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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棋局

望君月(媚者无疆月影同人)

听竹院。

冷月、凉风、翠竹,勾勒出一副清寒的画面。今夜月圆,却是丝毫未见温馨团圆之景。其实在这之前,他并没有觉得月的盈亏有什么可喜可叹之处。听竹院内,一直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听竹院是孤独的、僻静的,在外人眼里。可是只有他,能够感受到旁人所了解不到的那份宁静和惬意。直到现在,他才恍然意识到,自那个人走了以后,月圆月缺,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属于他的那轮明月,照亮他身侧的那道清晖,已消失不见。即便他现在目力恢复得与常人无异,可那天上的月,照不进他的心底,亦无法照亮他的来时路。

时已入秋,天气渐寒。他的衣服很多,自然不是没有应这个季节的穿着。只是,他不愿去找。过往每年换季之时,应季的衣服总是会在最为合适的时间,摆在他的床铺上。

洛阳冬短,其实他最常穿的只有那么两件衣服,皆是雪白的内衬,碧色外衫。比起入宫时的锦衣华服和征战的银甲戎装,这件更服帖、更自在。故而,他很喜欢。

只是,当初他并不明白他喜欢这两件衣服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它们拥有着可以融入翠竹的那抹碧色么?还是因为,他经常穿,经常换,经常被浆洗,洗得微旧了,散发着皂水干净和煦的香气。她不爱用香料——那里,有着属于她的独特味道。

年纪上,她是比他小了几岁的。可自幼便没有得到过母亲关爱和照顾的他,在她的面前,偶尔也会是另外一副样子。在她不向自己撒娇,也不冲动孩子气的时候,她是沉稳的。给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后来,他被熏瞎双眼、被接受苛刻的要求,他的母亲尚且还在这世间,并没有死。可她告诉他,每年他的生日,就是她的祭日。

他清醒着,克制着,从不对外物有过分的兴趣。可是他很累,这种累,知晓的人并不多。他明白,至少有一个是知道的。那个人,就是月影。

他还记得有一次她着急出任务,来不及抻开浆洗的衣物,便挂在那里。待晾干之时,下摆已经皱得很了。他素来爱整洁,奈何居然穿了那件皱了的内衬。

月影回来之时十分惊讶,可因时间长了,任她怎么熏蒸,也无法恢复本来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模样。她本想丢掉那件衣服,因为实在觉得和自己不适衬。可他以旁人皆认定“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来为自己换新找借口,他不一样。他认为,衣也不如旧。

其实他相信月影能够理解他的意思,衣服穿得久了,就像了解了穿衣者的脾气秉性一样,变得越发随和。只是他不确定的是,那个时候的月影是否能发觉,他也是念旧之人。

可是,即便是她发觉了,又有什么用呢?再是念旧之人,她也离开了——曾如影随形,与自己如同光和影相伴的女子。自己何时,才能再见到她呢?他不知道她在宫里过得如何,后宫的波诡云谲,几与前朝无异,尤是女人之间更甚。

皇上两次向自己提出要她进宫,想来是喜欢她的吧。也不知道以她率直的性格,李存勖是否会宠她。他既希望她能过得自在无忧,却又不希望那个人宠她,那种感觉,很矛盾。

当他再次抬眼望向天际的那轮圆月,只觉无比清冷凄寒——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孤独和落寞的感觉倾潮袭来。他自幼就是孤独的,应当早已适应这种孤独,不是么?可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呢?

其实不难明白,那个默默陪在他身侧之人,那个可以同他分享孤独、让他觉得不那么孤独的那个人,离开了。所剩,便只有彻头彻尾的孤独。

与此同时,令他觉得奇怪的是,离他处所不远的地方,姽婳城的最高处,山峦之巅的那座烟波浩渺的殿内,住着一个他曾无数次想方设法去见面,去表明心迹的那个人,如今,他并不想去找了。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他的心,到底是变了,还是从未变过,只是不自知呢?他也无法弄清这个疑问,至少现在,不能。也不知,是不能,还是不想。

揽月阁。

君子问凶不问吉,高手看盘先看险,胜败原是寻常事,阴阳幻变存玄机。

亥时已过,可棋局还是未完的那一局。这盘棋,月影已同李存勖周旋了一个多时辰,仍未分胜负。有好几次,都是李存勖眼见着就要胜了,只是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又被月影解了困局。

“酒以不劝为饮,棋以不争为胜。看来爱妃深知这个道理。”终于,还是李存勖按捺不住,先开了口。

“皇上谬赞,倒让月影惭愧了。这一局皇上多次可以赢,却放了好几手。”月影低眉,晚风拂过,一缕未被水晶钗挽住的碎发,荡过眉间。李存勖一时竟是愣了愣,忘记早就想好的下一步该怎么走。

月影也不急,只轻抿了一口紫笋。茶温,正是宜饮之时。她看向棋盘内纵横交错的深浅两色棋子,暗暗感叹。围棋中,有时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人生在世,又何尝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呢?

她坚信自己的这一步,没有走错,也定然不能走错。

月影不禁,想起了过往最初同公子下棋之时。那时候,他们都还年幼。只是公子的棋艺,已然很是精进了。那个时候,她输得很快,公子是一点都不让她。她输得心不甘情不愿,最可气的是,公子说围棋尽全力就是尊重对手,哪里有放让的道理。

她便不再同他下。可过了不久,她发现,他自己一个人在下棋。从这里,拾起一子,落下。又行至另一边,拾子、落下……

那时的她,尚且不明白,他是真的喜欢下棋痴迷如此,还是,他仅仅只是孤单,又不得对外人倾诉,只能与棋语而已。可是,看着他的背影,那些因少不更事而对他产生的怨念和不解,几乎在顷刻间消失。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她都愿意钻研棋道,学习个中技艺,不求精湛,只求能够堪配成为他的对手。后来,他们经常下成平手,抑或是未解的残局。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她棋艺的逐渐成熟,偶尔在他溜神失误之时,她也能巧胜几局。可是后来,她发觉当自己的棋艺在慢慢变化的同时,他对自己的放让和忍耐,也变得多了起来——那是她不愿见的。

她是如此要强的性子,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她的世界里,一如这棋子般黑白分明,没有什么可供权衡取舍的地带。然而,只是在博弈的较量中罢了。

如今,她能得以和李存勖对弈良久,还是要得益于她经年日久自己钻研的棋理和与公子在一起下棋之时,磨炼的棋艺和脾性。

李存勖的布局和谋略,是让她继公子之后,较为惊叹的。她虽也未必及他,可她知道,她与李存勖对弈,自己也会有胜的机会。而她和公子,则没有。以此来判断,李存勖的棋艺,应在公子之下。

棋局如人生,亦如命盘。人的出身不能选择,可每一步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野心也好,母命也罢,公子有问鼎至尊之位的心,她便竭尽全力去助他实现。而她入宫走的这一步路,堪称是一招险棋。能不能走到最后,抑或是能走多久,她都无从知晓。

她需要做的,首先就是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存活下来。看似这仅仅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渺小的诉求,可任谁也知道,在后宫之中,那些妃嫔之间的争斗,轻则让一个荣宠至极的人失去所有的宠爱,重则……她还没有想过。她不知道比死更重的是什么。

她是个杀手,若能痛痛快快地死,也算是了却平生之归宿。可如果,要让她去面临无休止的折磨,她是不愿的。并非害怕,只要是为了那个人,她有什么可去怕的呢?只是以她刚烈的性格,由不得受那些根本想象不到的屈辱。

在姽婳城日久,她多少也了解原来的姹萝是如何处置那些背叛过她的人的,那种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除非必要,又有谁会愿意去承受呢?至死,也不能保有全尸。那种下场,是丧失人性的惨烈。她想过无数次自己作为一个杀手可能会面临的结局,唯独不想和那些人一样。

而宫中的刑罚,只会比姽婳城多,不会比姽婳城少。应该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宫里人用不到的吧。一念及此,她的脊背发凉,微微颤栗了一下。

也许,正是这片刻的溜神,她落下的几子都乱了。李存勖长驱直入,她输得很惨。已经许久,没有输得这么惨了吧。

月影起身向李存勖行礼,轻声道:“皇上好棋,月影自叹不如。”抬眼之时,月影看出来李存勖其实并没有赢棋后的开心。

未待她再多说什么,李存勖端起棋盘旁边的茶盏,抿了一口。自顾自说道:“这茶……凉了。”

“还请皇上稍待片刻,月影这就拿去温一下。”她抬手,指尖刚刚触碰到茶盏之时,李存勖竟是出手如电,握住了她的手腕。

“皇上?!”月影本能得想要挣脱他的禁锢,却发觉李存勖的身手,断不是那日在大殿之上与宫人嬉戏之时,与自己交手比划的那两下而已——他的功夫,绝非自己可以测探出来的。月影想着,松了口气,瞬间泄了所有的劲道。只是泄了劲以后,她才惊觉手腕被李存勖捉得生疼。

“皇上这是……”月影只是轻轻地挣扎着,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册封之礼已过,按理来说她已经他的妃嫔之一。月影并不习惯在他面前,同其他妃嫔一样称自己为“妾”,自然,更不能称“我”。故而她依然称自己的名字。

可让她意外的是,李存勖并没有对她在自己面前所使用的称呼,而有什么苛责抑或是非同寻常的反应。李存勖握住月影的手并未松开,只是力度减轻了许多。他微微靠近她,或者可以说他在“迫使”她靠近自己。

李存勖的脸近在眼前,甚至可以感觉到彼此间交错的呼吸。月影并未同其他男子有过如此近的距离,一时竟是失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爱妃刚刚……在想什么?”如此近距离下,李存勖的声音,如暗夜鬼魅般响起,飘忽不定。月影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方才月影并没有想什么,只是皇上下落的那一子,捉摸不透,不知该如何应付罢了。”月影抬眸,眼中是镇定的浅笑。

“是么?”李存勖的声音透着一丝玩世不恭,另一只手轻轻扫过月影的下颌:“爱妃刚刚入宫,难道就要欺君么?”

月影闻言,不知眸中是否有光影变幻。夜,如此暗。暗到她在李存勖的眸中,亦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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