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城,裴公寿宴。
酒过三巡后,晏西宁已有醉意。她生的不美,勉强算是平平之姿,肤色极白,此刻脸颊染上的酡红,反而为她添了几分风采。
怀罪侧立一旁,犹豫许久后,终于伸手拦下她手中的酒杯:“当家身子弱,切不可多饮。”
晏西宁冷漠的瞥了他一眼,掩去眼底不适宜的情绪,厉声斥道:“今日裴公大寿,岂容你坏了气氛,还不退下!”
眼看气氛有些凝滞,裴公抚须而笑:“素闻怀管家心细如尘,对晏当家体贴入微,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不过一介奴仆,不识大体,倒是让裴公见笑了。”晏西宁语气冷淡,丝毫不顾及怀罪在场。
裴公只得赔笑,心中忍不住诧异,这主仆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像传闻中那么和睦……
西宁城,本是个穷困萧条的小村庄,连朝廷也放弃了这里,直到七年前,晏西宁带着无数金银财宝来到这里。短短两年间,穷乡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晏西宁一跃成为湖州首富,从此穷乡便改名叫了西宁城。
怀罪跟了晏西宁五年,是晏府的管家,同时打理她所有的生意。
当初他自荐时,晏西宁曾问及姓名,他只说:“小人卑贱,自取怀罪。”
她饶有兴趣:“可是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来?”
他只笑而不语。
赴宴归来,已是月上中天,怀罪扶着晏西宁回房间。
夜风带着丝丝凉意,晏西宁喝得有点多,只能依靠着怀罪的搀扶,大半身子都倚在他的怀里。
怀罪低声问道:“当家为什么避开怀罪?”
晏西宁抵着他的胸膛,闻言抬起头来,眸子里带着微醺后的光彩。她脸上露出有些僵硬的笑意:“这么多年来,你为晏府劳心劳力,我怎么会有意避开你。”
夜风徐徐,吹乱她的鬓发,柔软的青丝抚在他的面上,痒痒的。
晏西宁忽然觉得双臂一痛,竟是怀罪一把扶正她的身子,逼得她正视自己:“三年前,怀罪为当家挡住劫匪的一刀,险些丧命;一年前,怀罪因为积劳成疾,到鬼门关走了一回。”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目光灼灼:“怀罪不惜生命,所做的一切不过是……”
晏西宁一下子清醒过来,望着他眼里不可动摇的坚定,只觉得心口一紧,厉声打断他:“够了!”
说完,她拂袖而去,将他留在秋夜凉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