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渐渐平息，聂怀桑毫不犹豫地启动了留在江澄身上的传送符。

当眼前景物变幻，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时，聂怀桑还是忍不住愣住了。

魏无羡静静地坐在地上，怀中抱着气息微弱的江澄，下巴轻轻搭在对方肩头，听到动静后，他缓缓抬起眼眸。

那双曾经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是魏无羡本来的面容。

是让人望而却步，夷陵老祖的面容。

凌厉的目光之下，聂怀桑却看到了魏无羡眼中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江澄已经昏了过去，冒出来六条的狐尾已经焦黑蜷缩，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苦战。

魏无羡紧紧搂着江澄不肯松手，生怕他会再次消失。

在看见江澄面容的一瞬间，聂怀桑快步走来，魏无羡松开抱着江澄的一只手，顺手抛出一个青瓷小瓶。

聂怀桑下意识接住，入手的瞬间，指尖便感知到震颤，聂怀桑福临心至——

紫霄雷髓。

难怪这些时日他动用了人力物力怎么也找不到，原来竟是在这天雷之中。

魏无羡望着他，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东西想必你也找齐了。既如此，你与阿澄之间的事，也该两清了。”

聪明如他，见到聂怀桑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猜到了一切。

只是...魏无羡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阿澄的金丹是怎么回事？”

准确来说，是妖丹。

天雷滚滚，江澄挺身护住魏无羡的刹那，那六条感知到危险的狐尾竟再次自行其是地浮现，在二人周身结成一道奇异的屏障。

魏无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可在心底深处，却有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人，

聂怀桑。

看似怯懦实则深藏不露的人。

魏无羡心中隐隐觉得，聂怀桑与江澄之间怕是达成了什么合作。

紫色雷霆划破天空的刹那，最后一道天雷轰然落下。

魏无羡咬牙承受着天地间最纯粹的力量冲击，在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中，他收取到了那缕传说中的紫霄雷髓。

这一刻，似乎一切都明了了。

让在大众面前的已死之人去收集莫须有丹药的材料，想要复活的，就是他的大哥吧。

魏无羡说的没错，聂怀桑与江澄达成的合作便是如此，现在材料已经收齐，按理来说只要炼制丹药看是否能炼制成功，后续确实和江澄再无半点瓜葛了。

可是，聂怀桑握紧手中的瓷瓶，听见魏无羡的问题冷笑一声。

他才不会放手。

“魏兄不也很清楚吗，妖丹罢了，”聂怀桑笑意不达眼底，“倒是恭喜魏兄，这枚金丹兜兜转转，回到了体内？我们也算是……”

“好久不见。”

魏无羡冷着眸，开口说道：“你明知我是自愿的。”

自愿剖金丹给江澄，即使这枚金丹永远回不到他的体内，他魏无羡也不会说些什么。

“也是，”聂怀桑收起手中的瓷瓶，然后漫不经心的开口，

“就像当初江澄自愿为你引来追兵一样。”

话音刚落，仿若惊雷在耳畔炸开。

魏无羡整个人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缓缓转向聂怀桑，然而映入眼帘的，是对方那无比笃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