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才不入赘蓝家

他在云深不知处东游西逛、吹花弄草半日。逛够了，魏无羡便在一处高高的墙檐上看风景，等着江澄来找他。

魏无羡正坐在墙头的青瓦上，叼着一根兰草，右手撑腮，一腿支起，另一条腿垂下来，轻轻晃荡。

突然有人指着他道：“魏兄啊！佩服佩服，他让你滚，你竟然真的滚啦！哈哈哈哈……”

“你出去之后好一会儿他都没明白过来，脸铁青铁青的！”

魏无羡咬着草，冲下面喊道：“有问必答，让滚便滚，他还要我怎样？”

聂怀桑道：“蓝老头怎么好像对你格外严厉啊，点着你骂。”

江澄哼道：“他活该。答的那是什么话。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居然敢在蓝启仁面前说。找死！”

魏无羡反驳道：“反正怎么答他都不喜欢我，索性说个痛快。而且我又没骂他，老实答而已。”

聂怀桑想了想，竟流露出羡艳向往之情，道：“其实魏兄说的很有意思。灵气要自己修炼，辛辛苦苦结金丹，像我这种天资差得仿佛娘胎里被狗啃过的，不知道要耗多少年。而怨气是都是那些凶煞厉鬼的，要是能拿来就用，那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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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怀桑！”聂明玦听到自己弟弟这番话，不禁勃然大怒。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只是说说，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啊！别打我！！”聂怀桑连忙狡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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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也哈哈道：“对吧？不用白不用。”

江澄警告道：“够了。你说归说，可别走这种路子。”

魏无羡笑道：“我放着好好的阳关大道不走，走这阴沟里的独木桥干什么。真这么好走早就有人走了。放心，他就这么一问，我只这么一说。喂，你们来不来？趁着没宵禁，跟我出去打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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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魏无羡这时候并没有真的要修鬼道这种歪心思啊，三观还挺正的。可后来为什么要修鬼道？”

为什么？

温宁看向了江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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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斥道：“打什么山鸡，这里哪来的山鸡！你先去抄《雅正集》吧。蓝启仁让我转告你，把《雅正集》的《上义篇》抄三遍，让你好好学学什么叫天道人伦。”

呸，谁要抄他家的家规？

魏无羡吐出叼的那根草，拍拍靴子上的灰，道：“抄三遍？一遍我就能飞升了。我又不是蓝家人，也不打算入赘蓝家，抄他家家训干什么。不抄。”

众人听到了魏无羡的心声：我看谁以后敢嫁给蓝湛，就他那个冰冷严肃样儿，看了还不给姑娘们吓死。真想让她们都来见识见识让她们疯狂的蓝忘机…不过，蓝湛要是真娶了谁，我他妈就赏他三十几鞭，给那被逼的姑娘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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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魏无羡说什么？”众人立即看向蓝忘机，发现他脸色要冷得吓死人。

“你闭嘴闭嘴，不要命了？没看到含光君脸色很不好吗？”

蓝忘机心痛极了，魏婴是这样看我的吗？我真的在他眼里就是那个样子吗？他如若不喜欢，那我改…我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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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怀桑忙道：“我给你抄！我给你抄！”

魏无羡这种事干多了，一看聂怀桑的神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求我的？”

聂怀桑道：“是这样。魏兄，蓝老头有个坏毛病，他……”

他说到一半，忽然噤声，干咳一声，展开折扇缩到一旁。魏无羡心知有异，转眼一看，果然，蓝忘机背着避尘剑，站在一棵郁郁葱葱的古木之下，正远远望着这边，目光不甚和善。

嘿，送上门来的小古板！我去逗逗他。

魏无羡跳了下来，迎上去谄媚地叫道：“忘机兄！”

蓝忘机转身便走，魏无羡兴高采烈地追着他叫：“忘机兄啊，你等等我！”

那身衣带飘飘的白衣在树后一晃，瞬息去得无影无踪，摆明了蓝忘机不想与他交谈。

魏无羡吃他背影，讨了个没趣，撇了撇嘴。回头对人控诉道：“他不睬我。”

等着吧蓝湛，我早晚有一天让你想忘也忘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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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婴你成功了，我永远也忘不了你了，你可否回头看我一眼？跟我回姑苏？让我保护你啊…

——

“是啊。”聂怀桑道：“看来他是真的很讨厌你啊魏兄，蓝忘机一般……不对，从来不至于如此失礼的。”

魏无羡道：“这就讨厌了？我本想跟他认个错的。”

江澄嘲笑他：“现在才认错，晚了！他肯定和他叔父一样，觉得你邪透了，坏了胚子，不屑睬你。”

魏无羡不以为然，嘿声道：“不睬就不睬，他长得美么？”再一想，的确是长得美，又释然地把那点撇嘴的欲望抛到脑后了。

三天之后，魏无羡才知道蓝启仁的坏毛病是什么。

蓝启仁讲学内容冗长无比，偏偏还全部都要考默写。几代修真家族的变迁、势力范围划分、名士名言、家族谱系……

魏无羡都是在默写前几分钟才开始背的。他的记性很差，但是偏偏这些个内容看个一遍就记得了 。切，这些还不简单吗？

听时如聆天书，默时卖身为奴。

聂怀桑帮魏无羡抄了两遍《上义篇》，临考之前哀求道：“求求你啦魏兄，我今年是第三年来姑苏了，要是还评级不过乙，我大哥真的会打断我的腿！什么辨别直系旁系本家分家，咱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连自家的亲戚关系都扯不清楚，表了两层以外的就随口姑婶叔伯乱叫，谁还有多余的脑子去记别人家的！”

小抄纸条漫天飞舞的后果，就是蓝忘机在试中突然杀出，抓住了几个作乱的头目。蓝启仁勃然大怒，飞书到各大家族告状。

于是魏无羡又被罚了。

我冤枉啊，蓝老头！

原本魏无羡还不以为意。不就是抄书，他从来不缺帮忙抄的人。谁知这次，聂怀桑道：“魏兄，我爱莫能助了，你自己慢慢熬吧。”

魏无羡道：“怎么？”

聂怀桑道：“老……蓝先生说了，这次《上义篇》和《礼则篇》一起抄。”

聂怀桑道：“他还说了，受罚期间，不许旁人和你厮混，不许帮你代抄。”

魏无羡奇道：“代抄不代抄，他怎么知道，难道他还能叫人盯着我抄不成。”

江澄道：“正是如此。”

“……”魏无羡道：“你说什么？”

江澄道：“他让你每日不得外出，去蓝家的藏书阁抄，顺便面壁思过一个月。自然有人盯着你，至于是谁，不用我多说了吧？”

众人此时听到了魏无羡的心声：蓝湛？就他？呵，看我怎么玷污他！

——

“这这这，玷污？！”

“闭嘴闭嘴，没看见蓝启仁脸黑得像陈年锅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