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娇妻番106

牧闵西的唇边泛起一丝微笑，婴儿般的水蓝色眼眸牢牢望着她，里面似乎有些光亮，却又慢慢地，慢慢地在消失……

世界仿佛随着他垂下的手臂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声音都在那一瞬消失，除了她绝望的心碎声……

凌缈晞呆呆抱着他，忽然伸出手，拼命擦着牧闵西唇角的血。只要擦干净，只要没有血，他就会活过来的，她要擦掉所有的血，擦掉所有的血……

擦着擦着，一种更加汹涌的伤痛强烈地袭来，凌缈晞的心有一刻的麻木，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了。她望着牧闵西，婆娑着他的面颊……

他仍旧如初见时那般俊逸，嘴角优美地勾着，笑容温柔。他浓密翘长的睫毛覆在眼睫上，紧闭的双眸仿佛随时会睁开。

会用那双婴儿般清澈的淡蓝色双眸望着她，会用他温柔的声音对她说他爱她。

可惜，一切都在他停止呼吸的那一瞬间定格了。

她真的好后悔，后悔之前为什么不对他好一些，后悔为什么一次次拒绝他，后悔为什么总是对他说那些绝情的话，后悔在婚礼上不再坚持。

后悔刚才还对他说她无法爱上他，后悔为什么连来世都没有许诺他……

他用了全部的生命爱她，可她却只会给他带来灾难，他这样对她，值得吗……值得吗……

如果没有遇到她，他应该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为什么要这样，这对他不公平……为什么要遇到她……

她好想他，想在墨尔本街头骑车带她逃离的他；

想在七夕比赛上说爱她，从开始到现在，生生世世爱她的他；

想总是逗她开心的他，自己却默默承受痛苦的他；

想在火灾中为她挡去一切危险，令她安心的他；

想宁愿自己掉下山崖也不愿她受丝毫伤害的他；

想在夜色中拉小提琴，轻柔地吻着她的他；

想一遍遍对她说希望她幸福的他；

想向她许诺来世的他。

　　可是，一切都结束了，是她亲手毁了他，亲手毁了他的爱。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他。

……

半夜，急促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上官苑不耐烦地接起，手机那头立即传来凌伊晴带着哭腔的声音，“怎么办？我杀人了，帮帮我……”

　　杀人？难道是凌缈晞？秦殇立即就想要去接她的电话，但他突然反应过来，按下免提。

上官苑神色复杂地望了秦殇一眼，问道：“出什么事了？说清楚点。”

“我太恨凌缈晞了，所以、所以派人去杀她，可是没想到……牧闵西帮她挡了一枪，我该怎么办才好？快帮帮我……”

“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上官苑怒斥道，秦殇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拳头握得紧紧的。

“我……我知道是我错了，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快帮帮我啊……以牧闵西的家世，一旦查出是我做的，我一定会死得很惨的，快帮帮我啊……”

“你先冷静一下，先安顿好你派去的人，其他事交给我处理。”

秦殇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披上外衣就下床。

“殇，你去哪里？去找凌缈晞吗？”上官苑忙拉住他，“我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做！”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是我们手中的棋子，你怎么可以对一颗棋子动感情，尤其她还是席宇斯的女人……”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去看她……”秦殇的眼神茫然而急切，就算她没事，牧闵西为她而死，她也会发疯的。他很担心她，从未如此担心过某个人。

“你现在去一定会碰到席宇斯，你所有的心血很可能会前功尽弃的。冷静一点好不好？她已经没事了……”

上官苑抱住秦殇，焦急地说道：“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乱了手脚，你喜欢的人是我不是吗？”

“就算你不考虑我，也该考虑你母亲吧，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怎么能这样辜负她呢？”

“你想想她是因为谁才变成那样的，你想想二十多年来你所有的付出。为了那个女人放弃一切，真的值得吗？不要再受她的影响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秦殇深深地呼吸几下，脸色渐渐平静起来，慢慢放开了上官苑的手。“对不起！我没办法不去看她，看不到她，我不会安心的。”

“知道吗？从小到大我从未这样担心过一个人，也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着牵肠挂肚的感觉。我不想再骗你，也不想再骗自己。”

“你放心！我不会因为她而放弃报仇。只是，等所有事解决完之后，我会带她离开，重新开始。请你，原谅我。”

秦殇离开了，只剩下上官苑绝望地站在那里，泪流满面。

果然，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从他和她的第一次相遇开始，他就猜到会是这个结局。

血，从牧闵西额上流下来，流过他的眼睛，睫毛，鼻子，一滴一滴流在她脸上。

到处都是刺目的鲜红，到处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她的心里好像也这样一滴一滴地流着血……

凌缈晞猛地从床上坐起，崩溃地哭喊着：“牧闵西！不许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不要……”

不会的！牧闵西不会死的，昨天一切明明还是好好的，他怎么会就这么死去了呢，一定是噩梦，一定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凌缈晞的心已经恐惧得不是她自己的了，她的头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了……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她，如果没有她，他不会一次次受伤，更不会死，她根本不该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她只会害人，为什么……

“牧闵西，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

“晞，你冷静点！”席宇斯大声喝道，用力扳住她的肩膀让他看着她。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死了牧闵西，我只会给他带来不幸，都是我！都是我！我不该出现的，是我害死了他……”凌缈晞慌乱地摇头，崩溃地哭着。

“啪！”一声脆响，凌缈晞脸上一痛，这突如其来的一掌令她怔怔地安静下来，脑中清醒了不少。

席宇斯看着她，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心痛，他放低声音说道：“你冷静点，他不是你害死的，没有人能料到这场悲剧会突然发生。”

“他付出生命保护你，就是不希望你受伤。你这样，只会让他更难过。你要做的，是好好活着，我会查出是谁要害你，一定不会放过他。”

“牧闵西……真的死了吗？你骗我对不对？以前发生过那么多事他都能挺过去，这一次也一定可以的，告诉我，他没事……告诉我好吗？”

凌缈晞咬牙问道，她多么希望他能告诉她牧闵西没事，但席宇斯的脸苍白得厉害，终于还是吐出了那几个字，“他死了，他的父母还在隔壁的病房。”

“我不信，我要过去看他，你放开我……”凌缈晞又开始剧烈地挣扎。

“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现在过去，他的父母会更受不了的，你为他们想想好不好？等他们冷静下来，我再带你去好不好？”

　　“……我是害死牧闵西的凶手，他们一定恨不得杀了我，我有什么资格出现在他们面前。”凌缈晞悲戚地流着眼泪。

“如果我们在一起，做双方喜欢的事情，不被束缚，每天的生活只有快乐和幸福，那样你会渐渐爱上我不是吗？我也会越来越爱你，直到我们慢慢老去，也要一直牵着手。”

“不要说对不起，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不要再拒绝我！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只要你能让我继续爱你，这样也不可以吗？”

“我不想再强求你什么了，如果你讨厌我，那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可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再把戒指扔了？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小晞，遇到你，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可是，这一切似乎就要结束了。不要哭，要好好活着，即使我死了，我也会永远爱你。”

“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我不会再勉强，只希望你能幸福。有一天……你后悔了，我还会站在原地等你……”

“我爱你……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下一世……我已经用我的全部来爱你……包括……我的生命……如果有来世……你一定不能忘了我……”

……

一直以来，他都在为她付出，而她却一次次拒绝他。如果可以重来，她绝不会这么做，而会给他幸福。可是太晚了，一切都无法再挽回。

天色已经很暗了，凌缈晞蜷缩在角落里。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睛也是空洞洞的，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望着前面。除了微微颤抖的肩膀，根本看不出是个活物。

看到她这样，席宇斯的心都碎了，但他只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道：“饿了吧？喝口粥好吗？这是你以前最常做给我喝的燕麦粥，我试煮了好多次，已经能煮得很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