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军统间谍，为何不正确的画出二代恩尼格玛机的构造传递出去。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能是有人潦草的看过图纸，凭记忆临摹下来的。”

“顾晓梦，你血口喷人，文件是你交给我的，一定是你想陷害我。”

“哪个间谍会愚蠢到在自己的文件里做这些手脚，那不是会加大自己的嫌疑吗？”

“那我也不会啊，按你的话，我也不会在自己的文件中做这些啊。”

“不，如果你是为了嫁祸于我而故意的，那么这一切都顺理成章。”

三井寿一刚要开口，又有一个士兵跑了进来。

“少将，我们在顾晓梦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纸团，上面隐约可以看见军统，戴笠，还有二代恩尼格玛机的字样。”

三井寿一看着纸团上的字，转头看向顾晓梦。

“顾少校，这字迹是？”

“我还是那句话，间谍不会那么愚蠢，蠢到在自己的办公室垃圾桶里扔掉自己的字迹，如果有这种情况发生，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而且我今晚是要离开杭州去南京任职的，垃圾桶怎么还会有东西。”

三井寿一虽然对顾晓梦有些怀疑，但她说的话确实找不出毛病。

“赵小曼，顾少校，能不能请二位现在在现场写一下这纸团上的字。”

赵小曼拼命点头，而顾晓梦却并没有拿起笔。

“三井少将，恐怕我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您看。”

顾晓梦抬起右手，上面缠着纱布，纱布上还有并未干涸的鲜血。

“这是前几日，赵小曼递给我文件时划伤的，凶器就是她的修眉刀片，我批评了她，并把刀片丢在了她的垃圾桶里，情报科的很多同事都看到了，现在看来，导致我的手不能写字，也是她故意的，因为赵小曼早就有意将这罪名嫁祸于我。”

三井寿一闻言又在垃圾桶翻了翻，果然找到了刀片，便马上交给了一旁的军医，确实在上面看到了血液凝固的痕迹。

“赵小曼，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真的不是我，再者说，我为什么要嫁祸于你？我和你无冤无仇的。”

“无冤无仇？怎么没有，你还记恨着我三年前将你抓紧裘庄的事吧。”

“你，顾……”

未等她开口，三井寿一就堵住了她的嘴，吩咐人将她带去了牢房。

“顾少校，抱歉了，我现在马上派人送你回顾宅。”

“三井少将，不必了，送我去宿舍就可以了，之后请帮我准备一张去南京的车票，日期最好在一周内，我养好伤必须要去南京了，不然，家父也不好跟汪主席交待。”

三井寿一点点头，送走了顾晓梦，但他并未察觉到顾晓梦经过他时，嘴角上扬的弧度。

这手上的伤按理说早就该结痂了，是她最近今天一直服用甘草片所致。

顾晓梦想着，这次的危机，至少暂时躲过了。

但她深知，赵小曼根本就不是“蝴蝶”，查一个军统的间谍，三井寿一根本不会参与，这次他亲自前来，肯定是有其他的目的，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76号特工总部

李宁玉坐在办公桌前揉着太阳穴，她一直在思考她究竟能不能撑到下班。因为办公室外，杨梦叽叽喳喳个不停，吵的她头疼。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三年前从裘庄出来，她发现自己似乎开始关注除了破译以外的事，比如杨梦现在八卦的那个所谓的顾科长。

她一直在想，那个曾经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李宁玉，去哪了？

终于李宁玉还是没忍住，起身走了出去。

“你们没有工作了吗？今天这些密电没破译完，不许下班。”

可算是清净了，李宁玉想着。

坐会桌前的李宁玉，想着那位顾科长。她不是对顾子铭有多好奇，只是她觉得顾子铭的眉眼分明有些熟悉，可想了这几日，似乎还是没找到任何有关他的信息。

“李科长。”

杨梦门也没敲直接闯进了李宁玉的办公室。

“为什么不敲门？我不希望有下一次。什么事？”

“是，松井司令官发过来一封密电，说是只有科长以上的人可以参与，所以唐主任让您现在立刻去办公室。”

正在酒肉池林的顾子铭接到了唐世明的电话，也穿戴好，驱车赶往了情报科。

————

杭州火车站

顾晓梦穿着一身军装，拎着不多的行李，上了火车。

今早三井寿一特意派车送她，顾晓梦心里明白，从那日审讯开始，她这趟南京之行便不会顺利，但不知这危险是在去的路上还是在南京等着她。

不过无论是什么，顾晓梦都没有畏惧，因为她早已见识过真正的死亡。

————

“二位科长准备好了吧，松井司令官刚刚截获的一封密电，是有关苏美方面的，希望二位科长尽快破译。”

李宁玉和顾子铭分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宁玉拿过密电，扫了一眼便开始了破译，顾子铭也是一样，李宁玉的破译能力自是不用说，但顾子铭也不差，别看他平时游手好闲的样子，真的破译起来，也丝毫不逊色于李宁玉。

五个小时后

李宁玉先一步踏进唐世明的办公室，将破译好的内容交给了他，又过了二十分钟，顾子铭也进了办公室交上了破译内容。

唐世明对比了一下，二人破译的内容完全一致。

“很好，既然二位科长破译的内容一致，那就交给松井司令官吧。”

“不必了，这封密电的内容我早就知道了。这次不过是我的一个测试，一个进行情报科人事调动的测试。”

“松井司令官。”

松井看了看李宁玉和顾子铭破译的内容，笑了笑，随即开口。

“李科长，顾科长，还有一位测试者，她参与破译的时间比二位晚了一个小时，二位科长不介意等一等吧。”

“不介意。”

李宁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撑着太阳穴，闭目养神。

“那，顾科长呢？”

“我当然不介意，反正我只是比李科长慢了二十分钟，我猜那位测试者也不会比我快，还是让他打哪来回哪去吧。”

松井撇了一眼顾子铭，笑了笑。

“顾科长，这结论不能下的过早，话也不能说的太早，你们中国不是有一句老话吗？宁吃过头饭不说过头话。”

听了松井的话，顾子铭压下内心的烦躁的坐在了李宁玉旁边的沙发上。

滴答滴答滴答

随着指针的转动，时间慢慢流逝，一个小时已过。

李宁玉看了看腕表，站起身。

“松井司令，按照您刚刚说的时间，另一位测试者的破译时长已经超过五个小时，所以我现在可以回办公室了吗？”

“当然，李科长请便。”

就在李宁玉刚转过身想要离开，一个士兵小跑了进来。

“报告松井司令官，密电已破译完成。”

松井接过密电满意的点了点头。

“用时呢？”

“五个小时。”

“分秒不差吗？”

“这……”

就在士兵犹豫之际，门口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不，准确来说，是五个小时又一分三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