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所思

突然间两个身着深青色宫装的身影闪了过来，其中一个劈手给了个姑娘一巴掌，嘴角轻蔑地冷笑道：“你是什么玩意儿！也敢在这里大声嚷嚷，要是冲撞了贵人，你的皮就别想要了！还有你们什么东西，都不过是这宫里的贱婢，都说什么！小心嘴被慎行司的人一针一针缝住！”

　　那个被打的姑娘即刻跪在青石板砖铺成的宫道上，瑟瑟发抖道：“姑姑饶命！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以后定改……姑姑饶命！”璟璱看着那青石砖上都雕刻有密密麻麻、错落有至的吉祥花纹想必是极疼的，不由地生了同情之心。

　　另一位姑姑斜眼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只狗一样，道：“以后改？呵呵呵呵……恐怕没有以后你便已经死了，是现在即改，听到没有！”

　　两位姑姑的突然到来与吵骂使刚才的嬉笑、融洽消失地无影无踪。就像夏日的天气一样多变，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后一秒便是滂沱大雨。现在留下的只是肃静、惊讶与害怕。

　　璟璱的眼不禁睨向那个狂傲的姑娘，她一张芙蓉梨花面开始扭曲，丰厚的唇瓣紧紧抿起，狭长的凤眼狠狠地看向两位姑姑，看起来气到了极点。

　　终于她哼了一声，颤颤道：“我们什么东西！你们也不过是什么东西，说来说去咱们也都是一样的，只是现在一样，恐怕以后就不一样了呢！谁比谁过的好也不一定！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太后娘娘已指名要了我，你们也敢动太后娘娘的人，还有我以后是要伺候皇上的！”

　　姑姑们像是在听一个笑话，语必，她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向另一个道：“哎呦，姐姐，可笑死我了！历来咱们见得蠢人多了，可蠢到这么个地步的我还是第一回见，啊哈哈！还伺候皇上？真以为自己有福气，能飞到枝头变凤凰？”

　　另一个姑姑抿嘴笑道，“妹妹，你何必说破呢？她以为自己有福气，那便让她怀有希望吧，一股子妖媚劲儿妩媚皇上，说不定就得罪了哪位娘娘被做了人彘呢！”

　　她的粉面涨的通红，像是窘到了极点，也气到了极点。她用手指道：“你们不要太过分……”

　　那个姑姑又劈手给了她一巴掌，她不禁一个踉跄，用惊讶又夹杂着愤怒的表情看着姑姑，那一巴掌极重，她的粉面留下了鲜红的印子，像是粉牡丹中点缀了朵朵红梅，极是刺眼，煞是好看。

　　姑姑恶狠狠道，“这一巴掌告诉你，别妄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好了，你们快跟我们走吧！”

　　她们二人转身走了，姑娘们颤颤巍巍地排成队伍亦慌忙跟上。沿着宫墙供身而走，抬头只能看到四方的天，那砖石堆积的宫墙那么高，那么庞大，突然间，璟璱感觉到自己是那么渺小。

自己不能把握自己的言行，不能把握自己的意愿，甚至不能把握自己的生死……不是甚至，是一定不能。在宫中，下人的命就如草芥一般，或许还没等你明白过来，你就已经被拔出地干干净净，不留一点余地。但是当上宫嫔就平安了吗？勾心斗角、步步为营、笑里藏刀……不就是宫嫔的行迹吗？

　　想到这里璟璱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要在深宫中，无论你是谁，都不可能安安静静过一辈子。你不犯人，人必犯你……那这华美的紫禁城到底埋葬着多少人的人命？这幽深的宫墙下又有多少孤魂野鬼在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