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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严浩翔:霖霖,你嗑错cp了

贺峻霖“敖子逸!”

敖子逸“你又咋了!”

贺峻霖“你这啥态度!”

敖子逸“母胎solo21年的态度”

贺峻霖“可把你厉害坏了”

敖子逸“你才厉害坏了,20岁就有了对象,你说说你下一步计划是干嘛”

贺峻霖“要贫找铁柱去,我找你来有正事儿”

敖子逸“得吧,找你爸爸啥事儿”

贺峻霖“……敖子逸,说话可以接地气,但不可以接地府”

敖子逸“好好好,啥事儿啊我家……啊呸,严浩翔家的小贺”

贺峻霖“来找你取取经,职场搭配怎么搞”

敖子逸“哦豁,我家…啊呸!哎呀难改s了。严浩翔家的小贺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offer嘛”

贺峻霖“不是,就是面试”

敖子逸“哪家公司啊”

贺峻霖“……唔”

贺峻霖“台风娱乐”

敖子逸“?!”

敖子逸“啥?!”

贺峻霖“…嗯,对,就是统一对外招聘。学历大专或大学以上,有一定的主持经验,对艺人有足够的了解,最好能稍微保证些形象。我一看就……”

敖子逸“就是为你打造的条件”

贺峻霖“嗯……咳…算是的”

敖子逸“小贺儿出息了!那愣着干什么,把你的劳力士戴起来啊把你的Gucci背起来来整个人都要bling bling地散发着有钱人的腐朽味道”

贺峻霖“唔……我应该信你吗”

敖子逸“你那形象条件还用说嘛,我提供的搭配那就是锦上添花”

敖子逸“再配个小西装,戴副金丝框眼镜,我直接在公司门口举横幅喊贺峻霖真帅气哥哥爱死你”

贺峻霖“你正常一点好不好”

贺峻霖“不过我还真没有什么特别正式的西服”

敖子逸“嗐,我借你啊”

贺峻霖“……你要借我的莫非是那套大红亮片西装外套?”

敖子逸“嗯…如果你要用的话我也不是不考虑借借你,毕竟那么洋气的是吧”

贺峻霖“那么大块蛋糕堵不住你的嘴嘛请问?!”

贺峻霖直接拿蛋糕铲铲起敖子逸半张脸那么大的蛋糕,给敖子逸大块甜蜜的负担

敖子逸“唉,还是小贺儿心疼我啊~”

贺峻霖“别贫,认真点”

敖子逸“你要面试啥节目啊,对症下药嘛”

贺峻霖“唔…上面没交代,所以我觉得我穿职场比较保险”

敖子逸“那就All Black嘛,你莫得感情”

贺峻霖“正合我意!”

敖子逸“……那你问个锤子”

贺峻霖“欸你这话说的。我这人,你也知道嘛。我呢只是需要你的夸奖和肯定嘛,是吧”

敖子逸“得得得,我给你找套啊,换完给我看看,不行再说”

贺峻霖“谢谢兄弟”

敖子逸“我跟你说啊,我三爷的意见那可是专业的,所以我的意见啊那是很金贵的。你可得包养我这一星期的火腿肠啊”

贺峻霖“行,小贺哥哥我包了你这个星期的火腿肠”

敖子逸“不能以下犯上啊,你哥还得是你哥”

敖子逸一边控制不住地哔哔一边在衣帽间里给贺峻霖找西装。他翻出好几套正式点的丢在床上,叫贺峻霖进来

敖子逸“小贺儿!进来一件一件的试!”

贺峻霖“得嘞”

敖子逸“就这套了!”

贺峻霖“行吧,祝你爸爸我好运”

敖子逸“儿子,我看好你”

贺峻霖“谢谢孙子的鼓励”

敖子逸“好了,等你通过面试了再跟我在这儿父与子”

贺峻霖“行吧”

贺峻霖向前台展示电子面试通知书,前台微笑着请他上四楼四号会议室等待

贺峻霖“贺峻霖,雄起,莫方”

他攥着衣袖手心湿润,本想用家乡话增长士气,可自己却好像越来越没底气去面对这场面试

这是他的第一次面试,贺峻霖想把这仗打得一帆风顺,回去好朝敖子逸扬眉吐气一番

会议室不算大,一众人围绕着圆桌而坐,主座以及左右两座自然是没人敢坐的。贺峻霖随便寻了处角落坐下,刚安下心就见一人推开玻璃门走进来

工作人员“现在分发初级试卷,半个小时后回收,禁止讨论,请抓紧时间作答”

分发试卷……

还初级……

仿佛穿越回当年背着书包上学校,同学让自己帮忙作弊,红着脸被起哄收情书的日子是怎么回事……

贺峻霖定睛一看,嚯,第一题:本公司的全称是什么;第二题:请列举出我司一线艺人(包括团体)三个,二线艺人两个,练习生两个;第三题:请列举出我司艺人T-Fire的三个音乐作品……

贺峻霖“呃…”

好的,他正中下怀

作为资深老粉,贺峻霖十五分钟随随便便搞定所谓的“初级试卷”,然后百无聊赖地转笔,单手撑头看身边的人抓耳挠腮

贺峻霖“唉~”

无敌是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空虚

交卷半个小时后才出成绩。贺峻霖刷着微博,终于肯点开99+的私信,决定更文喂一顿他嗷嗷待哺的粉丝们

工作人员“现在请念到名字的人起立”

……怎么能如此复制粘贴学生时代!

工作人员“……贺峻霖”

贺峻霖“到”

贺峻霖年纪尚轻,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答了个“到”,引发会议室里一阵嗤笑。贺峻霖耳尖通红站得笔直,恨不得现在夺门而逃

都怪军训时的教官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工作人员“请站起来的人前往二楼会客厅,休息十分钟后继续面试”

这就是知名娱乐公司的仪式感吗?还分低级高级测试的。刚才是笔试,现在就是面试,贺峻霖手心捏了把汗

工作人员“第一个,贺峻霖”

贺峻霖“好的…”

贺峻霖叫苦不迭,他当最后一个鸵鸟都好,干嘛让他当出头鸟啊。表现得好还好说,一旦失利甚至只是平常发挥那对他都是极大的威胁啊

他推门进入另一个会议室,信步走到椅子旁向各方位鞠躬,随后落座

贺峻霖“嘶……”

贺峻霖轻嘶一声,麻了,陈泗旭坐在他正对面冲他皮笑肉不笑,怪瘆人的

陈泗旭“请先介绍下你自己”

贺峻霖按敖子逸所说,站得端坐得正,仪态良好;勾起唇角,笑不露齿;衣服干净整洁,给面试官留下极好的印象

陈泗旭“好的,你可以离开了,在家等候通知。请下一位面试者入场”

陈泗旭不显山不露水地冲贺峻霖抬颌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贺峻霖回了众人一个礼貌的微笑起身离开

贺峻霖“呼……”

-微信

hhh敖子逸!!!

铁血柱子爹过了?

hhh不是!他让我在家等通知!我好慌!

铁血柱子爹没事,莫方。大不了你就当走个过程积累经验撒

hhh我还看到了陈泗旭啊啊啊啊啊,就是他们的经纪人……我的妈呀他就坐在我面前救命啊

铁血柱子爹给你个撒贝宁呼吸机怎么样?hhhh

铁血柱子爹面试结果怎么样

hhh🐶公司太高级了,居然还分笔试面试,就是低级测试高级测试哈哈哈

hhh仪式感未免太饱满了哈哈哈,我都看见旁边的人抽搐的眉角了

hhh有用的公司和它那没用的仪式感😂😂😂

hhh啊它的考试虽然对我胃口但是是有点奇奇怪怪……它居然问我公司全称啊艺人有谁啊我家孩子的代表作啊啥的

铁血柱子爹这么详细……嗯……

铁血柱子爹那你胜算不是很大嘛

hhh我笔试结果居然是满分啊哈哈哈哈哈哈,果然还得是我,能哔哔

铁血柱子爹政治全年级第一的鸿星尔克嘴不是吹的

hhh欸~过奖过奖

铁血柱子爹你跟严浩翔说了没

hhh说啥,说我今天面试啊

铁血柱子爹你不是在他公司面试吗,不跟他说一声?

hhh干嘛跟他说啊

铁血柱子爹不是说还看见他经纪人了嘛,让他打个招呼啥的呗

hhh公平竞争!禁止走关系!所以我才没跟他说的

铁血柱子爹你公平竞争不代表人家也是道德标兵

hhh……

hhh反正我觉得凭实力说话

铁血柱子爹好吧

铁血柱子爹那你明天有空吗

铁血柱子爹开黑啊开黑啊,你多久没上号了

hhh真没空啊,明天有直播要看

铁血柱子爹啥直播

hhh马嘉祺上的综艺要结尾了,T-Fire全员助阵!!!而且我看了一期,祺鑫甜s我了九敏啊!!!我打算入新坑了!!!我都打算封笔专供祺鑫了🤣🤣🤣

铁血柱子爹你开心就好咯

铁血柱子爹那我就孤独寂寞空虚终老吧

hhh所以说嘛,赶紧拐个小姑娘啊

铁血柱子爹那我还得带她上分……再说吧

hhh就这?你就凭这不找女朋友?二十多岁女孩子小手都没牵过,你不行啊敖子逸

铁血柱子爹搞得跟你二十多岁牵过女孩子小手一样!!!

hhh我牵过严浩翔的手了呀~

铁血柱子爹哎哟我的妈瞧你这春心荡漾的模样

hhh……不约没空慢走不送!

-

《演员之初》临近总决赛,马嘉祺和丁程鑫被分为一队,张真源与另外的男团成员分为一队

总制片人“小丁,小马,我给你们选了个原创剧本,你们看一下”

马嘉祺“好”

丁程鑫“《快意》?江湖风云呢这是”

总制片人“对,就是江湖主题的。两个少年互相扶持的成长线,你们拍出那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唯一感就好了”

丁程鑫“哦~社会主义兄弟情嘛”

马嘉祺“懂了”

马嘉祺简言意骇,他当然知道制片人欲盖弥彰下是想让他和丁程鑫麦麸。最近兄弟风刮得呼呼响,为了热度,节目组自然是要搞事情的

丁程鑫“我看了剧本,主线还算行。不过我想改动一点小细节,可以吗”

总制片人“当然可以,到时候你跟导演沟通一下。总决赛时间很紧,你们又是古装戏,耗费时间大,要抓紧了”

马嘉祺“好”

总制片人“小马,要是有把握不好的地方多和小丁取取经啊”

马嘉祺“嗯,阿……程鑫演戏确实很厉害,我已经多向他请教的”

总制片人“小丁,你在演戏这块是个前辈了,多多照顾下小马。小马是有天赋的,又是正儿八经地学表演的,你多带带他”

丁程鑫“行啊,我都觉得他其实可以自己独立琢磨剧本了,不用经常来跟我讨论”

总制片人“小马有这个心是好的嘛,好好相处哈,我看你俩还挺合拍”

马嘉祺“嗯”

马嘉祺“制片人慢走”

丁程鑫“可不可以早点下班呀”

总制片人“你俩拍完了素材啃完了剧本跟导演对接完了当然可以下班了”

丁程鑫“好嘞”

丁程鑫“那我们来啃啃剧本吧,嘉祺”

马嘉祺“嗯,好”

两人半晌无言,各自翻看剧本,房间里只有翻页的唰唰声。摄影师拍了一会儿特写觉得没什么可拍的,就先放下摄影机原地休息

丁程鑫“看完了吗?”

摄影师这么些天下来对两人的声音了熟于心,赶紧拿起摄影机继续拍摄

马嘉祺“嗯。如果能拍完,而且布景服饰一类的到位,我觉得会是一部不错的作品”

丁程鑫“我也觉得,就是有些细节我觉得不太…嗯…适合。你看下我刚才批注的这几个点,可以提出些建议,因为这些点里也有你的趴”

马嘉祺“好……”

两人在一起搭档完全就是强强联合,专业事业批的同时也不忘做综艺效果。这一场拍下来反响很不错,祺鑫大势,双方粉丝罕见地没有强撕,较为和睦

丁程鑫“唔……我也觉得你的这句台词可以再改改,但我还没想好改什么。嗐,文采限制了我的发挥”

马嘉祺“那就跟剧本编辑说一声,让他们留意一下这里。我们各自回房间想想其他细节,明天要开会,要提意见的”

丁程鑫“嗯,好”

丁程鑫“明天晚上你来我房间吧,我们顺下戏。等杀青那晚我们就开始对戏”

马嘉祺“行”

马嘉祺“有劳阿程了”

丁程鑫“最近辛苦了,加油啊,同一战线的同党。《快意》永远的神!”

马嘉祺“好,记得早点休息”

为了拍戏,所有人都住在横店的同一个酒店。马嘉祺和丁程鑫是一组搭档,节目组为方便把同组人安排为邻居

一个星期后一切工作到位,各方人员准备妥当。丁程鑫和马嘉祺换上戏服准备开拍

马嘉祺“阿程,你这身真好看”

丁程鑫“你也好看啊,跟水彩画里走出来的王爷似的”

丁程鑫一身纯白轻纱,轻盈飘逸,衣袂飘摇,恰似暗夜中孤芳自赏的一抹月影

马嘉祺一身玄色衣袍,严肃沉重,端庄贵气,宛若包容万事万物的无边黑幕

黑幕包容月影,衬托月影,月影才能摇摇坠坠被世人倾慕

《快意》开场,轰轰烈烈

古筝淙淙之声流露,与竹笛的清脆之声相伴,奏响一曲酣畅淋漓的江湖快意

安庆元年,民间有高人占卜星象有乱,今年江湖中一派和谐的局势怕是要重蹈覆辙,再回云诡波谲

江湖两大势力——天璇阁和青莲派的长老相继因奇离世。天璇阁与青莲派分别调查,牵连出不少派别。或有头有脸,或籍籍无名,自此江湖大乱

如此背景之下,天璇阁少主裴宥上台以镇人心。而青莲派始终人心惶惶——简程临,即青莲派下一任长老的最佳人选不见踪影

锦城四季如春,繁华熙攘。最美不过四月天,如今城外桃花三两,小桥流水

一玄衣少年执手伫立,久久不语。身旁的人躬身问道:“少主,如今青莲派群龙无首,人心不安。不如我们趁机铲除他们在锦城的势力,为少主您以后吞并青莲派铺一条路……”

“见缝插针…”玄衣少年嗤笑一声,“本少主不屑”

“如今局势不定,太过贪心只会败事!不往前说,便说如今,那小小的芜机门意图吞并青莲派下的别支,甚至向旁派提出利益交换的要求。最后呢?别的帮派冷眼旁观,芜机门一败涂地!被屠满门!林烁,你自小被养在长老们身边,竟看不透这些东西吗?”

被唤作林烁的人心急,一时竟跟自家少主顶了嘴:“可以天璇阁的势力,即使不依靠旁人,也可大挫青莲派的元气……”

裴宥冷眼相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林烁,如此简单的道理,你也悟不清?”

人心险恶,多少帮派隐在暗处虎视眈眈,就等着他们相争。再待他们两败俱伤后趁虚而入,坐享其成

裴宥一挥宽大衣袖,摆手示意林烁离开,“你不用再提此事,我心意已决”

林烁忙跟上去,“我也是为了稳固少主您的地位……”

“呵”裴宥不以为意,“你也要带着你的人跟着那帮老东西闹?林烁,别做多余的事”

“少主!”林烁大惊,失声道,“吾等必誓死追随少主!”

“不是怀疑你的忠心”裴宥无奈道,“你起来吧,让我们的人多在城中四处走动,没事多打听打听。起码还得在那帮老东西面前装个样子…”

“是!”

林烁退下后,裴宥独自漫步倒也快活不少。他漫无目的地走,深入葱葱竹林

他顺着哗哗水声走到蜿蜒小溪边,心下放松,便顺着小溪走。裴宥一股脑儿地走,却霎时站住了脚

白衣少年挥剑轻盈而有力,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凛冽剑气劈开空气,直直向他刺来

那少年见有人,收了剑,抱歉地冲他点点头,走下桥来

“深山竹林,僻静之处,竟也能遇着公子这般画里走出的人,小生有幸”

裴宥仍定格在少年舞剑的那一刻。那少年容貌好生漂亮,裴宥绞尽脑汁,只能把他形容为江南书生笔下话本中化作人形、下凡勾魂的九尾狐

不点朱砂自红的唇,不施粉黛却白皙透亮的脸庞,眸光流转便有百媚生

他见的世面不少,饶是江南苏州让王爷公子、富商老爷一掷千金的花魁在这位少年面前也黯然失色

“勾人心魄……”裴宥喃喃自语

“嗯?”少年眉梢一弯,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公子这是怎的了”

“啊…”裴宥自觉失态,忙拱手赔不是,“公子容貌惊为天人,在下一时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不急”那少年笑得更开心了,“请问公子大名?”

“裴宥,字望珩。还未请教公子…?”

少年不动声色,唇角边的笑意似乎浅淡了些许。裴宥不知所措,暗暗责备自己心急失态,正要作罢,面前的人却开了口

“唤我简远遥便是”

好生疏离的名字,裴宥暗忖

不过天下简姓之人甚少。面前的简远遥是一个,那青莲派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小长老又是一个

简远遥笑眼弯弯,“公子可是第一次来这锦城?”

裴宥点头,“正是”

“我对这儿熟,我领公子游玩一番如何?”

裴宥只觉得自己头昏脑热,陷落简远遥的俊美笑颜犹如身入泥泞,“如此甚好”

简远遥转身领着裴宥进城,边行进边指指点点,哪家的糕点味美细腻,哪家的布料精美绝伦,哪家的姑娘……咳,貌若天仙,嗓音天籁

裴宥斜睨简远遥一眼,调侃他:“想必简公子是见多识广,知晓不少啊”

简远遥丝毫不觉裴宥作为一个他刚认识的人已算逾矩,反而瞅着裴宥笑

“裴公子同人讲下流话的时候……脸也会红啊”

简远遥不提也罢,一提裴宥耳根子便跟熟透了似的

简远遥轻笑一声,指着装潢华丽的客栈说:“这家便是锦城最出名的云开客栈,有钱人家来锦城游玩时都来这儿住上一阵子”

“裴公子考虑一下?”简远遥转过头问

裴宥眯了眯眼,嘴上跟简远遥客气着:“多谢简公子好意,不知简公子是否曾在此落脚过?”

简远遥笑起来有若云开雨霁,“在下已在此落脚数日,是真心觉着不错才敢向裴公子推荐”

“行,那劳烦简公子陪我走这一趟”

“好说,裴公子请”

裴宥去前台定下房间,来找简远遥时生生被气笑了。一日二十两银子,亏店主也敢要,这哪是常人消费的起的?

“简公子深藏不露啊”

简远遥又眯起眼客套地笑,“好说,好说”

裴宥回房间看书,脑袋放空,一个劲儿地循环播放简远遥的笑脸

二十有一的裴宥今日体会了人生从未有过的感觉,只觉心尖发痒,浑身都撺掇他去找简远遥。但心里那股克制劲紧紧扼住他的想法,把他按在床上

“要了命了……”裴宥喃喃

第二日,裴宥顶着乌青的眼圈跟舒适惬意的简远遥道早

“裴公子昨夜可是劳累过度,竟成了这般模样”简远遥冲裴宥不怀好意地笑

裴宥清清白白,他只是花了一夜去想,简远遥怎么就可以只凭笑容便能耍流氓,还让人睡不着觉

裴宥勉强提了提嘴角,“那必须有简公子的一份功劳啊”

“我?”简远遥不明所以,拍拍裴宥的肩下了楼

早餐种类繁多,丰盛鲜美。简远遥的心情似乎不错,在饭桌上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与身旁清冷俊逸的裴宥一个天上一个人间

好歹简远遥还顶着一张神仙似的皮囊

“这客栈饭菜出了名的美味,也不合裴公子胃口?”

裴宥苦笑着摆摆手,“是裴某配不上”

“欸,哪能这么说”简远遥丝毫不客气地拿起裴宥的汤匙,“裴公子若没胃口,我来喂你啊”

“罢了罢了”裴宥拿过汤匙,“我胃口突然好了起来,想必是秀色可餐”

……裴宥想扇自己一耳光

“哈哈哈哈哈”简远遥把头埋到裴宥的肩窝里哈哈大笑,“裴公子面上如此清冷的人原来讲起笑话也是很幽默的嘛”

……裴宥想夺门而逃,他天璇阁少主就没丢过这么大的脸

简远遥擦了擦嘴上楼去,木门吱呀一关,他面上的笑意荡然无存。窗棂轻微摆动,简远遥扣响门板三下,一人翻窗而入

“查到什么?”简远遥压低声音问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简远遥,简远遥粗略一看,便把信纸丢入香炉中

“还有,青莲派的诸位元老已经开始闹了,放言说即使是翻遍天下也要把主人您带回去”

简远遥根本不稀罕所谓的长老之位,“说了多少遍我不要那位子,爱谁去谁去,老子不去”

“呃……可是,青莲派除了您再无人能与天璇阁少主相敌……”

“呵”简远遥勾起唇角,“天璇阁少主不谙人事,倒是纯情好骗”

“那些个元老说,您要是不继位也可以,只要取了天璇阁少主的人头。否则……”

“那些老不要脸的拿什么威胁我?”简远遥漫不经心地把玩他的匕首

“您的…生母……”

那人声音越说越小,简远遥眼中寒光凛冽,“唰”一声,匕首深入木桌

“转告那群自作聪明的老东西,我简远遥,还不怕他们”

“…是……”

“那我娘呢,她……”

“主人放心,弟兄们已经把人救下掉包了”

“那群人精可不好糊弄,你们的手脚确定干净吗?”

“主人大可放心”

心情糟透了。简远遥拔出匕首,好想锄强扶弱弄掉几个奸商流氓的脑袋顺顺心

他突然想起那个纯情的天璇阁少主来了

清冷自矜,傲然出尘,眉宇间自藏大气磅礴的山河,乍看是个谪仙人

只是这眼神波澜不惊,宛若深渊,叫人只可远观,却止不住心中好奇想要深探……

简远遥眸中笑意弥漫,心情不由自主地好起来,他闲来无事,决定去调戏一把纯情少主

“裴公子”简远遥端着盘热气腾腾的糕点敲响裴宥客房的门,里面一阵窸窸窣窣,随后裴宥来开了门,目光落在那盘糕点上,神情呆滞

“做什么呢”简远遥自然地进屋放下糕点,瞄了眼木桌上略略泛黄的纸,仿佛这才是他的房间,“哟,这字大气磅礴,刚劲有力,跟你的人倒挺般配的啊”

裴宥关上门,急忙把桌上书信掩住,眼中带着些责备懊恼。他一向沉稳冷静,却被简远遥的突然拜访打乱了心神。简远遥吐了吐舌,跟没看见似的,坐在另一个草蒲上笑得开心

“裴公子继续啊,当我不存在就行”

“……你让我如何当你不存在?”

“你就专注写你的就好了啊,我又不看”

“那你看什么?”

“看你啊”

裴宥愣住了,表情多姿多彩千变万化

简远遥忍俊不禁

“我就是想看你认真写字看书的样子而已,你不用在意我”

“……简公子说笑了”

简远遥不依不饶,逮着裴宥逐渐攀红的脸取笑他:“欸,望珩你害羞什么,我不就看你写个字嘛”

裴宥仿佛被戳破心事般慌张,“我没害羞!你……你既为君子,理应明事理,知道不该轻易翻看旁人之物。就算你我二人皆是男子,也不应……也不应如刚才一般肆意调笑!”

简远遥看裴宥狡辩的样子心里觉着好玩,继续逗他:“你又不是旁人”

“再说了,我调笑你什么了?”

裴宥大概是用尽了他这二十多年的涵养才没把简远遥扔出去,他声音微微发颤,“你……你再这样我就……”

“你就……?”简远遥觉着自己以后多了个乐趣,暗自决定每天都来挑逗裴宥一番

“我就一旬不再见你了!”

简远遥一愣,随机放声大笑。裴宥外貌再清冷又如何,性子却单纯的可爱

就这样……武功高强?天璇阁少主?世道上唯一一个可与他匹敌的人?

简远遥莫名为天璇阁痛心

“啧,望珩你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我不就同你玩笑了几句,至于吗”简远遥见好就收,及时敷衍了几句

裴宥此刻脸黑得跟后厨的锅底似的

“你突然叫我的字做什么!”

“你取字不就是给人叫的,你刚认识我的时候就告诉我了,还不允许我叫了?”简远遥不甚在意

裴宥一时想不到反驳的理由,继而又说:“你也没有礼尚往来,告诉我你的字……”

“谁规定的必须告诉你了?”

“你!”

“得了,纯情少…爷”简远遥起身整理衣服,离开前意味不明地留下几句话,“先把自己好生照顾好再说别的,这世道,人心险恶啊”

裴宥的表情明显是风雨欲来的样子,简远遥讨好地笑笑,帮裴宥关上了门

裴宥大概也是个会变脸的,简远遥一走他便冷下脸,绕至书桌暗忖简远遥的话语

简远遥像是深林中飘渺不定的大雾,他可以靠近他,可他无法看清他,他对他是模糊朦胧的

完了,色令智昏了。裴宥有些头痛,他一不小心犯了傻,这下被人将了一军了

接下来的几天,简远遥都风雨无阻地带着东西准时来闹裴宥。裴宥起先还有些尴尬,后来竟也渐渐习惯了简远遥的闹腾,也学会了对简远遥视而不见

简远遥趴在书案上看裴宥读书,百无聊赖地问:“望珩,你多大年纪了”

“二十有一,年底便又长了一岁”

“啧,我比你大,我现已二十又二了”

“嗯”

“那你这个年纪了,就没想过找个漂亮的良家小姐?”

“你都不急,我急什么”

“嘿,你还跟我摆起谱了,我这是关心你。你家里人应该催得急吧?”

裴宥不紧不慢地同简远遥打太极,“你家里人理应更急才是”

“他们不曾管我的”简远遥不以为意,“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裴宥没搭理简远遥的问题,只对他的前一句话十分在意,“你说……你家人不管你的?”

“哦,至亲皆已逝世。还剩一位…可有可无”

“……抱歉,节哀”

“无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比你好看,比你安静,比你脾气好,品行端正,知书达礼些”

“唔……那这样的女子世所罕见啊”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真的啊,比我好看还比我安静,脾气还得好。品行端正那是自然的,你还要人家姑娘知书达礼。我说望珩,你是不是要娶九重天上的仙女啊”

“就因为不好找,所以我才独身”

“哦,这样啊……那你要不退而求其次一下?”

裴宥意味不明地瞥了简远遥几眼,简远遥并未觉得哪里不对,还嬉皮笑脸的

裴宥长叹一声:“罢了”

往后的几天平淡无奇,不过就是简远遥挑逗他几句,他忍不住脸红罢了

直至有一日,简远遥主动戳破这层砂纸般的宁静,“望珩,再陪你几日,你便能独处于锦城之中了”

裴宥皱眉,问他:“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明知自己和简远遥之间仅有几面之缘,他听了这话却难受得紧

“就算离开也无甚稀奇”简远遥笑笑,“总有曲终人散的时候”

简远遥平日嘻笑逗趣的模样荡然无存,裴宥从未想过他也会有蹙着眉头深沉思考的一副面孔

唔……还是一样的俊美

裴宥小心翼翼地试探:“人走了也总得留个念想吧,不然像是天上的神仙下凡给我托了个梦,最后只有我自己痴痴地回想,终有一天我都会怀疑你的存在”

简远遥笑出声来,“突然这么深沉做什么,提一嘴罢了”

“那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裴宥瞥了简远遥一眼,简远遥神色如常

“对了,望珩,哪日陪我去外面逛逛吧”

“你不是对锦城熟悉得很?让我跟着你,换不了吃亏换不了上当?”

“嗐,最近都陪着你打打闹闹的,好久没好好逛过了。以前只是带你眼熟一下,如今我想你陪我好好玩一番”

裴宥莫名的狠不下心拒绝,点头答应:“好”

二人简单梳洗打扮后出门,一路上惹得路人频频侧目。锦城民风开化,不少女子嘴边噙着笑路过他们。裴宥转头对简远遥皱眉道:“你平日出门时,这些女子也如此对你示好?”

“大概是看我一脸正气,晓得我是个正人君子罢了”简远遥无所谓地笑笑,“望珩,我想要那个”

裴宥顺着简远遥的目光望去,只见一老翁小心侍弄着摊位上的泥人,再一转头,简远遥炽热的眼神便烧了进来

明知简远遥想要一个泥人,裴宥也完全能买下这一摊子的泥人送给他,裴宥却轻咳一声:“幼不幼稚”

他存了点私心,想看简远遥为了求他撒娇耍无赖的样子

简远遥出人意料地低下头,默默摆弄自己的衣角,“如今长大了,自己再买一个当年父母从未买给我的泥人也没意思……罢了,买了又如何,走吧”

裴宥心口一疼,暗暗后悔自己不该逗他的

简远遥又指着另一边的糖葫芦,“望珩,要不你给我买这个也成?”

“好,买”简远遥说什么裴宥都顺着他

“那个碎银打的小玩意儿还蛮好看,望珩,给你买一个吧?”

“橙子的那个给你,圆滚滚的,怪……”可爱的

“不是说给你买一个吗”

“我看你喜欢的很,送你了”

“望珩大气!”

简远遥带着裴宥一个人形提款机,一路上走走停停,接连几个摊子都有他扫荡的痕迹

裴宥捏着自己的钱袋,心想自己还是小气了,这次带的银两怕是不够面前这个快乐的小流氓花的

“简公子活像山匪打劫,这架势,像要把我的钱袋掏空似的”裴宥取笑简远遥

简远遥毫不在意,“哪有山匪只抢这么些的。就这点儿可怜的银两,再怎么着也得再赔个压寨夫人是不是”

裴宥被简远遥呛到了

简远遥闹累了嚷嚷着要回客栈。裴宥路上收到探子的消息,正愁如何避开简远遥,自然答应了他

“查到什么?”

“主人,您可否知道天脉神石?”

裴宥皱眉道:“只曾耳闻过”

天璇阁阁主与青莲派长老年轻时,江湖各势力为天脉神石明争暗斗,最终只余天璇阁和青莲派有力量争夺

两派僵持不下,元气大伤。二位为江湖太平,合力将天脉神石分作六块,交与有力量保管的门派

其中天璇阁与青莲派各有两块,剩余四块分别藏于其他势力。除这六大门派的德高望重者之外,再无他人知晓天脉神石碎片的存在

“属下查了,那芜机门借口是趁乱吞并其他小分支,实质是为了那神石碎片”

“啧,贪心不足”

当初二位将神石碎片藏于这种名不经传的小分支的原因很简单,一来不易被怀疑,二来有靠山

“他们有什么胆量敢打破当初江湖各势力一致同意的约定?年轻气盛的小傻子没大人管教?”

“……主人,您离开天璇阁已有小半个月。您可还记得元老们派您出来游历的目的?”

“什么目的,借口罢了。装什么苦口婆心,让我历练”

裴宥心中清明,那群老家伙不过是想让他走得远远的,他们好操控天璇阁罢了。他在千里之外,又刚掌实权,一个只撑外不控里的完美傀儡自然而然地就产生了

偏偏以他一个刚上位的少主身份,不好拒绝,只能逆来顺受

“是,主人见识长远。可您可知,他们为何要夺权?”

“如今他们年岁已至此,夺权也无多大意义……”

“是为了天脉神石”

“…他们拿不下我手中的碎片,可是可以夺取其他的五块”

“正是”

“……他们手中已经掌握了多少块碎片了?”

“元老们个个老而成精,心狠手辣,处理这些小分支几乎抹去了全部痕迹。只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综合各个情报,你们认为他们已经拿下多少了?”

“除了少主您手里的和青莲派的,其余的,大约都已经……”

裴宥疲惫地揉揉眉心,这群老东西果真不是省柴火的灶

“行了,你先退下罢”

天璇阁元老们大约已与不少势力拉帮结派,为的就是夺得天脉神石。这些势力自然无法与天璇阁抗衡,与其拼着被灭门的几大风险,不如与天璇阁达成协议坐享其成

这么算来,下一个被施压的,不是青莲派,便是自己……

青莲派小长老简程临不见其人,可谓是带着宝贝跑了路,青莲派一众人估计也心焦得很

自己武功高强,一群元老又不能冒着打破约定的风险把这档生意摆到明面上做,只能暗自给自己施压

裴宥突然觉得简程临是个聪明人,他莫不是早就探到风声,或是早就看透了局面,所以逃跑只是他为自己铺好的路?

可怜他上位的前半个月被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据说是为上位做准备。裴宥暗自咬牙,原来是偷偷摸摸拉同伙呢

回到客栈,裴宥不见简远遥踪影,失落落魄地想简远遥是不是离开了

裴宥半个心思都栽到简远遥上,差点急吼吼地叫来林烁让他去查简远遥是否平安离开,不曾想晚上出去散心的时候逮到了偷偷摸摸往他窗外扒的简远遥

简远遥:!

裴宥:……

简远遥轻咳一声,撒开手打破沉默,“那啥,我办事儿回来了”

裴宥点头,“嗯”

“你…你不会以为我离开了吧?”

“嗯”

“哈哈哈哈看你那紧张样,不就半天没回来么,至于吗”

裴宥近些日子功夫见长,不动声色回击简远遥:“你要走了,让天天被你撩的人怎么办呢”

很好,裴宥心中暗喜,难得看简远遥这个撩人跟吃饭一样的无良公子害羞一场

这也太爽了!

“那个……望珩……”

“怎么?”

“我…我那厢房我刚刚看了,被人翻过,所以,嗯,就…”

“想跟我一起?”

“……是”

“进来吧”

简远遥嘴角翘起,跟在裴宥身后,若无其事地坐在床的里面招呼裴宥睡觉

裴宥看着他,“你出去了一趟招惹了什么仇家?你可真是不安生”

简远遥冲他笑笑,又拍拍床,“没什么”

裴宥也玩味地笑了,“莫不是招惹了哪家公子的心上人,人家杀上门来了”

简远遥拿起茶的手一抖,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珩,你变了”

裴宥不置可否地笑笑

裴宥脱下外袍和中衣,只余一件里衣,觑见简远遥穿着中衣缩在床的一角,看着怪乖巧可爱的

“怎么不把衣服脱完?”

“…你这是什么话!”

“你…莫不是受伤了?”

“没有”

“就有”

“你说有就有?!”

裴宥不再与简远遥废话,不顾他反抗强行扒了他中衣,果然里衣血迹斑斑

“你…唉,真是不让人省心”

“谁知道那公子自己没能耐,恼羞成怒了还来打人”简远遥没心没肺地拢好衣服又要躺下去,被裴宥一把拎起来

“上药”

“没事,上过了”

“伤口还在流血,上药”

“我不”

“上药”

“不……好嘛我上,眼神那么凶干嘛”

裴宥替简远遥剥下衣服。简远遥的背白皙单薄,上面却有横一道竖一道的血淋淋的伤口

裴宥抹了一把药在简远遥的背上,替他搓揉化开药油,简远遥倒吸几口凉气,实在是忍不住了,“裴宥你要谋杀我啊!”

他难得喊一次裴宥的名字,裴宥听着还挺顺耳,手下却毫不留情,“这下才知道痛”

“痛痛痛痛啊”

“那以后就乖乖呆在房间里”

“怎么可能!你管不住我的”

裴宥停顿几秒,又开始动作,“管不住?嗯?”

“不是…我……嘶,裴宥你公报私仇!你欺负伤弱!”

裴宥不以为意:“哪来这么精神的伤弱”

他又道:“是什么人能伤了你?看你舞剑那副样子,功夫不弱才是”

简远遥在裴宥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伤?以多欺少啊!我就算能一口气打十个,那后面又来二十个三十个的,车轮战谁受的住啊!反正我不行”

“那你往后可得长点记性”裴宥嗤笑一声,“要不你带上我得了”

简远遥挑眉,“你?我可不想再多花几分心思保护你”

“带总比没带好,至少还能帮你分担点不是”

“深藏不露啊你。裴宥,你老实告诉我,你一个能打多少个”

裴宥不假思索道:“你能打多少个我就能打多少个”

“口气这么大,你难道不是那种文弱小书生?”

“谁告诉你书生不能武功高强了”裴宥不满简远遥的轻蔑语气,“你气还没消吗,还直呼我大名呢?”

简远遥哼哼唧唧:“手法一般,安抚人的效果没那么厉害”

裴宥有意取笑他:“看不出来啊,还挺能藏肉”

简远遥果然红了脸,“最近养得太好了,都没怎么动过,惭愧惭愧”

“行了”裴宥给简远遥缠上纱布,“最近两天别碰水呗,伤成这样”

简远遥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趴在床上冲裴宥挑眉,“那你不嫌弃我啊”

裴宥面无表情道:“我去你房间睡”

“那怎么行!你一文弱小书生,万一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好歹为锦城所有的良家少女们考虑考虑啊”

裴宥青筋直跳,“我……”

“要陪你睡直说”裴宥宽衣在简远遥身边躺下,“还找个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简远遥不接招,还把裴宥的话还给他:“裴宥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裴宥半晌无话。简远遥觉得困意袭来,打了个呵欠正准备入睡就听裴宥终于开了口:“你别叫我大名了,就叫望珩吧,听着顺耳”

简远遥嘴角勾起,装作睡着了没理裴宥

第二天清早,裴宥往身边一摸,床单上只剩余温。他这下整个人都清醒了,满脑子想着怎么说服林烁找人,就简远遥那个伤势,他只跟五个打都吃力

脑海里还没个准方案,只听街上吵吵嚷嚷。裴宥推开窗往外看,一眼锁定了飘扬的青色衣袂

他从三楼一跃而下,揽住还要跟人打的简远遥,又飞身上客栈屋顶

裴宥怒从心头起,“你疯了吗你!你是当自己刀枪不入还是神仙?睡一觉醒来又能称大王?”

简远遥心情也不好,对吼回去:“要你管了吗你!裴宥你什么意思啊你,你就在那儿舒舒服服地睡觉,窸窸窣窣的声音半点没听到。要不是我听到了飞出去把人引开,你现在还能在这儿跟我吼?”

“本来就想着引的人多点了能脱身,被你整这么一出,那群人看到你眼睛都发光你知不知道!我……”简远遥越说越激动,裴宥一把抱住他,手放在他背上给他顺气

“对不起,我不该吼你的,我真的太着急了…我就是觉得生气,你是真不把我放心上是不是?你不知道我醒来看到你不见了整个人都…然后满脑子都在想你会在哪里有没有被一群人围着欺负……”

简远遥听闻后也静下来,裴宥说完后他长叹一口气,“唉,这锦城大约也待不下去了”

“那我们就走,好不好?”

“走去哪儿啊你,你不办事?你想被那群老东西刁难?”

相处多日,这是简远遥第一次捅明裴宥的身份。裴宥诧异,“你是如何…”

简远遥冷哼一声,“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行”裴宥无奈道,“那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吗?”

能坚持二三十人规模的车轮战并且全身而退的人,在裴宥的认知里,除了他和简程临似乎再无人……

“那是你自己漏了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身份”简远遥不上裴宥的套,“哪天你把我卖了我都不知道”

“那我就不怕你把我卖了?”

“就算我把你卖了,那也是你自己不严谨暴露身份”

“…你不告诉我也行,但你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原则上死人的嘴最安全。不过看在这些天的情分上,我可以留你个活口,让你跟我一起走”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至少未来你不会一打五十”

“……”能蹭吃蹭喝蹭车蹭地方睡觉蹭人保护,好像确实不亏

“行,给你做个顺水人情”

裴宥猜测简远遥跟简程临十有八九是有关系的,把他带在身边说不准能勾出一个简程临来。他要与简程临合作,商议如何夺回神石碎片

简远遥随裴宥回了天璇阁。裴宥把他安置在自己房中,交代几句后出门应付元老们

本想会被刁难,不曾想元老们违心地夸赞裴宥干得好,仅用个月就铲除了青莲派在锦城的些许势力。裴宥内心迷茫,他不知简程临是如何得知自己所处的位置和任务的,而简程临又为何愿意送他这个人情

大概简远遥这个棋子,他算是抓准了

裴宥回来的路上私下交代手下,往后的饭菜多准备一份,另外准备些衣物用品送到房中。他推开房门,果然不见简远遥,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是我,你可以出来了”

简远遥钻出来,探头探脑,“你这计划也太刺激了,怎么偷偷在房里藏人呢?”

裴宥冷脸相迎,“你和简程临是什么关系”

简远遥一愣,随即仿佛觉得好笑般笑问裴宥:“你觉得我和你口中所谓的简程临有什么关系?简程临是何人?”

“你自己问我你自己是何人?”裴宥简直要被气笑了

……敢情这裴宥之前跟他玩扮猪吃老虎呢,纯情少主是假的,柔弱书生是假的,愚钝公子也是假的

简远遥见招拆招:“你既认定了我就是那简程临,你还问我什么,想要存心羞辱我?你有毛病吧裴宥,我若是简程临,你还能找到我遇到我让我跟你玩这么久?是,我是知道简程临。谁知道你问我是为了什么,你突然变脸是个常人都觉得能避则避吧。简程临那是能随便让你遇见就遇见还……还像你口中所说的死皮赖脸的?”

他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也是把自己的脸豁光了,真不知道以后自己身份确认后自己该如何见裴宥……

裴宥果然被唬住了,简远遥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

只要裴宥无法确认他的身份,他就能获得一段的岁月静好的日子。至少…在江湖风雨之时,在裴宥与他撕破脸之时,他也能略有安慰

裴宥是他心里一处安心柔软的小角落

简远遥和裴宥同吃同住。他每日凭着身手偷溜出去,在裴宥手下有眼无珠的监视下跑出去玩,准时在裴宥处理完事务后回房,在裴宥身边嘻笑打闹

“望珩,要入秋了啊”

“嗯。最近天凉,你要记得多加几件衣服”

“我看你们这儿的银杏长得不错,想来它们将来结的银杏果也是甚好的”

裴宥手中挥舞的毛笔未停,“所以你又溜出去玩了?”

“重点不是这个!”简远遥装傻充愣,试图混过去,“重点是,我想尝尝银杏果炖鸡!”

“我叫人去做就是”

“欸…那个,望珩,你想,俗话说得好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你想出去玩?”

“……嗯”

“你又不是没出去玩过,你就是没光明正大地出去玩过”裴宥停笔,抬头看他,“可你明知你自己……出去不大方便。你在我院里随便跑跑就算了,你知道出了院你有多危险吗?”

“……可你这就是在把我当猪养啊”简远遥叹气

裴宥也想叹气,他能怎么办,手下还没有查到简远遥就是简程临的直接证据,简远遥还死鸭子嘴硬。万一那几个元老早已与青莲派的匪人串通一气,决定先从简程临下手。他们一见到简远遥的影儿,简远遥这条小命估计就没了半条

“我圆了你这个愿望就是”

简远遥坐直身子,“真的?”

“你乖乖听话就行”

裴宥自暴自弃地想,多大点儿事,借着他喜欢的由头搬两三棵到他院子里就是

这天简远遥又偷溜出去玩,还没摸到池塘边就感觉耳风凛冽。他抬手接住刀片,刀片精致单薄,刻有华丽莲花的图案

简远遥心里叫苦,这群人发现他的行踪就算了,催那么急干嘛,前几日裴宥刚移进院中的银杏可还没结果呢

又是一个遗憾啊

简远遥拾起一片金黄银杏叶,又溜回书房,不到半柱香时间再悄悄翻出院子离开

毕竟裴宥应该与侍卫交代过,他是不会离开院子的

裴宥急匆匆回来想听简远遥跟自己扯皮,翻遍了小院也没见着人,心里急得上火,赶紧叫林烁带人找

林烁得令后带人四处寻。裴宥也没闲着,径直去了他和简远遥除卧室最常待的书房,书房乍看与平常并无差别。裴宥急了,一挥衣袖唰啦啦打翻好些书,一张宣纸掉落在地,格外显眼

裴宥捡起摊在桌上,宣纸上墨渲的兰花图尚未干完,旁边撕开的小口中插着他院里刚落下的银杏叶

这大概就是简远遥给他留的痕迹了

好在简远遥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知道给他留个念想,不然……可让他一个被人调戏惯的良家公子怎么办呢

不过简远遥是为何意?

裴宥拿着宣纸琢磨一番,一个时辰过去了,未果。他心下有些烦躁,搁下宣纸随处走动,突然灵光一闪——

他从书柜中拿出《纳兰诗集》,目光扫过目录,指尖生风,翻到那首《木兰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后面已不必再看,裴宥只觉心潮翻涌,内心悲凉。简远遥……莫不是……不要他了……

不对

裴宥再细读三次,豁然开朗,捂着眼睛放声大笑。笑得肩膀颤抖。林烁在门口踟蹰,裴宥吩咐他:“不必再找”

让别人找一个一心想抹去自己痕迹的人,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得是他自己来

“派点人手去青莲派候着,待我梳洗一番,我亲自去拜访”

“是!”

简远遥携着从裴宥书房顺来的通行牌,在深山老林躲着去了。月夜下,他独自伫立于高崖上,听手下讲裴宥的动作

“知我者,望珩也。不愧是能与我匹敌的人”简远遥满意地点头,又问,“青莲派的长老们最近有何动作?”

“几个长老轮番去离青莲派最近的小镇上,一去约莫是两三个时辰,不多时便回来了”

“每次都在不同的地点?”

“是”

“还蛮谨慎”

“可在那里蹲到什么人了?”

“到底是群老狐狸。我们的人跟了两三轮,这才发现天璇阁的足迹”

“哼”简远遥不屑一顾,“老狐狸…狐狸尾巴最终还不是被我们抓着了”

“吩咐下去,有机会……多往裴宥那里丢点银杏果”

“这……属下斗胆,如今银杏果尚未成熟,请问主人您这番举动有何寓意?告诉那天璇阁少主要放慢步子?”

“哦,就是提醒他一下,他还欠我一顿银杏果炖鸡”

“……是”

这边裴宥的院子里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报,有人匿名往少主这里送未熟的银杏果

裴宥失笑:“等银杏果熟后告诉我一声,再逮只鸡来”

“这是做什么?”林烁看自家主人心情似乎不错,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哄人开心”

“……属下多嘴”

“对了,那些老东西们最近干什么呢?”

“忙着暗地里商讨怎么夺取少主您的和那简程临的碎片呢”

“可真是一个二个老糊涂了,夺那东西给我做什么,我又不要。还费尽心思做了场大局”

“那些元老们听到这些话,怕是要气得吐血了”

“本来就是他们自作多情。江湖本一派太平,二位武力高强之人说是离奇逝世,不知道是去哪儿游山玩水乐着呢”

“呃……”

“可恶的是,居然把这么一大摊子丢给我们这辈年轻人,自己去晚年夕阳游。林烁,你说气不气人?”

“委实有些…过分……”近日少主怎么越来越孩子气了,莫不是被那简远遥带的?

“对了,暗地里嚼舌根子会吗?”

“这…”

“传言下去,就说我天天拿着根枯了的银杏叶出神,嘴里念叨着什么我终归只能望珩,望那千里遥遥的珩之类的酸话”

“……是”

天璇阁元老们一听裴宥院里的谣言就坐不住了,纷纷请求要与少主谈心。偏偏裴宥谁的面子也不给,清一色给拒绝了

裴宥有些日子没去处理事务,每天躲在院子里喂鱼练剑,看书写字,没事儿舞舞剑,也等着银杏果熟了好炖鸡

元老们终于一咬牙,搬空了天璇阁一半的人力配合青莲派去寻简程临。裴宥终于等到这一天,叫人炖了盅银杏果炖鸡摆在院里

不多时就听林烁说那盅汤也没了踪影。裴宥微微一笑,自己骑马只身前往天璇阁旁的林子

那林子里是有片银杏林的,秋风送爽层林尽染,再配上位画里出来的神仙,这可真是他裴宥三生有幸了

简远遥在远处背手站着,眼眸里藏不住的笑意被秋风捎来挑逗裴宥的心跳

“裴少主别来无恙。在下简程临,字远遥,新任青莲派大长老”

“远遥,如何了?”

“妥妥的”

简远遥笑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只觉得一个时辰的刀光剑影、拼死搏杀跟阵风似的,一吹就没了

“望珩,你欠我的可多了去的”

“此话怎讲?”

“那一摊子泥人你包了也不送给我,这不是浪费呢嘛”

“回去就给你。银杏果炖鸡可能抵你一些气性?”

“你还说!说好一起摘果子,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陪你就是”

“对了,阿程,你说我们也学着那俩老头抛包袱如何?”

“得了,那江湖真成一片大乱了”

“神石现在归我俩,反正你我二人无欲无求,不如替他们保管着得了”

“……唔,不错。反正又不是我自愿上台,我不甩袖不干就不错了”

他们手下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却不及对方的灼灼风华

只是他们仍背着平定江湖的重任,一同追寻岁月静好罢了

自此再无动荡,神石消失,与二位天仙一同成为江南才子话本中的佳话

丁程鑫和马嘉祺在黑幕后身着戏服出场,聚光灯一拢,简程临与裴宥仿佛从荧幕里走了出来

丁程鑫“大家好,我是演员丁程鑫,在《快意》里饰演简程临”

马嘉祺“大家好,我是马嘉祺,在《快意》里饰演裴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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