吧！

　　 原来，他一直思念的人是她。而她所谓的“青梅竹马”正是苏翌，她真的好傻……真的好傻……南宫语嫣早已泪流满面，飞奔而去。

　　 她没有看到，在她转身后，苏云心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手。

　　 掌心的落空让苏翌没由来地一阵惊慌。“云心……”

　　 “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如果是因为我，你大可不必担心。皇上很快就会忘记这件事，逃亡只是暂时的，风头一过，我们就回来。我有手有脚，就算不做宰相，也可以从商，还可以……”

　　 “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苏云心逼自己硬起心肠，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我不爱你！”

　　 “……”苏翌像被人从后面猛击了一闷棍，痛苦得几乎站不稳，眼前的世界竟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他一直以为，她心里是有他的。只是性格比较淡漠，不愿表达而已。他相信只要自己愿意等，愿意付出，终有一天能打动她的心。没想到，一直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见他满眼痛苦，苏云心也不好受，仿佛置身于一个低压中心，两只手正拼命将她往下拉。

　　她无法再待在这里，匆忙说了句“对不起”后就逃似的就向门外奔去，却没想到刚走到门边就被苏翌拽着胳膊硬是给拉了回来。

　　 “为什么？”他额上青筋直冒，咬牙切齿地问，指甲已掐入到她的皮肉里。

　　 “……”苏云心被他阴郁的神情惊呆了。在她印象里，苏翌一直是温文清朗的，她从未看过这样的他，好像完全陌生似的，让她由骨子里渗出一股寒意。她咽了口口水，不知该如何回答。

　　 “为什么不爱我？说——”苏翌又问了句，漆黑的瞳仁中充斥着复杂的情感涌出。伤心、痛苦、愤怒……所有的感情一齐涌上，他的脸色看起来骇人极了，仿佛来自地狱那般。

　　 不可能的，他对她那么好，她不认识其他男子，不可能爱上其他人的。除了——南宫轩，难道她爱上他了？

　　 “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总之……我爱的人不是你！放开我……”他的神情让苏云心害怕极了，用力挣扎起来。

　　 “你不爱我，难道你爱南宫轩吗？你爱上他了？”苏翌扳住她的身子，用力摇晃着，眼中的火焰几乎将她吞噬。

　　 “放开我……放开……”苏云心就快被摇散架了，他的力道好大，好恐怖，她不敢相信他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苏翌。

　　 甚至，这样的他让她想起了那个如噩梦般的男人。她越发惊恐，大力挣扎。

　　 最后，她用尽立即推开他，惊慌地后退。“你疯了吗？”

　　 她恐惧的表情刺痛着苏翌的心，也让他猛然间清醒过来。天啊，他刚才做了些什么？他竟然伤了她。望着自己的手，他几乎想斩断它们。

　　 “云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歉疚地说道，试着靠近他，可苏云心却仿佛将他当成了洪水猛兽一般，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永远只能是我大哥！”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云心、云心……”苏翌追了几步，最终只能无力地停下。他颓废地站着，心像抽空了一般疼得厉害。

　　 她不爱他，她爱的是别人，原来一直以来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他是多么地可笑啊，傻傻地以为只要守护者她，默默爱她，她就会明白他的心。可到头来，还不是为别人做嫁衣？

　　 如果一开始，他就向她坦白他的爱，现在会不会不一样呢？

　　 可是……世间最伤人的莫过于如果……她现在不爱他，以后也不会爱上他。

　　 南宫语嫣逃似的回到时，南宫轩已在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见她回来，他忙迎上去，拼命往她身后望。“云心呢？她没和你在一起吗？”

　　 此时，对南宫语嫣而言最刺耳的莫过于“云心”两个字，想到她的欺骗，她心中又是一阵刺痛。不耐烦地推开南宫轩，往里面跑去。

　　 “你怎么了？云心呢？她在哪里？”南宫轩更急了。再见不到她，他会疯的。

　　 那一声声“云心”刺得南宫语嫣耳朵生疼，她怒吼着推开他，“放开我——”

　　 南宫轩怔住，这才意识到她的异常。“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要你管！”此刻南宫语嫣的心情糟糕至极，不想看到任何人，可偏偏南宫轩不肯放过她，饶是抓着她不放。“你先回答我，云心呢？”

　　 “云心、云心、云心，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到底谁是主子，她去哪了我怎么知道？你好烦，快放开我听到没有？”

　　南宫语嫣用力挣扎着，可南宫轩的手像两条铁臂将她困住，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她更加生气了，一张脸气得通红，眼里充斥着愤怒的声色。

　　 “语嫣，你冷静一点听我说。让云心陪嫁到答禄的事，你千万不能答应，知道吗？”南宫轩恳切地望着她，向来高高在上的他生平第一次放下尊严求一个人。

　　 “为什么？”南宫语嫣一边挣扎一边恼火地问。

　　 “因为……我喜……”不行，在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再多生事端，否则更加难以解决。南宫轩忖度片刻，避开她的问题。“不要问为什么，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我不要……我就想现在知道……”

　　 “语嫣！”知道她的倔脾气一上来就无法改变，南宫轩唯有找了个借口。“答禄乃荒蛮之地，云心身子弱，根本承受不了。所以，不能让她去……”

　　 南宫语嫣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从小就十分关心她，爱护她的太子哥哥已经变得让她不认识。她猛地推开他，泪水簌簌留下，大声哭喊起来。

　　 “她受不了，我就受得了吗？我是你妹妹，可你却能眼睁睁看着我嫁到荒蛮之地也毫无意见。你明知道我喜欢翌哥哥，却不在父皇面前为我争取，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妹妹？”

　　 “语嫣……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宫轩心疼又无奈地望着她，“可是生活在皇家的人，命运是无法自己掌控的，更何况是两国联姻这种大事！你为什么不能体谅我呢？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你说谎！你说谎！你根本一点都不在乎我，我恨你，我恨你——”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让南宫语嫣崩溃，她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哭着跑开了。

　　 “语嫣、语嫣……该死！”南宫轩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不行，他绝不能再坐以待毙，任云心离开他。

　　 ……

　　 皇坤宫，又一名美艳女子死在独孤擎床上。守卫们刚把她的尸体拖下去，就有人来禀报。

　　 “王，天朝太子在外求见！”

　　 “他？”独孤擎勾唇冷笑，他还以为他能再忍两天呢，看来是他高估他了！“让他进来！”“是！”

　　 南宫轩急匆匆走进来，刚想要开口，却意识到自己该冷静些。他表现得越急切，越会让独孤擎怀疑。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急火，露出一抹清朗如月的笑容。

　　 “不知太子此时来找本王，有何要事？”独孤擎披上外袍，徐步走到桌边，倒了杯烈酒，送至唇边。古铜酒杯遮住了他诡异的眼神，他的神情看上去一派淡然。

　　 “只是提前为答禄王送行而已，答禄王射艺精湛，只可惜无缘再一争高下。”

　　 “只要太子想，本王随时欢迎你来答禄，顺便可以见见那个小侍读。”独孤擎满意地在南宫轩眼中看到了震惊，笑容越发高深莫测。

　　 “你……怎么知道？”他竟然一下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南宫轩倍感不安。

　　 “这有何难？那个小侍读曾舍命为太子挡刀，还在太子寝宫住了五六日，两人感情想必很好。太子舍不得他离开，也在情理之中。”独孤擎语带讥讽地说。

　　 呵，感情很好？不如说内有玄机吧？看他这么紧张，两人的关系必定很不一般啊！没想到堂堂天朝太子竟有那种癖好，实在有趣。

　　 “……”南宫轩握紧拳头，不想再与他绕圈子。“既然答禄王知道我将云心当作自己的手足，请不要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本王向来不做那种事。如果你父皇愿意为了他收回自己说过的话，本王决不强求。不过，太子应该没有说服他吧，否则也不会来找本王。”

　　 “……”他竟然都知道？他在乾坤殿求了父皇一个早上，甚至不惜下跪，但都被他拒绝。如果不是这样，他是断然不会来找他的。

　　 南宫轩额上冒出了些许冷汗，他早该想到这个答禄王极难对付，但没料到他竟连他亲自出面都回绝，还用父皇做挡箭牌，实在可恶！

　　 “对答禄王而言，云心只是个小小侍读，无足轻重。可我早已将云心当作兄弟，还望答禄王不要夺人手足。”

　　 手足？独孤擎几乎为他拙劣的谎言感到好笑。是手足还是断袖之癖，他会不清楚吗？

　　 如果不是因为他在乎苏云心，他才没那个闲工夫要一个侍读。他最爱让人心碎，看不得人幸福，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倒霉。

　　 独孤擎转过身去，深蓝色的眼眸里满是冰霜，语气机械得仿佛不是由人说出来的。“本王还是那句话，除非皇上自己反悔。否则，苏云心，本王要定了！”

　　 他收起了笑容，冰冷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彻底将南宫轩推入了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