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贺文·Birds（二版）

新年，永远伴随着新的一天，新的阳光，与旧的人。

　　能天使见到了新的，却没见到旧的。

　　尽管她知道莫斯提马去了哪里，但她就是见不到。

　　能天使仰倒在椅子上，轻声哼唱起一支拉特兰小曲。

　　那是莫斯提马最喜欢的，也是她最讨厌的。

　　但此时的她，只想像莫斯提马一样仰倒在椅子上，像莫斯提马一样哼唱着那首小曲，像莫斯提马一样活着。

　　旧相框和泛黄的照片诉说着当年的快乐，破唱片机吱吱哇哇演奏着最初的旋律。

　　“Love will never die , die , die .”

　　她也许该找首与新年有关的歌曲。

　　能天使这么想着，身体却一动不动。

　　算了，随便它吧，反正又不会影响自己哼小曲。

　　她也说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不过她知道，自从那次任务后，她不再是她了。

　　矿石病，莫斯提马，还有最重要的——姐姐的事情。

　　她染上了矿石病，她亲手杀了莫斯提马，她拒绝接受姐姐的事情，她选择逃避命运。

　　她一枪又一枪射在莫斯提马身上，同时也射在自己心上。

　　莫斯提马微笑着死去，她的心却没有微笑。

　　她终于明白德克萨斯的感受了。

　　“能天使？”

　　“我在，德克萨斯。”

　　“能帮我搬一下这个箱子吗？”

　　“当然可以。好重啊……德克萨斯，我是不是错了？”

　　箱子的另一端沉了一下。

　　“如果就让杀死姐姐的人血债血偿而言，你没错；如果……”

　　德克萨斯沉默了。

　　她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她错了吗，拉普兰德？

　　那天的夕阳像是被血浸泡过一样，红的令人心慌。

　　拉普兰德倒在她的剑下，歇斯底里的大笑大叫。

　　“我将你的过去全部斩断了，德克萨斯。”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被源石结晶腐蚀到没有一丝人样的拉普兰德失去呼吸失去心跳彻底死亡，一滴泪砸在那把满是灰土的剑上，晕出一小片光洁的剑身。

　　群鸟，洁白如那白色毛发的群鸟，低鸣着，哀泣着，四散而飞，匿入无边霞光，徒留那只失偶迷茫的红狼，对着一点点爬升的月亮彻夜哭嚎。

　　“不，我错了，因为我受到了惩罚。”能天使瞥了一眼胳膊上的源石结晶，笑起来。

　　德克萨斯顿了顿。这个笑像极了拉普兰德那天的笑。

　　她想告诉能天使，这个箱子里面有着她想要的人，就像是之前的那个大箱子里有她的拉普兰德，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样的安静，安静的出奇。

　　但她又不想告诉她。她不想去刺激这个红头发萨科塔，在亲手杀死爱人和感染矿石病这两种打击下给她看爱人的尸体。

　　然而能天使被不知何时松开的鞋带绊了一下，箱子摔到地上，莫斯提马的灵柩滚落出来。

　　透明的灵柩什么也藏不住，但能天使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继续系她的鞋带，仿佛灵柩里的人与她毫无关系。

　　这就在德克萨斯的意料之外了。

　　这可不太像那个重感情的萨科塔。

　　难道是因为矿石病？

　　矿石病既然能让拉普兰德变得更加疯狂，彻头彻尾的疯狂，那应该也能让能天使变得毫无感情。

　　能天使回到椅子上，闭着眼晃着腿，按她印象中莫斯提马会有的坐姿做好，继续哼唱着小曲，只不过那小曲被她哼唱的断断续续，就像那个破唱片机一样。

　　她干脆不再出声，闭着眼睛欣赏起音乐。

　　“Seasons, they will change .”

　　“Life will make you grow .”

　　“Death can make you hard , hard , hard .”

　　“莫斯提马，我想你，真的真的很想你。”

　　泪水滑过脸颊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她终于说出那句早在心底里酝酿不知多少遍的“我想你”，什么场景她都想到过，唯独没有现在这个场景。

　　德克萨斯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触动的，不然她为什么会一直去想拉普兰德？

　　她想她的小疯狼，无论是好事坏事她都想，只要是跟拉普兰德在一起的事她就会想。

　　无数个夜晚，她都要习惯性的往床底门后瞧一瞧，然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但没有了拉普兰德的陪伴，她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回想着拉普兰德将自己揽进怀中亲吻啃咬，血腥味充斥在鼻腔之中，让她如痴如醉，让她欲罢不能。

　　新年的钟声回荡在龙门市区，烟花将夜空渲染的五彩缤纷。

　　德克萨斯开着车一头栽进贫民区，咬着烟卷享受着那无边的寂静。

　　她踢开一家小酒馆的门，将一沓龙门币拍在柜台上，拎着几瓶劣质烧酒走向角落，那里有一把剑，拉普兰德的剑。

　　一口烧酒下肚，她的胃就开始用自己的方式表示不满。当所有的酒都灌下去后，她的全身上下都热乎乎的，头脑在酒精的刺激下晕晕乎乎，但她还记得要在走的时候把拉普兰德的剑拿上——这也是她唯一记得的事情。

　　她拖着那把剑漫步在贫民区的小道上，拉普兰德的印迹在这一片随处可见。

　　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让人冷静下来。

　　德克萨斯跌跌撞撞的奔向自己的车，她的电话才不会考虑她刚喝了酒连路都走不稳。

　　“喂？”

　　“德克萨斯姐！不好了！”

　　可颂的声音依旧那么大，聒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我马上回来。”

　　德克萨斯最后看了一眼车，摇摇晃晃的走了。

　　近卫局那个陈警官最近抓酒驾抓的严，她还是用腿走吧，等什么时候酒醒了，她再来把车开回去。

　　德克萨斯刚到，可颂就冲过来抓着她的肩膀摇晃。

　　能天使死了。

　　德克萨斯点点头，径直走向能天使的尸体。

　　能天使还是那个坐姿，微笑着闭着眼，还是她走的时候的样子，只不过腿不再晃动，小曲也停了。

　　唱片机依旧在播放唱片，德克萨斯仿佛看到了拉普兰德站在叙拉古的那片荒原上，大笑着向她伸出剑，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慢慢隐入霞光，隐入鸟群。

　　“Birds fly in different direction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