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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穿越七十年代有超市

爷也得补补身子。”

  柯姨不好意思地端起碗,“行,柯奶奶下回再给你送好吃的。”

  人离开了,房垣默了下,开口说:“我年轻力壮,多做点活也不碍事。”

  “你不碍事?”安知夏心里的火气蓦然升起来,嗤笑指着炕上几个孩子道:“可是他们呢?你年轻力壮那就多往家里挣点吃食,自家孩子都饿得皮包骨头了,冻得满身生疮,还有心思管其他人?”

  房垣紧抿着唇,看向三个有些不知所措的孩子,神情恍惚。

  “天冷饭凉得快,你们先吃着,明早我们再来。”安知秋将妹妹拉出去,小声地问道:“今天你怎么了?逮谁怼谁啊?”

  安知夏长吐口浊气,揉揉闷闷地胸口,“我是看不过去。他浑浑噩噩地过日子,都能将隔壁几个老人照顾得面白有肉,就不能让孩子们吃饱穿暖?我不光想骂他,我还想踹他呢。”

  安知秋揉揉妹妹的头,被一巴掌拍开,无奈笑着说:“别人家的事情,你气什么?个人有个人的路要走,我们管的了一时,可管不了一世。再说,我们见到的、想到的,也并非是事实。”

  安知夏无精打采地点点头,突然觉得文里大佬的形象一下子崩塌,从天神掉落成了凡夫俗子,没了敬畏之心。

  失望得很,心里又隐隐约约泛着疼意。

  瞧他那模样,她也能猜到,房垣以前一定是那种人中骄子,曾意气风发,心怀国家、志存高远,可是一夕之间,他所拥有的的一切都化作虚无,被狠狠压制在小山村的牛棚中。

  试问这样的大起大落,有几个人能够接受?

  她更能够想到,若不是三个孩子在,他怕是会做些鱼死网破的事情。他的人生真正应了那句古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这种过程和蜕变,太过痛苦,也太过哀伤与悲寂。

  可孩子们也无辜啊,安知夏偷偷地抹了下眼角的湿意。

今儿个是大年三十,虽然因为动乱不允许帖春联,可家家户户都买了些通红的东西挂在屋檐下,比如红灯笼、红旗子,甚至颜色正、寓意生活红火的辣椒。

  从早上开始各家各户的烟囱就没停歇过,食物的香气也显得比往常热闹。

  安知夏给房礼希熬煮了一锅骨头汤,又拾了一屉包子、一屉馒头、五斤水饺,连带着聂义昌和杭向磊他们贡献的京八件、罐头、麦乳精、奶粉、二两肉和散装的一箱子钙奶饼干,让哥哥一起送过去。

  “给房垣说,这是给孩子们的,谁都不能动,就是他都不行!”

  安知秋笑着应声,宠溺摇头道:“知道了,我一定将安知夏同志的话一字不漏地跟房垣同志说。”

  “等哥哥回来,再去村长和王六叔家走一趟,他们两家都出了不少力气,”安知夏指指准备好的两提点心,“你也记得跟房垣说,里面是江米条、桃酥。村长家还多了两斤水果糖,这些账让他以后慢慢地还上。”

  安知秋点着头一一称是,发现妹子的标签又多了个刀子嘴豆腐心。

  公社里不回家的知青们组织了春节联欢晚会,院子里的知青们也拿着些吃食前往参加,就连费筝都咬着牙用半斤白面和菜籽油炸了些家乡麻花,裹着层糖和芝麻,香脆好吃。

  “你跟你哥哥真不去吗?”用油纸包好麻花,费筝小声地道:“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也不错。最主要的是可以互通消息,联络感情,若是我们有能力回城,这是不可多得的人脉。如果我们回不了城,也能像是郑哥和一月姐一样组成家庭,总比跟当地大字不识的人过一辈子强。”

  安知夏摇摇头:“我性子不讨喜,吃不了亏,别闹得大家年都不过不好。你好好去玩吧,我在家里给你们烧好水,热好炕。”

  前世她拿奖拿到手软,什么样的聚会、晚宴没有参加过?她去了除了笑着跟导演、制片人溜一圈,喝一肚子酒,就是躲起来享用美食。用脚趾头想她也知道,这是聂义昌、杭向磊和陈思可的主场,唔,还得再加一个祁云兰。

  等安知秋回来,兄妹俩待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除了看书,根本没有任何娱乐消遣。

  安知夏拿出一沓信纸,将新买的钢笔吸足深蓝色墨水,趴在桌子上端正地写下:“急救手册。”

  神识却翻看着超市里的书,捡出几种现在人们常遇到的紧急救助措施,唰唰地抄起来。

  烫伤、被虫子蛰、溺水、嗓子卡住硬物、火灾、食物中毒、身体各部位损伤、中暑……

  安知秋兴趣颇浓地坐在一旁瞧着,越看越惊奇:“妹,你这是从哪里看来的法子?”怎么同一个爹娘生的,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又上同一所学校,咋妹子无声无息地赶超他这个哥哥如此多?

  安知夏扯谎特别顺口:“哦,我捡柴火的时候经过部队,有个小护士每天都在墙里面背诵东西,次数多了我就记住了。”

  好吧,他讪讪地摸摸自己的脑袋,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虽然只有俩人吃饭,但是安知夏还是整治了一大桌吃食。一盘炸货,一盘豆芽炒肉,一盘葱花炒蛋,一盘卤菜,一盘红烧肉,一盘小鸡炖蘑菇,一盘红烧鱼,一盘红焖萝卜羊肉,还有一盆排骨丸子汤,再配上她榨的苹果汁。

  兄妹俩抿着低度数劣质白酒,畅想着在农村的日子,不知不觉中将饭菜消灭大半。

  河塘村的村民们应该是约定好了,每家每户挨个放鞭炮,竟是让炮声响了一夜。清晨空气里都弥散着弹药味。

  孩子们穿上新衣服,挎着个布包,就组团四处串门子讨要零食。

  因为房礼希及时被救,安知夏对村里孩子们好感倍增,专门收拾出包装晶莹漂亮的水果硬糖、钙奶饼干和切成瓣的糖心苹果来招待这些上门的小客人。

  每人俩颗糖,一块饼干,一片甜到齁人的苹果,孩子们高兴地紧,出门一宣扬。好家伙,整个村里小到刚会走的一岁孩子,大到十

三四岁的少年少女,都跑过来各种吉祥话不要命地说着。

  院子里其他知青也被他们用吉祥话轰炸着,碍于面子,多多少少地都拿出些零食来,瞧着孩子们最纯真的笑容,真是痛且快乐着。

  没有瞧到房家小姐妹,安知夏只当她们陪着房礼希,不想哥哥孤单。

  可到了下午,牛旺跑过来,冲她招了招手。

  “姐姐,有情报。”

  安知夏笑着顺手拿了个苹果塞给他,“怎么了?”

  “小颂言感冒发烧了,”牛旺捧着苹果,解释着:“我之前不是没有看好房礼希,让他掉水里了吗?刚好今天我得了不少好吃的,就带去给他们尝尝。要不是我递给她桃酥吃,碰到她手心,感觉到烫人,都不发现不了呢。”

  安知夏有些疑惑,不应该啊,自己可是陪着她们一晚上加一白天。姜汤、板蓝根灌了一遍,她还时不时地摸摸她们的额头,很正常。怎么回去才一天的工夫,人就病了呢?

  想想文中房颂言就是被一场感冒夺去了小命,她不敢耽搁,打发走了牛旺,喊上哥哥就往牛棚赶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昏暗的屋子里只有小声说话的兄妹三人。

  “姐姐,你怎么来了?”三个孩子对她比较亲昵,高兴地招呼道。

  安知夏几步走到炕前,伸出手就要去试房颂言额头的温度。

  小姑娘往后一躲,麻利地从炕另一边滑下来:“姐姐我给你倒糖水。”

  安知夏拉住她的双手,额头与她的抵在一起,碰触之地滚烫而干燥!

  “你爹呢?”她咬着牙问,又见哥哥送来的东西里少了小半,“我给你们做得新棉被呢?奶粉呢?”

  小姑娘哆嗦了下,“爹,爹去疏通灌溉水渠了。姐姐,你不要生他的气。”

  房礼希也着急地要起身,被安知秋给按住。他晶亮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乞求:“姐姐,冬天疏通灌溉水渠工分给得高。爹是真得想让我们过好日子,你,别怪他,好吗?”  安知夏深吸口气,“他是你们的爹,姐姐怪不着他。”

  当着孩子的面,她确实没法说人家爹怎么样。

  “只是颂言感冒了,不知道烧了多久,如果不吃药降温,后果不堪设想,”安知夏将小姑娘拉着坐回炕上,摸摸一层床单下冰凉的温度,便指使着哥哥去烧火。

  安知秋刚出去又回来了,额头上青筋跳动着,尽量缓和表情问道:“你们家柴火呢?”

  村里过冬烧炕,需要大量的柴火,是以秋收过后,队里会按照个人工分将麦秸、棒芯等分下去,还组织青壮年上山砍伐枯树、繁茂的枝干当柴火。家里孩子们再勤快点,每天拾上做饭的量,囤积的柴火足够撑到来年春天。

  可是,春节还没过去,房家厨房里只有一小捧做饭用的柴火。

  房礼希和房颂言怕惹了他们生气,对视一眼低头不敢吭声。

  倒是小丫头房歌欣挺着小胸脯掰着手指说:“顾爷爷、柯奶奶、高爷爷、席爷爷年纪大了,受不了寒气和潮气,就用了我们家的柴火。

  哥哥说爹每天干活辛苦,我们不能拿着这事烦他。

  等我们家的柴火不够用了,哥哥就带着我跟姐姐去后山捡。”

  “我们每天捡的柴火够用,四处跑跑跳跳身子还暖和,”房礼希连忙补充着。“只是这两天我躺在床上,没去捡才不够用了。”

  “所以棉被呢?”

  小丫头嘴巴快,皱着小脸说:“高爷爷家的哥哥感冒了,说是被子太薄着了凉,就将我的新被子借走了。又说他没有胃口,拿走一袋奶粉,挖了大半罐子麦乳精,半箱子饼干还有罐头。”

  “是买的,高爷爷给钱了,”房颂言也扯扯妹妹的袖子,心虚地争辩道。

  “哼,你们不能觉得我小,就不会算账。一块钱看着多,都买不着两斤肉。奶粉、罐头、麦乳精和饼干都是稀罕物,不比猪肉贵?

  我瞧着他们是将哥哥姐姐当成我哄了,随便给点钱就往家里揽东西

  安知夏挑挑眉,“呦呵,你们一家四口终于有个明白人。”

  房礼希小脸涨得通红:“我们刚来的时候,他们给我们不少帮助。现在我们有能力……”

  “有什么能力?就是一个将自己折腾到冰窟窿里,一个高烧忍着?你们才多大点孩子,应该是被继续照顾的年纪。”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九岁的孩子,怎么隐忍修炼成被人百般蹂躏的面团呢?

  “我爷爷奶奶如果在的话,也差不多这个年纪,”房礼希眼里含着泪,扣着身下的床单。“他们很疼我跟妹妹的,如果不是护着我们,也不会,也不会……”

  安知夏火气顿时消散了。

  记得自己曾经演过一部人气极高的青春偶像剧,自己饰演的小姑娘独自在外求学,坐公交车的时候总是积极给老人让位。

  别人说她傻,说她会装。

  她只是笑着在手里的日记本上写着:我没有那么善良,也没那么伟大,只是想着,如果我给年迈的老人让座,那在家乡腿脚不便的爸爸妈妈坐公交时,会不会有同样一个姑娘为他们让座呢?

  乌鸦还知道反哺,更何况是人呢?

  子欲养而亲不待,道尽了多少痛楚与酸涩?

  “姐姐没说不让你帮助别人,只是你要掌握一个度。在自己和家人基本生活得到保障,有了富余时,再伸手。

  你瞧瞧,因为你无节制地帮助那几个老人,自己家吃不饱,得大冬天凿冰钓鱼,差点没捡回小命,让家人跟着担惊受怕。而你爹也因为你太过慷慨,家里快要断顿了,大年初一都要辛苦干活。

  你不心疼啊?

  为了别人孙子让出被子、吃食,颂言也感冒发烧,你不心疼?

  你爷爷奶奶更希望你们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而不是背负着愧疚。”

  房礼希咬着手背呜咽着,“姐姐,我,我想爷爷奶奶,我想爸爸妈妈……”

  安知夏听这话有些怪异,但被他隐忍哭的模样感染得也想哭。

  “姐姐也想家呀,想自己的亲人。可是我们回不去了,得往前看,咱过得好,才对得起亲人的期许。”

  小哥哥哭了,俩小姑娘也瞬间红了眼眶,围过来小声哭着。

  来的时候她们还小不怎么记事情,都是哥哥时常念叨着长辈们多么疼爱他们。说得多了,她们的记忆也跟着发生改变,似乎真得感受过。

  “好了,大年初一的哭什么?”安知秋哭笑不得地上前挨个摸头安慰着:“咱得高高兴兴地过大年呀!颂言还发着烧呢,不知道公社卫生室有没有值班的医生。”

  安知夏点点头,将眼里的泪意眨巴回去,“哥,你抱着颂言去卫生室瞧瞧。我,”她握着拳冷哼道:“我去会会那几个老家伙!”

  刚说完,不等哥哥接话,她就先看向房礼希:“他们是欺负你们人小懂事不会跟家长告状,倚老卖老,你不会还想继续纵容他们吧?”

  房礼希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姐姐,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嗯,我不该慷他人之慨,让爹和妹妹跟着一起受罪。等晚上爹回来了,我会跟他说的,让他替我们讨回公道。”

  “对嘛,你这性子太面了,等身体好了,就跟牛旺他们一起出去玩。你爹身强体壮的,肯定能养活你们三小得,别操心让自己耽误长个子。”

  虽然应下来,但安知秋还是先去了隔壁抱了些柴火。

  那几个人要面子,不光没有拦着,还客气地问够不够,不够就多抱点。

  于是安知秋真得没客气又多跑了几趟,直到他们颤巍巍地说自家柴火也不多时,才笑着道谢。

  三个小家伙睁大眼睛,顿时感觉到新奇。

  “瞧见了没?”安知夏递给他们一个学着点的眼神:“人要脸皮厚、耳朵聋、装疯卖傻,才能过得舒坦。”

  安知秋洗了手,拿着家里的薄被裹上房颂言就要往外走。

  “怎么了?”房垣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进来,见此一怔,赶忙迎上。

安知秋这次也带着丝火气,“怎么了?你家孩子都快烧糊涂了,你问我怎么了?一个孩子掉冰窟窿里,那是意外,怎么老二在家里发烧,你都不知道?

  大年初一去干活,能挣多点工分和粮食?

  你如果多关心下孩子,他们能被人欺负成这样?

  孩子不光需要养,还得需要你教!”

  房垣沉默地接过房颂言,想用手触摸她的额头,可是那双大手掌上伤痕累累,茧子、冻疮叠加,还有着洗不尽的尘垢,真是安知夏见过最丑的手,没有之一。

  这哪里像二十三岁青年的手,分明是六十三岁的吧?

  他只能用额头轻碰了下,那温度对于顶风回来的人来说,真算得上滚烫了。

  “安叔叔,我爹每天干活很累了,我跟哥哥都是大孩子,能照顾好自己。这次,这次也是事赶事,之前我身体可好了。”小姑娘嘴唇发白,小脸潮红,明明浑身难受得紧,还想为自己的爹辩解着。

  安知夏轻叹口气,催促着俩人去卫生所:“有什么事情等回来再说,孩子额头温度高居不下,再等下去真给烧糊涂了。”

  房垣深深地看她一眼,声音暗哑只说出个谢谢,抱着孩子跑了。

  安知秋冲她耸耸肩,也小跑着跟上去。

  孩子们中午只热了半盘饺子,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

  安知夏给孩子们各自冲泡了一碗奶粉,回家一趟,去厨房里拎着个篮子,里面装着红枣香菇板栗鸡汤,几个蒸好放在超市里保温的花卷,再来两碗鸡蛋羹。

  那香味飘散到隔壁,一个孩子便窜出来,扒着门框冲安知夏笑着道:“姐姐好。”

  安知夏瞥了他一眼,点点头,催促着俩孩子快点吃饭。

  被别人盯着,小丫头房歌欣吃起来毫无压力,那美滋滋的表情硬是将食物十分的美味表达成十二分。

  房礼希也在安知夏高压的眼神中,没有开口邀请人进来吃饭,深吸口气,埋头于美食中,时不时跟妹妹一起称赞一番  那孩子一瞧,立马哒哒跑走了。

  “姐姐,那是高爷爷家六岁的孙子高一鸣,哼,昨儿个还说感冒发烧了,今天活蹦乱跳的哪里是生病的样子?”小丫头跟安知夏熟悉了,性子活波,话说得十分溜,递给哥哥一个你又被骗了的神情。

  话音刚落,高一鸣便拿着几片饼干又来了。

  安知夏站到门口,笑着跟狼外婆似的,“小孩儿,你不是感冒了吗?鼻子怎么还这么灵,嗅着味就上门了。说谎的孩子长大后会偷蒙拐骗,距离蹲局子不远咯。”

  “你这位小同志怎么说话呢?鸣鸣才六岁,有我这个爷爷看着,以后是要有大出息的,怎么可能蹲局子?”一个腿有点瘸,头发半百的老汉走出来,阴沉着脸道。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啧啧道:“相由心生,你双眼大小不一,心思会比较敏锐,易走歪门邪道。鼻子扁平,事业运气不佳,为人吝啬小气,只看见眼前利益,斤斤计较。下巴过于尖锐,性子必定尖酸刻薄。唔,你眼白多,缺乏仁慈之心,势必会为了财路铤而走险。

  你孙子很像你,想必在你的教导之下,也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老汉大冷天的脑门直冒汗,眼神略微躲闪后,背微微驼着,收敛表情,努力用脸上的褶子堆砌出憨厚的模样。“相面是封建残余,哄骗愚昧无知之人,被人一举报一个准。既然是伟人让摒弃的东西,就当不得真。我家孩子确实感冒了,现在刚有点精神,就想找房家几个孩子玩。

  你这女知青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对着我孙子一顿训斥?

  他六岁大的孩子能懂什么?”

  安知夏嗤笑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放在手里上下抛掷着,“我自然说给你听的。组织让你们住在牛棚改造,委屈了?你腿瘸了,手也动不了了?让房家人给你们当小工,脸挺大的哈?

  唔,看来组织扒去你们一层光鲜皮,扔到牛棚里,也不是没有道理。”

  说着她手猛地一使

劲,石头便飞出去,直接将高一鸣手里的饼干给砸个粉碎,吓得爷孙俩一阵打摆子。拍了拍手,她勾着唇角笑:“别以为村民待你们宽厚,就没人治得了你们,可以好了伤疤忘了疼。”

  “礼希、小歌欣,你们记得,尊老爱幼得看对方值不值得。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说不定人家是小坏蛋未长成,大坏蛋已变老呢?

  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孙子会打洞。”

  瞧着她一脸确定的样子,高远朗心里没底,只能拽着孙子的手,满脸无奈与酸涩地离开。

  这是个老戏骨吧?

  果然房礼希小脸上闪过丝不忍。

  安知夏挑挑眉,小伙子还是太单纯,需要历练呐。

  公社卫生所也就距离村子五里地,房垣和安知秋去的时候一路小跑。卫生所里唯一的医生回家过年了,只留了个小护士值班。她给房颂言量了个体温,三十九度八,面无表情地给开了些“退烧神药”安乃近,“你们先回去吃着,要是烧还不降下来,就去镇上的医院。”

  于是俩人又将孩子一路小跑抱回来,统共用了没有一个小时。

  他们走进的时候恰好赶上安知夏那一通相面言论。

  安知秋心里又是一梗,“妹儿,你啥时候又会相面了?”

  安知夏瞥了他一眼,嫌弃地小声说:“哥,我唬他玩的,你没听出来?人长得丑,性子还抠搜爱占便宜,俩画个等号,不就应了面由心生的话。不过,瞧他心虚的样子,怕是我给说中了。”

  其实当演员的,因为工作需要,她涉猎颇广,相面、心理学不过是三百六十五行中的俩。再不济,她还有超市这个挂在呢。

  “你可真行,”他忍不住竖起大拇哥,然后话题一转说了卫生所的事情。

  安乃近?

  她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是一八年的时候,安乃近莫名其妙火了。

  被老一辈人奉为解热镇痛神药的安乃近早在七十年代就被欧洲国家逐渐撤出。

而安乃近在夏华国依旧因为各种原因坚挺着,却不能妨碍众人知晓其危害。此药退热镇痛效果极好,可是相应地对人体带来的副作用极大,弊大于利,完美印证了“是药三分毒”。

  不过在医疗条件尚不发达的年代,人们没有其他选择,便忽略了其带来的副作用。

  安知夏很快在超市药店里拿了些普通的中成退烧药,用小纸袋子装上,并写上用量。“这是我之前在省城买的中成药,你给孩子用吧。我听说安乃近起效快但毒副作用大。”

  房垣点点头,从她手里接过药袋,给孩子喂了药。

  房颂言没有胃口吃饭,只喝了点撇去油的鸡汤。

  安知夏冲房礼希使了个眼色后,便跟哥哥先离开了。算起来他们跟房家人刚认识十来天,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她的初衷不过是保下三个孩子,房礼希没有溺水而亡,房颂言高烧被提前发现,有哥哥姐姐在,小丫头房歌欣也不会落到没人看管被卖的下场。

  剩下的事情就不是她该管的了。

  房颂言没一会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而房歌欣早上起得早,这会儿又吃饱喝足,也很快靠着姐姐打起了小呼噜。

  “有话跟我说?”房垣给俩闺女盖好被子,见大儿子不住地搓着被角,便坐在杌子上,揉揉他的脑袋,声音低沉地问道。

  “爹,我,我今儿个又没有守住,被柯奶奶要去了两斤水饺,高爷爷借走了小安姐姐缝制的棉被,家里的糕点、奶粉和麦乳精也,也……”越说他头垂得越低,“不然二妹也不会发高烧,小妹更不会饿肚子。”

  房垣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他们都是老油子了,哄你个小孩儿还不容易?说起来,是我不对。

  我不该只埋头干活挣工分,疏忽了对你们的教育和照顾。

  如果不是安家兄妹,我怕是失去你跟言言了。”

  “爹,”这几天房礼希又怕又悔,还得

强颜欢笑陪着妹妹。房垣的几句简单的话,可涵盖的疼爱让他彻底爆发出来,忍着胸口的疼扑倒爹的怀中,小声呜呜地哭着。

  房垣一下下拍着他,“礼希,你要记着我是你爹,以后永远都是。你放开自己的天性,不要委屈自己,有事就跟我说,咱有商有量地来,这是我将你们兄妹三记到我名下的初衷。

  你要快快乐乐的,等开春后我就送你们去学校。”

  “爹?”房礼希不置信地抬起头,眼睛晶亮:“我,我们真的可以继续上学吗?上学好贵的……”

  “嗯,之前我想差了,”他眉眼柔和,淡化了身上的冷肃,“人要往前看,一味浑噩地停留在过去,失去的东西会越多。

  如果不是你们三个,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

  说起来,还是我谢谢你们呢。”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钱票。“学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好多……”房礼希睁大眼睛,无声地感叹,小脑袋下意识地往门口看去。“爹,你没偷没抢吧?”

  来到村里三年,他性子虽然变得面软胆小,但他脑子聪颖,知晓不少事情。普通壮劳力多的人家,在地里忙活一年,趁着农闲时做点散活,扣除花销,也不过攒下几十块钱。

  爹这两天起早摸黑出门,傍晚才归家,也不至于挣这么多。

  “为了你们,我也不能冒险啊,”房垣没有深谈,将钱票又塞回口袋里,“等什么时候你学会拒绝人,把握住与人便利的尺度,才能拿着家里的生活费。”

  房礼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爹,那棉被、奶粉、麦乳精、水饺、罐头怎么办?那是小安姐姐和知青叔叔阿姨们给我和妹妹们的。”

  “这次就由我替你拿回来,下次你自己想办法。”

  小家伙连连点头,握着小拳头:“等我好了,我每天带着妹妹跑步,跟着爹练拳。不让别人将我当成软柿子!”

  “好小子,我就等着瞧了。”

  给孩子盖好被子,房垣便出去了,没多大会抱着新被子回来。

  在儿子期待又崇拜的目光中,他将被子扑打几下,给三个孩子盖上,才缓缓地解释着:“我不小心坐坏了他们的板凳,又不小心捏碎了个碗,拉长脸开口问了下被子、奶粉、麦乳精等物。他们就将被子还回来,拿着钱按照供销社的价格买下了吃食。”

  他其实也是从安知夏那里得到的启发,以暴制赖!

  感觉嘛,是四年来从没有过的痛快!

  “不过,”瞧着房礼希转动的眼珠,他又说:“暴力不能解决一切事情,但可以在你占理的情况下,当成一种威慑手段。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和长身体,有了足够的知识储备,你为人处世才能得当。”

  房礼希使劲地点头。

  初二的时候,安知夏迎来了新得一批小门客,又散了两斤水果糖。

  下午时,村长背着手过来,在院子里声音微高地喊着:“小安知青,我找你有点事。”

  安知夏和安知秋听到声音都出了门。

  “那个小安知青,你之前说得什么急救手册,写得怎么样了?公社领导都听到你的事了,正派人过来催,想早点拿到册子,到印刷厂多复印几份。等正常上班后,让干事们挨个村子里做宣传。”

  “我已经写好了,您等会,”安知夏进屋里拿出厚厚一沓信纸,笑着道:“我能想到的都在这里了,您还是让公社里的人到专业人士那里求证下,然后再去宣传。”

  村长接过来,低头看着,“行啊,小安知青,你这字可真漂亮。”

  安知秋也是看不够地盯着,“我妹子刻苦,拾柴火的空都要在地上比划,时间久了,字自然好看了。”

  安知夏只是抿着唇笑,明星嘛,如果没有一手漂亮的字,怎么让粉丝们多分对自家爱豆的自豪感呢?

  她很宠粉的好吧?

  好在原主字也不错,就是没有风骨,几个月勤加练习勉强能够抵达她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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