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没有资格替他做主

想必这菀公主即使愿意向周盼附小做低，那也是一时的吧。

根据这几日以来宫里的那些口信，太后可不相信这菀公主是心甘情愿要敬着周盼的。

太后正在深想着此事，便听到菀公主道：“对了，我们安南国这次过来，还带了许多国中的珍奇之物，若太后娘娘喜欢，便派人送来。”

“如此麻烦，又怎么好呢？”太后有点拒绝的意思。

菀公主连连道：“我如今暂住宫中，离太后极近，原就是费不了多少事情的，只要太后娘娘喜欢。”

太后闻言，菀公主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倒是真的不好意思开口拒绝了。

菀公主也不再开口多说，只要太后明白了她的意思，没有拒绝她，便是好事。

于是菀公主欢欢喜喜地回了自己宫中，去准备那给太后的礼品了。

太后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个丫头可不简单。”太后缓缓道，“如今来了哀家这里，定是想要寻个倚仗的人了。”

菀公主的那点小心思，在如今已经年近六旬的太后眼里，可实在算不上高明。

太后这一生，也是从宫斗过来的。她最终能够扶持着皇帝登上皇位，也是有几分本事，并非全部都靠着运气。

“太后娘娘。”一旁的文竹敛眸颔首，“奴婢突然想起来，这菀公主与睿亲王殿下，可有着另一层关系呢。”

“什么关系？”太后不解地问道。

文竹放低了声音，缓缓回道：“当年那位假皇后，不正是安南国的公主吗？算起来，也是菀公主的表姑母之类的人物。那沐南煜也是与菀公主有兄妹血缘，当时又做了多少恶事？若让睿亲王殿下去娶菀公主，岂不是……”

“别说了，文竹。”太后摆了摆手。“哀家已经全都明白了。”

太后不知菀公主是不是知道这一回事，可菀公主的兄长与父亲都和沐南辰的母后之死有关，又怎么能够让沐南辰坦然对之？

“文竹，你说这件事，菀公主本人是否知情呢？”太后问道。

文竹已经是跟在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如今与太后一样，都已经是两鬓斑白。

自从先帝死后，文竹仍一直跟在太后身边，不离不弃。算起来已经经历几十年的风雨了，二人的关系也早已经不是普通的主仆关系，而更像是姐妹。

所以一旦太后问起，文竹才能够有胆量回她的话，把心中所想全都敞开了说。

“奴婢觉得，菀公主多半是不知情的。当年皇后娘娘被假冒之时，那安南国的公主才多大？这种机密之事，安南国的国王也不一定会把事情透露给一个小小的孩子。况且……如今菀公主的反应，可完全不像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文竹认真地分析道。

太后十分自然地点了点头，这与她想的完全是一样的，确实是不谋而合了。

菀公主看上去确实有点心机，但是那种心机确实又是都冲着睿亲王的。

她能够一门心思想要追求睿亲王沐南辰，便也表明了她没有任何其他的情感负担。

如果菀公主知道沐南辰本身就与他的父王有着杀母之仇，恐怕便也不会这般反应了。

经历着世代仇恨的人，其实再相爱也很难在一起。更何况，沐南辰对菀公主丝毫无意呢？

想到这里，太后已经开始后悔起来。

她方才没有想太多，就已经选择接受了那安南国公主的礼物。想必不日之后，那安南国的公主就会将安南国的东西，送入她的宫中。

一旦接受了礼物，这关系可就与先前不同了。但是太后疼爱沐南辰这个孙辈，知道他心中痛处，又怎么能够做出有可能伤他心的事？

太后越想越心里不舒服，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便直接向文竹道：“文竹，派人直接去安南国公主的宫殿吧。便说哀家不想要那些东西了，也不必麻烦她特来跑一趟。”

文竹心里觉得不太合适，便劝说道：“太后娘娘之言，一向说一不二。这前脚刚答应下去没有反对，后脚便派人去了她宫中。难免不会有人议论什么。依奴婢之见，倒不如做事稳妥一些，寻个不伤太后威严的法子。”

太后闻言一笑：“文竹，想必你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吧。”

文竹见太后已经猜了出来，便也不再多推辞几句，直接了当道：“太后娘娘，虽然今日是不能派人去她宫中说的，但细细考究下来，今日太后娘娘也并非直接答应了她。这便是有缓和的余地。若是太后娘娘命人这几日严加看守宫门，不让她身边的人进来，只说太后称病不见客。这便全了两边的脸面。”

“也好。”太后给了文竹一个十分满意的眼神。“文竹，这宫里，也只有你是全然明白哀家的心意的。往后关于菀公主的事，你可要替哀家好生看着了。”

太后的年纪渐渐大了。

如今，后宫之中，皇后又已经去世。

这闲时大大小小的事物虽然有郑贵妃和其他妃子一起出力，可再大一些的事便要让太后娘娘定夺了。

文竹便点头答允，一一应下。

“多年来太后疲于宫中事务，这宫中，是不是也该有个真正主事的人了？”文竹又生了几分感慨。

太后急急斥责几句，却又不带严厉：“文竹，择选中宫皇后的事，那是皇帝本职。别说你了，就连哀家也没有资格去替他做这样一个主。”

“是，是奴婢失了口。”文竹回道。

太后心里却也着实在犯着难。

文竹在自己身边从来不会束手束脚，所以有什么事便说什么话。方才那一句也确实有点僭越，可是也真的是实话。

回首想来，皇帝自从知道皇后去世以来，性子也确实冷了不少。大概他是自责自己的失职，才没有能够早点知道皇后已经被人害死。所以这段时间以来，连后宫都很少来了，更不提有没有专宠某一个妃子。

这样冷着性子的一个皇帝，又让他如何去择选新皇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