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染怔在原地，把蛋糕往茶几上一放，下意识回应他：“好。”
本以为腕间圈着她的手会就此松开，谁知那人直接扯着她走向玄关。
客厅一片东倒西歪，吵吵闹闹，大都喝得没什么意识，于是也没有人将目光投过来。
还坐在餐桌前乖巧吃着蛋糕的江迟悦闻声瞥过去，微微一愣：“你们去哪儿？”
孟知染连忙解释：“那个……出去逛逛，有点吃撑了。”
她说着就露出略带歉意的笑。
江迟悦点头，“那你们还回来吗？”她又看向正弯着腰穿鞋的蔡徐坤。
“不回了。”少年清冽冰凉的嗓音淡淡响起，“一会儿我们各自回家。”
少女舔了舔唇边的奶油，朝他们摆摆手：“拜拜，注意安全。”
没得到回应，房门被轻轻关上。
两个人一高一低的身影也消失。
孟知染埋着脑袋跟着面前的人，像只鹌鹑说不出话来。
他抓着她手腕的力度松了松，回头看她一眼，低声问：“怎么了？”
小姑娘迟迟带着疑惑呆呆地啊了一声，摇摇头：“没事。”
下一秒，她另一只手抓住他羽绒服的衣角。抬着小脸，杏眼眨巴着：“你心情不好吗？”
两人已经渐渐走到大路上。夜晚墨色浓郁，凛冽的风一阵一阵刮着，像是要划破空气。行人寥寥，远处发着光的月亮形状是弯的，浅浅淡淡的银白色光线落在前方波光粼粼的江上。
江迟悦家附近有条江，此刻他们缓缓沿着江边散步。蔡徐坤已经松开她的手腕，两只手都插在兜里，放慢脚步。
“有点。”他淡声应。
孟知染搓搓小手，又哈了口热气：“为什么？”
蔡徐坤：“不知道。”
她有点好笑地抬头，拍拍他略高的肩膀：“你心情不好，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吗？”
少年沉着脸色思索了片刻，像是有些纠结和不明白：“真的不太知道。”
真别扭。
孟知染回想了一下，今天的生日聚会一直很平和和谐，似乎并没有哪个环节可能会影响到他。
她在脑海中搜刮了半天，才猛然惊住，随后颤巍巍地扭头：“不会是……因为我吧？”
他的身形有一刻的僵硬，温暖口袋里的手慢慢握紧了拳。
只是很快就听见旁边人匆忙又慌乱的声音：“你别听他们瞎说啊，我对你没有坏心思的！！”
孟知染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怎么才意识到呢？
明明刚刚在桌上，提到他们说她喜欢他时，这个人脸色就已经不太好了。
她居然还在这儿傻乎乎地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蔡徐坤突然蹙了下眉：“我没因为这个不高兴。”
那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
孟知染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不是因为我就好。”
“我可不想让你不开心。”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都沉默了许久。
江边静谧，只有耳边杂乱的风声和脚步声。孟知染偷偷仰起头，悄咪咪打量身边高瘦少年的脸庞。
他清隽的侧脸凌厉，鼻梁在仅有的微弱光线下打出淡淡的阴影。从侧面看，睫毛长而浓密，随着眼睛眨动轻颤。喉结尖尖的，颈部线条漂亮。
脸上情绪很淡，失了往日面对她时稍稍藏了点温柔的笑。
孟知染不自觉就靠他近了点儿。
隔了有半分钟，她软糯却不失认真的声音忽然响起：“蔡徐坤，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两辈子了，这也是她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在她之前，他有喜欢过别人吗？
孟知染明显感觉到他脚步都顿了一顿，而后，他默声片刻，薄唇轻启：“没有。”
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女孩的唇角自然地轻轻扬起。
“哦，我有。”
她小声承认。
蔡徐坤垂下眼，双眸明亮。他看着她，轻声问：“谁？”
孟知染笑眯眯道：“你很好奇啊？”
他回过脸来，有点不好意思一般沉默不言了。
“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梦吗？”她看了一眼平静无波的江面，放缓了声音。
“记得。”
孟知染深呼了口气，有点艰难地还是告诉他：“在那个梦里，我有个好喜欢的人。”
她忽然扭过头去看他，弯着唇角笑：“那个人对我也特别好的，所以我很喜欢他。”
少年皱着眉：“梦里的也能当真？”
孟知染忍住笑，用力点头：“我都说了，那个梦很真实的，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我就只喜欢过这一个人了。”
她抬起小手，掌心覆盖上自己冰凉的脸蛋，揉了揉传递热意。语气不像在开玩笑，似乎投入了十足的真心。
“那你还见到了他的样子？”蔡徐坤挑眉，“不会醒来就忘了么。”
他嘴角终于噙上一丝丝笑意，打趣儿似的问她。
“他……”孟知染瞄他一眼，“他很好看的，所以我一直记得。”
“你们还互相认识？他告诉你他的名字了没？”蔡徐坤清亮的眸子微闪，显然不信她的话。
“认识的，而且他也喜欢我。”小姑娘想到这儿有些雀跃地抬起头，眉眼带笑。
“但是不能告诉你他是谁。”孟知染故作矜持地轻咳两声。
“行吧。”他撇了下嘴角。
孟知染往前蹦跳了几步，转过身来看着他。一双圆圆的杏眼含着光望他，弧度弯起：“你心情变好啦？”
她权当把这件事当作个笑话讲给他听了。
反正他肯定也不会信的。
蔡徐坤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逗他开心的女孩。
下意识地，手抬起，又揉了揉她的发丝。
月光下，这一刻的风似乎也温柔了些。他垂下眼睫，感受着胸腔里传来的清晰的心跳声。
半晌，他闷声应她：“嗯。”
所有的思绪都停下，脑海里仅仅充斥着她清脆如铃般甜甜的笑声和她每每看向他时柔软的笑容。
“不能总是你安慰我，”孟知染说，“我终于也能让你开心了。”
只是她刚刚所有的话，都是真心的，并非什么编出来逗他的笑话。
没关系，他不知道也没关系。
蔡徐坤没有回答。
两人走到较远处，准备找个地方各自打车回家了。
原以为今天晚上的谈心节目到此结束，等待过程中，身旁的少年却没头没尾地忽然问了句：“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孟知染闻声一怔。
侧头，他的表情正常无比，依旧云淡风轻。像是无聊随便找的话题，也并不是非常关心答案。
她无声笑了。
于是，缓慢而真挚地，携着所有少女情怀，轻飘飘地告诉他。
“等你喜欢上一个人，你自己就知道了，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你。”
-
寒假短暂，很快结束。
孟知染把高一的内容从头到尾过了一遍，觉得自己又进步了点，美滋滋地开了学。
邹平并没有调动位置，她的同桌也没有变。这一点让她学习劲头更甚，有了点下次要考个年级第一的意思。
只是太沉迷学习有时候好像也不太好。
快上早读，孟知染脸色苍白地趴在桌上，紧紧拧着眉。
她缩着身子，凉冰冰的掌心捂着胃，痛意却分毫不减。
教室的窗紧闭着，暖气也开得足，但仍是让她觉得全身冰冷。翻来覆去，才慢吞吞从抽屉里拿出英语书准备背书。
蔡徐坤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看她小脸毫无血色，垂下头问：“不舒服？”
她没否认，唇瓣都发白：“老毛病了，胃疼。”
昨天刷题到太晚，导致今早赖了会儿床起晚了。匆匆忙忙跑来学校，早餐也没来得及吃。她的胃病不是特别严重，但前几次疼起来都是因为没吃早餐。
所以为了避免这件事，早餐她向来是顿顿不落。
只是今天实在太晚了。
于是有预兆般，走来教室的路上胃就开始疼。
听见她虚弱的嗓音，蔡徐坤不禁蹙眉。
他瞥了一眼教室正前方挂着的钟，然后轻柔地抵着她的脑袋按在她垂放在桌上的臂弯里。
“不舒服就休息。”他柔声道。
孟知染也顾不上太多，小脸安静顺从地埋在手臂上，没什么力气地点点头。
她迷迷糊糊的，只是胃间传来的阵阵痛感刺激着大脑，她没一会儿就冒出冷汗。
她闭着眼睛，耳旁只有朗朗读书声。
连自己同桌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
蔡徐坤安抚她过后就走到冯文亮桌前，敲敲他的桌子：“我请半个早读假。”
“孟知染不舒服，一会儿如果邹老师来了就跟他解释一下。”
他撂下话，就脚步匆匆往教室门外走。
少年身影一闪而过，逆着人群的方向往校门口跑。许多人侧目而视，指着他悄悄说：“那不是蔡徐坤嘛！！好帅啊！！”
保安和他关系熟悉，也了解他的优秀成绩。蔡徐坤轻喘着气，却不狼狈：“早上太急，忘吃早餐了，出去买一下。”
他的嗓音很轻，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保安二话没说就放他出去了。
再回来时，早读还在继续，但也快接近尾声。他第一眼就望向窗边仍然趴着的少女，无声无息又回到座位上坐下。
邹平早读似乎并没有来。
他手里提着打包好的早餐，还热腾腾冒着气，水雾在冬天里更是明显。班上人都好奇地看过去，几个坐的近的女生忍不住讨论：
“蔡学神请早读假买早餐？！”
“太神奇了吧，我还以为学习时间对他这种人来说才是最宝贵的。”
“我突然有了点真实感，原来帅哥学神也是需要吃早餐的。”
……
蔡徐坤将早餐轻轻塞进她略显空荡的抽屉，又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两个暖宝宝，也一并塞了过去。
孟知染像是睡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早读下课铃声一响，她终于动了动脑袋。
极为困难地转了个头，视线里便是熟悉的人正垂眼看书。
胃间的痛感还未减弱，空腹的感觉也算不上很好。孟知染皱着脸叹了口气，揪着桌上的英语书要塞进抽屉里。
忽然手一顿。
当她看见抽屉里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时，下意识看了一眼蔡徐坤。
用手摸了摸，还热乎着。
暖意似清流淌过心间，幸福感扑面而来，让她有点说不出话。
她拿起一个包子用力咬了一口，嚼了嚼又咽下去，再猛吸了口又甜又暖的豆浆。
胃一下子舒服了不少。
她眯起眼睛傻乎乎地笑起来，像只小猫被挠了下巴。
解决完凭空出现的早餐后，又贴了个暖宝宝。
她猜到是谁了。
后方传来细细碎碎又低弱的声音：“原来学神的早餐是给她带的啊……”
心中猜想得到证实。
脑子一热。
孟知染扯着蔡徐坤的手臂往下一拽，两个人的距离一瞬间缩短。他表情微愣，被那力道往她身边一带。还未反应过来，一股温热的气息就洒在耳边。
少女唇瓣轻悄悄地凑过来。
带着甜腻的花香，勾人魂似的。
“谢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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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我滚来更新了！！
哥哥这个称呼真的有够暧昧的！！温馨提示记得吃早餐喔，胃疼真的特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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