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服众

我没有想到我会遇见陈皮阿四。

逢我生辰，父亲少有的带我出了一次街。长沙很大，面对这陌生的伶园外的世界，我有些胆怯，也有些兴奋。父亲牵着我的手，对我温和地笑着。

我不停地观察四周，这世界好热闹，比唱着戏的伶园都热闹。人流拥挤，我紧紧握着父亲的手，以免将我俩被冲散。

走累了，父亲带我去了一家饭店准备吃些东西，那上菜速度属实慢到没法说，但父亲并不急这一时。我到底没有父亲的耐力，就有些坐不住了。

父亲看出来了，只是浅笑了一声，允许我去转转，但是叮嘱我不要走远，也不要耽搁太长时间。

我只知道我当时兴奋过度，父亲详细说了些什么我是没认真听的，我本来只是想在饭店四处逛逛，却没想到店外的吆喝声吸引了我。

“糖葫芦……”

小贩扛着扎满糖葫芦的东西从店门口走过，那一串串的属实诱人，我一时眼馋，便跑了出去追赶那小贩。我个子要矮小很多，只能看到那人的帽尖儿。

一时间心急，却没想到撞到了人。

伶十二“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撞，把母亲留给我的吊坠掉了出来，我来不及可惜我泛痛的额头，着急着想要捡起来的时候却被那人抢了先。我母亲鲜少戴饰品，但这确实是从小就戴着的。

我有些急了，我怕那是不讲理的坏人要抢我的吊坠。一时间把糖葫芦丢到脑后，涨红了脸想要回来。

伶十二“那是我母亲的，你还给我！”

陈皮阿四“母亲？你是丫头的孩子？”

我倒是有些愣了，我曾经听别人说过，我母亲似乎确实是叫丫头的。

伶十二“你怎么知道……”

陈皮阿四嗤了一声，仔细端详着我，挑了挑眉。难得好心地将吊坠还给我，看着我止不住的欣喜倒是有些走神了。

按照他的以往的风格，撞了他可是倒了大霉，师娘，这回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陈皮阿四“我还知道你父亲叫二月红……”

陈皮阿四还想继续说下去，却没想到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二月红“十二，回来！”

我突然一惊，回头看到一向温和地父亲一脸厉色，我知道父亲的情绪不太对，为了不触父亲霉头，我只得乖乖走到父亲身边。

父亲瞪了陈皮阿四一眼，像是在警告他，具体什么含义我看不懂的，直觉告诉我，他俩之间一定会有很深的渊源，但父亲一定不会让我知晓的。

陈皮阿四“二月红，你说你可不可笑，把伶十二培养成温室里的花儿，你想没想过，当你老了，你死了，她该怎么办，红家新一任当家连口棺材都没开过，你说能服众吗？”

父亲虽然表面上仍然淡定从容，但是心里却惊起了骇浪，陈皮阿四的嘲讽虽然不中听，但事实确实是这样子。二月红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趟这趟浑水，他无意识地把对丫头的歉意转化成了我的温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