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暗的爱恋（下）

维达和玛库多隆终究是爆发了巨大的冲突。利维坦听到下属汇报时，心中默念着此话。

当他赶到时，双方剑拔弩张，空气中也弥漫着巨大的火药味。他急忙将维达护在身后，以自身为分界岭分开两人。

玛库多隆碍于利维坦的维护，只是狠狠瞪了维达一眼，不再过多针对。维达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试图再平和一些说话。从品格上讲，她也是个高傲的人，却不代表她会自大。

“我知道，你们之间有诸多的摩擦。但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和平相处。”

利维坦亲密地牵起维达的右手，后退一步和她并肩而立，安抚且深意地看了她一会儿，对面前的人们又说，

“维达是我认定的领后，在我的领地之中，她是我唯一的配偶，也是唯一能和我比肩而立，并称陛下的人。在这里，谁也不能对她有不敬。”

玛库多隆他们面色平常，微微有所缓和，心中却多了几分慎重。利维坦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又望着身边的维达，同她讲，

“维达，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享有至高地位，没有人能够忽略你的感受。可如果这里有人能够和你友好地握手，除我之外，一定只有我的七位下属。”

维达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她望了玛库多隆他们一眼，走上前去伸出右手，说，“我们握个手吧！”

“乐意至极，维达陛下。”玛库多隆握住她的手，只是这之中多少有些不甘。

“我知道你们的规矩。所以，我可以挑战你们吗？玛库多隆。”

两人放开对方的手。玛库多隆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维达的请求让他与他的同袍格外的疑惑。维达也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胜券在握。

“自然愿意接受。”

一锤定音，维妮克斯从梦中惊醒。她呆愣着，目空一切。在她身旁的路西法关切地问：“怎么了？”

“我，我看见了维达。”她恍惚地说着，眼中满是疑惑不解和震撼，“我看见，她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还向那个男人的下属发出挑战。她被人尊称为陛下，既被爱护，也被为难。”

“在她身边的人是谁？”他默默紧张着，担惊受怕着，仿佛受惊的孤雁。

“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隐约感觉到，他有六七位下属。”

在那日，她发现维达失踪后，她便带着学生兼养女的米拉格罗斯匆匆赶回家。在树林，她抓住一缕稀薄的黑暗气息。可惜，这已经稀薄得分辨不清，否则，她可以顺着这线索追查到底。

路西法得知消息，帮她寻找妹妹，并照顾教导米拉格罗斯。她嘴上不曾言明感谢，可一直记在心里。

“你们姐妹之间，始终存在着感应。照你目前的说法，你的妹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伤害。”路西法掂量了一下利维坦的下属的实力，非常肯定地说。

“她的实力我也清楚，可我害怕，她寡不敌众。毕竟，小鬼再弱，也怕它纠缠。”她的神情莫名严肃，只这正经中带着一丝悲伤。

“但是妮可，小鬼再多，它们终究是小鬼。”路西法对上她那双明粲的眼睛，轻柔地安抚她的焦虑。

“维达不会选择逐个击破。她是个和你一样聪慧的姑娘，自然会知道，逐个击破是不明智的选择。同样，她也是深知你战斗风格的人。面对对手，她未必不会选择模仿你。让对方感到迷惑。”

维妮克斯深呼吸一下，对他说：“我为我的无端焦虑向你道歉。谢谢你这样冷静地陪伴我，劝说我，开导我。”

路西法笑容一滞。他遗憾伤怀几秒，摇摇头苦笑道：“你要这样说，我也拿你没办法。”

从收养米拉格罗斯以来，她的态度便一直这样冷淡。或许，是她自己感受到了迷茫。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世界，也不知道如何面对爱情。正好，他也迷茫，可似乎又渐渐不迷茫了。

“路西法。”同样沉默了一会儿的她望着那双猩红眼眸，说：“格罗斯要休息了。我先去陪陪她，等处理完她的事，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那快去吧！我等着你。”

在他的注视下，维妮克斯抱起渐渐迷糊的米拉格罗斯，小心翼翼地往她的房间移动。怀中的小女孩被轻轻放下。质地柔软的被子轻柔地覆盖在她的身上，和温馨的小床相得益彰。

维妮克斯坐在床边，默默注视着熟睡的她，时不时帮她整理被角。一切事都已完成，此时此刻清醒的人，却开始了新一轮的思考。

维妮克斯盯着那扇门，迟迟不肯起身。她清楚门前有人。可他未曾敲门，她也不曾为他开门。一道门，如此隔离着他们。

她快步走到门前，拉开房门，闪身离开房间，轻轻地关上它。路西法站在不远处，不安的内心有了些许宁静。

她凑近了些，有些难为情。她说：“路西法，你的感情，现在的我无法回答。我也不敢继续占有它。它让我惶恐，让我不安，甚至，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它。我能不能暂时离开你？”

“离开我？”他反复品味着这三个字。他的不回答，令她满是愧疚。

“也是。在你的眼里，家人或许更加重要。”他自嘲地说着，阻止了想要发言的维妮克斯。

可她却不是柔弱的姑娘，一把抛开他的手，一脸不可思议地反问他：“我就是看重我的家人又怎样？难道你就没有家人吗？你的家人出了事，你就不会担心吗？除非，你本就不曾想过他们。”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不是你先这样说我的吗？”她大声回应着。眼睛里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在她的脸上留下道道泪痕。路西法想为她擦去眼泪，却被她一把拍开。

“我的妈妈昏迷不醒，我的爸爸疲于奔命，我的妹妹下落不明。不担心我的家人，你还想我去担心谁？你吗？你有什么值得我担心的？我又凭什么要担心你？你的弟弟们对你很重要，维达对我就不重要了吗？如果我的后半生要和你度过，这就是我忘记家人照顾我前半生的理由吗？不可能！”

路西法看着她摔门躲进屋里，无动于衷。或者，自己根本拦不住她。他的心乱糟糟的，也充斥着不甘。

情绪低落的维妮克斯侧躺在床上。她的内心极度纠结，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该怎么继续面对路西法。可她从不觉得，她刚才的话说错了什么！只是，她仍旧心痛，心痛路西法的话语。

而另一位当事人，正徒步行走在赛斯特花园中。维妮克斯的爱宠吉克罗斯好奇地盯着他。路西法凑近，它便乖巧地等待他靠近。

回想起他与维妮克斯的初见，还多亏了这个小家伙。他背靠着栅栏席地而坐，吉克罗斯乖乖地陪着他。

路西法见它如此举动，微微一笑，说：“你还真是听主人的话。她不在，你便陪着我。”

那时也不知道维达失踪与否，维妮克斯还待在他的别院里。一次，他们相约去山林游玩。她特意带上了吉克罗斯，和它在山林间驰骋千里。

大概围了山林跑了有一圈，她才回归到大地上。那个时间，米拉格罗斯正和他的八位下属一起玩玩具。他们也是难得独处。

平日里，她照顾着米拉格罗斯的起居，还时不时会教她一些知识。说是来这里放松，其实是在这里带孩子了。

大抵是因为，那一头烟蓝色的头发和她妹妹的头发极其相似。

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说那样的话。

花园的小道上，卡俄斯一脸疲倦。他现在只想回家好生修整一番。只是宽阔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位伤情人。

“怎么在这里坐着？”卡俄斯匆匆归来，他疲惫的脸上流露出诧异。

路西法自嘲地摇摇头，悠哉悠哉地从草坪上站起，拂去身上的草叶。他说：“没什么事。我惹妮可不开心了。”

卡俄斯问了一下始末，无声叹息。他试探性地问：“那你到这里来，是感觉自己很不应该吗？”

“确实是这样。卡俄斯，要怎么付出，才能让你爱的人爱上你呢？”

听了他的话，卡俄斯立即严肃，回答他：“路西法，你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爱情是双向的。哪有你自己自我感动了之后，别人就会无脑一般反过来爱上你的？”

卡俄斯平复着自己冲动的心情。他深呼一口气，继续说：

“一段感情里。如果自始至终只想着自己，最后的最后，那个自私至极的人注定会失去他所珍视的感情。没有替她设身处地思考过，她不可能放心地将自己的余生和你绑在一起。我也不可能将她托付给你！哪怕是最好说话的若拉还清醒着，她也会和我是一样的态度！”

他握紧面前的栅栏，只觉得头疼不已，强撑着疲惫的身体，他最后劝道：“你对妮可说的话令我愤怒，作为父亲，我绝不允许你对我的女儿这样的粗鲁。但你又出现在这里，说明你有悔过，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后悔。这样的你，让我稍微改观，却不足以让我释怀。路西法，你如果真的听懂了我的话，现在就去找她，同她说个清楚，也向她道歉。”

“……”路西法纠结地沉默了一会儿。吉克罗斯满是期待地盯着他。

“我会向她道歉。”

他说完这句话，卡俄斯发软发酸的双腿，终于是撑不住。路西法扶住了他，着急地问：“你怎么样？”

“大概是太累了。”他摇摇头，让路西法缓缓将他扶到草坪上。

“是为了宇宙的事而去找雷杰多吗？”路西法问。他曾经听索托斯说过卡俄斯稳定宇宙的办法。眼下，期限将近，正是卡俄斯忙碌的时候。

“自从上次一别，他便和诺亚一样，找不着踪影。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

路西法微微思考一会儿，说：“黑暗的阵营，估计不会缺少。你若是担心，我可以叫蓝伯特和皮克临时顶替他。实在不行，我来帮你找他。”

“劳烦你帮我。但你还没有给我的女儿道歉。所以，别想我现在跟你说谢谢你！”

路西法一阵无语。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卡俄斯温和单纯。明明索托斯都比他单纯。实在是拧不过他，路西法只好先去找把自己锁在屋里的维妮克斯。但愿，她还愿意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