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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七十年代有超市

“呜呜,老安呐,我这个后娘难当啊,你说说我嫁过来这七年可少他们吃,少他们穿了?也不曾打他们一下、骂他们一句吧?

  家里就咱俩个正式工,可孩子一大堆,不还是咬着牙勒紧裤腰带供他们念到高中毕业。

  邻里都这么个条件,总不能咱吃糠咽菜,让他们整日吃肉吃蛋喝奶,年年换新衣吧?”

  “老康,你这是说的啥话?你的好我瞧在眼里呢,”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吭声道。

  “现在下乡支援建设是大势所趋,是上面硬性要求,别人能去,他们兄妹俩为什么不能?下了乡好歹饿不了肚子,也不用整日担心受怕被人贴大字报,等风头过了,我,我就退下来,将位置让给知秋。到时候说不定,咱家还能分一套房子给他当新房!”

  男人深吸口烟,“不用,家里不只有他们俩孩子,哪能什么好处都被他们占全了?你的位置给知秋,不能再多了!”

  女人暗暗松口气,可还是呜咽地抹着泪,“他们俩是要我的命啊,就是养只猫养只狗,七年也能养出感情来。但凡有点可能,咱也不舍得让他们下乡吃苦啊。”

  “够了!”屋门猛地被人推开,削瘦清俊名为知秋的男子满脸通红地低喝道:“我妹病得昏迷着呢,你们不说给钱看病,还算计着我们下乡?”

  “这,咱家的钱都用来给你们打点了,”女人先抢过话说:“你天天读书不知道人情来往的事,下乡分到哪里也是有讲究的。为了这事,我跟你爹跑断了腿四处借钱。”说着她一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塞到自家男人手里:“这是咱家最后买粮食的钱,你看着办吧。”

  “知秋,给你妹子抓点药,”安父蹙着眉不悦地说:“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乱成这样了,还不懂事生病添乱。”

“不懂事生病添乱?”知秋心里的凉意窜到脸上,讽刺道:“知夏冬衣里面的瓤是用过多少年的旧棉,能暖和到哪里去?她每日在家里挑水、洗衣服刷碗、去十几里外捡柴火,手、脸、耳朵都生疮了。前儿个下着大雪,她不生病才怪!”

  “没人让她冒着雪去,”安父被儿子怼得拍桌子站起来,“别以为你娘没了,咱全家都欠你们!我告诉你们,明天知夏就是死,也给我躺到火车上!”

  “老康,你现在给他们收拾点行李和吃得,明儿一早我亲自送他们过去,”说完这话,他使劲地甩上门走了。

  没了男人,康晓华也不装了,抱着胸嗤笑道:“安家不缺儿缺女,如今你爹只听我一个人的,我劝你们兄妹俩识相点离开,也别惦记着顶我和你爹的工作。

  说不定等知夏年纪大了,我还能给她寻个好亲事,让你们兄妹俩返城。”

  “知夏的婚事没你插手的份,”安知秋猛地上前一步,攥紧拳头咬着牙低喝道,“你若是对她动了歪心思,我让你一窝儿女各个不得好!”

  “你,你敢,”康晓华被吓到,接着便退到自己屋前,不死心找回面子小声道:“你当老娘是被吓大的?我告诉你们,老娘根本没花钱替你们打点,反而收了别人的钱,让你们替别人去山沟沟里。哼,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敢跟老娘撂狠话,能耐的你。”

  说完她立马进了屋,在门缝里笑得颇为得意,“其实该下乡是国强、丽娟,啧啧,可惜他们来年就会去厂里上班成为正式工,只能你们替我的儿女去乡下受罪!哦,对了,名册上可写着安知秋和安知夏,火车也是明天早上的,你现在知道除了气得冒火,别无他法,毕竟是你们亲爹答应的。”

  安知秋闭上眼,喉结上下滚动着,捏着手里的五角钱,不敢耽搁大步出门去买药了。

  昏暗狭小的屋里,几个木板垒在砖头而成的床上,头发乱糟糟的女孩儿面色潮红,一双潋滟杏眸望着四周陌生的一切,耳边人声终于消停,昏沉的大脑里的记忆随即铺天盖地地涌入进来。

  这是个同样名为安知夏的女孩儿十八年乏善可陈的人生,她的娘在八年前因为工伤没了,爹在次年就娶了带一对儿女的寡妇康晓华。康晓华顶了原主亲娘的工作,在单位领导面前信誓旦旦保证供俩孩子念到高中毕业,不然他们兄妹俩恐怕早就辍学了。

  无声地叹口气,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也是个爹不管后娘不疼的富二代,玩票似的入了娱乐圈,倒也凭借着聪明、不服输的劲混出了名堂,不过是去闺蜜新开的超市浪一波,没想到踩着十五公分的恨天高滑了一跤来到了七二年。

  浑身因为高烧乏力,脑袋也昏昏沉沉地,要是搁在现代,她吃点布洛芬、喝点感冒冲剂,睡一觉捂捂汗,第二天保证活蹦乱跳。

  可到了这里,听外面的动静,好像她都没资格生病。

  恐怕原主就是被烧死的吧?

  正想着,手里蓦然多出俩药盒,她惊吓地半撑起身子,将东西举到眼前,借着昏暗的光线确认了好几遍,的确是她常用的牌子。

  上面清晰地写着2019年12月20日产,不等她继续惊疑,脑海里浮现出闺蜜那所超市完整样子,犹如俯瞰图,可她又能很快寻找到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

  随身空间?还是能满足人们基本所需的大型超市!

  都能重生在七二年,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情绪大起大落间,她身体越发难受了,咬着牙赶紧用意念在饮水机接了杯温开水,将药吃了,便撑不住睡了过去。

  “知夏,起来喝碗粥,吃了药再睡,”不知何时安知秋回来了,一手端着斑驳的搪瓷缸,一手托着两颗蓝色药粒。

  安知夏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浑身明显轻快了,望着满是关切的便宜小哥哥,听话地在哥哥帮助下半坐起来,捧着温热的粥小口喝着。

  “哥,”她别扭地喊出口,“小米粥哪里来的?你吃晚饭了吗?”

“傻丫头,你哥多大的人了,还能饿着自己不成?快点吃完睡觉,明早,明早咱就走,再也不回这个家了!”他一点不嫌弃地摸摸妹子的头,抿着唇扯出抹笑意,“我就不信,咱俩不缺胳膊缺腿的,离开这起子人还活不成了?与其受那女人的窝囊气,倒不如离得远远地逍遥自在。”

  自欺欺人,安知夏望着他不甚坚定的目光腹诽着,却也用力点头支持道:“哥哥在哪,我就在哪!”

  那两粒药在小哥哥注视下,入了超市,她咕嘟咕嘟将水喝了大半,长吐口气笑道:“哥哥我已经好了!”

  既来之则安之,太多穿越剧本里经典的一句话,除了认清现实硬着头皮成为七二年的安知夏,在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的时代,她没有其他法子,好歹还捡个对自己捧在手心的同胞哥哥。

  “小丫头片子,你惯会哄我,当哥没吃过药啊,刚下肚子就起了效果?”轻轻弹了下她的脑袋瓜,给她掖好被子,安知秋裹着破旧的军大衣睡在两条宽凳子拼起来的“床”上,一米八的高个子蜷缩在一起颇让人心疼。

  “她真坏!我都听见了,”下午睡了许久,她精神得紧,见黑暗中的哥哥动弹了下,忍不住为原主和他打抱不平道。“她为了钱,不惜让我们去更艰苦的地方。说什么让你顶她的工作,要是她现在让了位,哥哥也不用下乡了。”

  “我不用下乡,那你呢?”安知秋好笑地回道:“哥哥可不舍得你一个人去吃苦。”

  “那是娘……”

  “知夏,”打断妹妹愤愤之言,他淡淡地说:“从今往后,我们跟他们是两个安,娘的工作就当我们还了他的生恩。我们下乡,户口也会跟着走,不会再受他们的牵制,日子可能比现在还要清贫,可只要我们努力,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安知夏眨巴眨巴眼睛,干巴巴道:“我就是气不过。”

  安知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极为小声地说:“谁不是呢?明天到了车站,你帮我拖着他们俩。”

没有多问,她点头应声,又说了几句话,在冻疮又痒又疼中,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似乎没睡多久,外面就传来使劲地敲门声。

  “快点起来吃饭,火车不等人,”粗哑的嗓门将俩人从周公那里扯回来。

  安知秋鲤鱼打挺起来,屋里漆黑一片,根本不知道几点,淡淡地应了声。

  安知夏也坐起身,见哥哥出了门,便摸索着用过了温水的毛巾擦拭遍身子,换了干净的内衣,从超市寻出时兴的德绒双面绒秋衣套装,又套上身修身加绒保暖后,才穿上原主结成块的棉衣、打了补丁的罩衫。

  头发也干洗了遍,编成俩麻花垂在胸前,简单漱口、净脸后,她仔细地将脸、手、脖子和耳朵抹上治疗冻疮的药膏和适宜孕妇用没味道的护肤品。

  整个人才显得清透和舒畅,她利索地凭借着记忆,将原主的课本装到包袱中,又收拾了两件罩褂和裤子,才拎着东西出门。

  或许是兄妹俩在安家吃的最后一顿饭,康晓华倒是大方起来,每人一碗浓稠喷香的小米粥,一个白煮蛋,俩个三合面馒头以及一碟子酱黄瓜。

  吃过饭后,外面的天依旧黑得紧,巷子里相隔很远才有一盏昏暗的灯光。

  安父推着快要散架的自行车闷头走在前面,车把上挂着两个包裹,后座上搁置着两床单薄的被褥。

  康晓华也拎着包踩着打了补丁的棉鞋,同俩兄妹走在一起,遇上出门上厕所的人,便勉强扯着笑应声:“这不是送他们兄妹俩去下乡吗?家里今年也不置办年货了,只求他们到那边好好安置,咱当大人的才能放下心。”

  “下乡好啊,起码能够放开肚子吃,哪里像咱这儿,有钱都买不到粮食。”裹得严实的一个大娘点头附和。

  “你们夫妻俩对他们兄妹可真上心,家里有那么多孩子,还咬着牙供他们念出来。等咱这边有了招生名额,他们俩高中生再回来考,很容易被招上的,避避风头也好,”另一个大婶也搭话道“是啊,他们回城的机会大,不然我们也不舍得他们小小年纪就离家,”康晓华脸上没有丝毫的破绽,仿佛离开的兄妹俩真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般。

  安家夫妻怕兄妹俩临阵逃脱,便亲自送他们去车站。

  看到那灰蒙蒙中唯一鲜亮的京都车站四个大字,安知秋面色难看地捂着肚子痛苦道:“我早上吃撑了,得蹲会茅厕,爹、知秋,你们在进站口等我,不然我回来寻不到你们。”

  “我陪你,”安父说着就要将车子交给康晓华。

  “不用,知夏在这里,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嗤笑声,他身后还背着装棉衣的大包袱,捂着肚子撒了腿就冲进了人流。

  夫妻俩交换了下神色,也对,安知秋最疼自己的妹子,哪怕自个儿饿肚子、受冻,也得让妹子好过些,可以说安知夏是安知秋唯一的软肋。

  腊月的车站热闹如昔,人们扛着大包小包奋力地挤着,虽然到处都是灰扑扑的,可安知夏还是嗅到了年味的气息,那是来自2019年的她印刻在童年的味道,人人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喜悦。

  只不过这一切跟离家下乡的安家兄妹俩没太多关系,在寒风中等了近一个小时,眼看着名册上的知青们到齐了,安父和康晓华脸色难看如墨。

  安知秋大汗淋淋地跑回来,粗喘着气,接过两个包断断续续地问道:“报道了没?车票拿了吗?”

  “嗯,知青办的主任带着人已经进去了,”安知夏垮着自己缝补不成样却干净的军绿色包,还苍白的脸上挂起甜甜的笑。

  “老康你看着车子,我进站送他们,”安父双手拎包沉脸喊着俩兄妹挤入车站。

  安知夏深吸口气,一手抱紧自己的东西,一手扯着哥哥的衣角,带着些新奇和莫名地兴奋跟上去。

  现在的火车都是绿皮车,车窗能够打开,人们还没上去就先将行李递进去,自个儿也在里面的人帮忙下爬进去,七零年的时代感彻底在她面前拉开了帷幕!

知青们是下乡支援建设,有些是凭借着一腔热血响应国家号召,有些是无奈平摊的名额,可不管怎样,知青办给他们统一买的车票虽是硬座却都带着座号。

  按照车票的标示,他们很快寻到了对应的位置,安知秋爽朗笑着跟里面的人打招呼,把手里的行李传进去,自个儿利索地一跃便入了狭窄的车窗,不等站稳转身冲安知夏伸手。

  年轻十岁的安知夏递过手,修长的腿用力一蹬,刚要上去时被安父拉了一把。

  望着被冻得脸蛋通红跟亡妻五分相似的大女儿,安父嘴唇嗫嚅了下,粗粝的手想抚上她的头,却被躲开了。

  安知秋和安知夏是他第一对孩子,也曾是被满含期待和疼爱的,可是后来娃的娘去了,家里一下子乱起来,一顿三餐吃食堂,挣来的钱到月底就花没了,衣服破了没人缝,总而言之他为了解决麻烦,托人寻了个女人,也不管对方怎样,凑合过了七年,自己日子倒是顺起来,却让他们兄妹俩受苦了。

  “爹,爹没本事,你们兄妹俩互相照应点,”他干巴巴地说着,将手里用手绢包裹的东西塞过去,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眼里闪过抹迟来的怜爱与不舍:“往后我会给你们多捎点吃食、钱、票的,过年了就请假回来好好补补,爹在,终归有你们住的地方。”

  若是原主在,或许还真的被他这一副慈爱模样给哄骗了,可一条年轻的生命已经永远停留在深冬,她毫无愧意地把东西塞进包里,扯扯唇角,“我跟哥哥无数次在想,若是身上少了来自你的一半血,是不是活得比现在痛快呢?”

  冰凌子扎心窝也不过如此吧,安父呆怔在原地,瞧着远去的火车,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对儿女,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刚进了车厢,余光扫过拥挤不堪的人群,安知夏猛烈地咳嗽起来,那股子劲似乎要将肺给吐出来般。

  吓得安知秋连忙掏出斑驳的搪瓷缸子跟人借了水,“快喝点,早上不还好好的吗?这会怎么又病重了?”说着他恼恨不已,“要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让你跟他们一起等那么久。”

  咕嘟咕嘟喝下水,她脸色通红,身体瘫软地攀附着哥哥,声音不大不小地说:“哥,你别念叨了,我晕着呢,快点找座位坐下。”接着她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

  破了半个胆的安知秋连忙掏出车票寻找座位,目光对上四十多岁搂着半大孩子的妇女和她旁边差不多岁数脏兮兮的汉子,脸色不大好看道:“大娘、大爷,这是我跟我妹的座位,麻烦让一下。”

  那妇女蹙着眉小声道:“我跟你大爷站了一天了,娃累得不行,你们好心点让我们坐会儿歇歇脚。”

  汉子也憨厚地嘿嘿笑着,屁股都不挪一下。

  咳嗽得眼泪汪汪的安知夏连连摇头,话都说不出来,瞧得周围人心急不已。

  “大娘、大爷,给你们让座得出于我们乐意啊,你没瞧着这位同志病得站不稳了吗?”

  “可不是嘛,若是人人都像你们这样说几句好话,便有座,我们多花钱买坐票干嘛?”

  “你们分明是倚老卖老,欺负我们年岁小、脸皮薄!”

  一帮明明拿着坐票却站着的青年们愤恨不已,纷纷开口道。

  他们上来时位置上都坐了人,大部分是孕妇、抱着孩子的妇人、老头、老太,看着这些人脸上的疲惫和歉意,临上车前刚喝了一缸“心灵鸡汤”浑身热血的他们,撵人走的话如何都说不出口。无奈瞧着处境一样的同伴们,只能忙活着搁置行李。

  安知秋冷着脸说:“二位若是不起来,那我问问乘务员怎么处理了。”

  端着铁饭碗的人都不好惹,妇人恼怒地推起来怀中的孩子,骂骂咧咧道:“睡什么睡,没见别人撵吗?咱是农民阶级,可没这些少爷小姐有能耐买坐票。”

  “这位同志你怎么说话呢?坐票是国家规定的,合着买了座的都成了资本家?那你呢,喊着是农民,却花最少的钱坐在这里享受,不是占国家便宜?”安知秋只惯着自家妹子,对其他人可没那么多耐心。

  “瞎咧咧什么?还不拿着东西走,”被人反扣帽子,而乘务员也闻讯往这边来,汉子拎着东西将人扯走了。

  其他无座的人也在知青们冷脸中,讪讪地站起来。

  兄妹俩的位置正好是靠窗相连的位置,安顿好,她靠在哥哥肩膀上闭上眼睛,时不时地咳嗽两声。见妹子轻缓些,安知秋便同旁边的人低声说着话。

  “大娘,您抱着孩子挨着我坐会吧?”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尴尬的车厢中响起。

  “这,这哪行,我们只是过年回家探个亲,你们上纲上线得太吓人了……”

  “大娘没事的,咱都是夏华人,做事有商有量的,之前是那位同志病得重,大家心急了些。”

  “你这闺女长得好、嘴巴甜、心肠也好,大娘就不跟你客气了。”

  说话间,又有几个心肠软的知青往旁边挤了挤,给站着的人空出半个位置。

  车厢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消散大半,倒是显得安家兄妹俩之前有些得理不饶人。

  装睡的安知夏心里叹口气,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信息爆炸的时代,在娱乐圈勾心斗角十年,看多了人情冷暖,良心早就喂了狗。

  即便到了七十年代,她也不想多做改变,脑海里只回荡着闺蜜常挂在嘴边的话,不求有功但求无悔。

  “咳,”跟安知秋关系不错的青年清了清嗓子,“大家下乡都是为了支援建设,今儿坐在一起是缘分,不如我们互相介绍下,再说说分配到哪里,往后也能照应着点。”

  “先从我开始……”

  大家纷纷笑着大声说出自己的名字和去处,同在一个车厢,分配的地方自然不会离多远。

  跟安家兄妹分在一个村支部的有两位,一个便是安知秋同班同学杨炯,一个是那位让座的女生祁云兰,他们似乎都是小太阳般的人物,很轻易就能带动周围的气氛。

腊月北方的风裹着刀子般的寒,在紧闭的车窗外呼啸着,火车上人很多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所以并不冷。韭菜饼、葱蒜、汗臭、脚臭,甚至还有人将鸡鸭带上车,每一种味道对于安知夏来说,都是难忍的折磨,更何况交杂在一起。

  她将自己深埋入哥哥略带肥皂清香的衣服中,轻缓地呼吸,竖起耳朵听这帮人单纯、诚挚又略显傻气的憧憬。

  从京都到江省的津周需要两天两夜,过了最初的新鲜劲,起个清早的大家被火车哐哧哐哧声催得昏昏欲睡。

  安知夏靠着车窗,手伸入挎包,将安父给得东西收入超市。

  那是用发黄磨出毛边的条纹帕子包裹的一卷钱票,五十三块钱、两斤糖票、三斤半肉票、四十斤全国通用粮票、一斤油票、十张工业券、三尺布票、两斤棉花票、五斤糕点票。

  她微蹙着眉凑到安知秋耳边,用俩人才听到的声音说了这事。

  安知秋只愣了一下,也跟她咬着耳朵不放心地问道:“知夏,你别说为了这点东西心就软了?”

  她连连摇头表明立场,“才不是呢,我们俩之前是城市户口,每个月也是有供应粮和票的,可真正到我们手里的才多少?每次不都是姓康的女人把我们支出去,在家里吃好吃的?所以,这是我们本就该得的。”

  他望望妹子皴红干瘦的小脸,心疼地揉揉她的头发,敛起的眸子闪过抹畅快:“对,是我们该得的。”手借着冬衣的遮掩,将一包鼓囊囊的东西塞到她怀里。

  安知夏好奇地用手摸了摸,掂了掂,有些意外地发现,这是一包数量十分可观的钱票,那带着文络的硬币、钱票特有的触感,着实让人愉悦。

  有了这些,她随身超市里普通的物件也能大大方方地拿出来。

  “这……”她眉眼弯弯地问。

  他憋了半个上午的话,倒豆子似的吐出来。

  原来头一天晚上,安知秋跟人租借了自行车和衣物寄存在火车站。早上他打着上厕所的借口乔装一番,蹬着车子回了安家。

  安家孩子多,除了他们兄妹俩和康晓华改嫁时带的姐弟俩,在这七年安父又多了俩儿子和一个女儿。可康晓华为了能成事少生事端,将孩子们都撵到乡下娘家,那会家里没有人。周围邻居也刚刚起来忙着洗刷、抢厕所,哪里顾得上其他?

  “你哥认识的人多,开锁不过一根铁丝的事,”安知秋将这当成故事说给妹子解闷,也一吐七八年来所受的憋屈,“那康晓华真能藏东西,亏得屋子小,不然一个小时我根本搜罗不全。”

  十来平米的房子,康晓华放钱票的地方就有十处之多,枕头芯、被褥中、床底老鼠洞里、床板下、桌抽屉顶、咸菜罐……

  “呵,她为了让人说不出苛待咱兄妹的话,平时装得家里多穷,明面上吃糠咽菜,衣服补丁摞补丁,暗地里将钱票都藏起来了、偷偷给自己儿女开小灶。

  亏得她是个只进不出的铁公鸡,连娘家也防得紧,不然咱现在也拿不了这么多。”

  当时匆忙,他只瞧了眼就往包里塞,并没有细数,却也知道那是笔不小的家资。

  想想康晓华发现钱票没了时的脸色,安知秋便忍不住笑起来,“估摸她连杀我们的心都有了。”

  安知夏有些担忧,“哥,若是她报案怎么办?”

  “傻丫头,她每天不仅在外人面前装,在自己男人跟前也装,除了她自己,恐怕连那对嘴巴大的姐弟都不知道她有多少钱票。

  再者她这两天装得更过,为咱下乡的事四处借钱,这会儿说丢了几千块钱,还有各种票券,谁信?只会露出她后娘的真面目,哪怕寻到咱这里,细掰扯下来,也讨不到好。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不过如此了。”

  她神色认真地点点头,“康晓华说那姐弟俩开年就能上班,不是拿钱砸出来的,就是拿着娘的事跟厂里讨要的好处。不然她怎么能真的老老实实忍受我们读完高中?哥哥,这些钱票也算是她从我们这里将好处一次性买断。”

  “小丫头片子,你当哥没听出来你敲打我呢?”捏捏她的鼻子,安知秋好笑着说:“我们十岁就没了娘,爹只埋头工作,可你哥哥我好歹读到了高中毕业,有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能歪到哪里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咳嗽是在耍心眼,哥哥跟你这点心灵感应还是有的。”他贴到妹子耳边打趣道。

  安知夏嘿嘿两声,心里微暖,在这个异世有个为自己冲锋陷阵、遮风挡雨的同胞哥哥感觉还不错。

  现在是午点的时候,众人们纷纷拿出自己的吃食,条件好的有炸小黄鱼、红烧肉、白米饭,不好的则是玉米面饼子,而康晓华直接给他们准备的是五个婴儿拳头大硬邦邦的黑面窝窝。

  火车正好到了下一站,兄妹俩隔着窗户颇为大方地买了五个热气腾腾的白面大肉包、四个麻花、六个茶叶蛋、一缸子小米粥,满足地吃完。

  当着众人的面,安知夏拿着俩粒蓝色的感冒药就着小米粥吃了下去。

  再度靠着哥哥肩膀上,她把包里的东西转移到了超市,闭上眼一点点地将钱票等物整理好。

  好家伙,康晓华日子过得太精细,当真跟安知秋所说,将俩人大半的工资都存了起来,加上原主娘的抚恤金,竟是有三千多块钱,远远将大部分人家的存款甩在身后。自然还有诸多的票券,粮票、肉票、副食票、工业券等等,更是有极为抢手的两张缝纫机票、两张自行车票、三张手表票、一张收音机票。

  这应该是康晓华给儿子们攒得媳妇本,啧啧,她也有些惋惜不能亲自看看某人打断牙齿往肚咽的模样。毕竟原主的记忆犹如过了苦水,让她这个侵入者都恨得忍不住磨牙。

  除了第一顿饭,兄妹俩很低调地买了最便宜的三合面馒头和咸菜,偶尔破费地买个茶叶蛋、麻花加餐。有会来事的哥哥护着,安知夏只当个安静娇弱的病号,眯着眼一遍遍地巡视着超市,亢奋的心情渐渐归于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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