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
“砰砰砰！”
“寒上？起了吗？唔进来了？”季子徊嘴里叼一块烧饼含糊不清道，敲门堪比踹门。
江寒上认床，昨夜失眠，将近后半夜才堪堪睡着，这会儿睡得正香，忽闻季子徊那足以绕梁三日的嗓音和“精妙绝伦”的踹门声，猛地睁眼，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揉揉惺忪睡眼，顶着一头乱发开门。
季子徊敲门半晌仍不闻屋中人应声，恐其出事，正欲踹门而进。脚都抬起了一只，谁料江寒上忽然开门，一脚踩空，冲着她便直愣愣扑了过去。
“嘶…”
一阵天旋地转，两人皆倒。烤得金黄酥脆的，撒着葱花的烧饼香气窜入鼻间。江寒上昨日未用晚膳饥肠辘辘，不禁夺过烧饼便是一口。
“季子徊，你这烧饼好香…”
“这…这个我咬过了…”
季子徊冷不丁被人口中夺食，不慎咬了舌头，红着脸把江寒上拉起来。
“抱歉…烧饼还你！”江寒上完全清醒过来，神情颇有些不自然，低头把烧饼往季子徊怀里一揣。
抢人家烧饼这种事，好丢脸……江姑娘，你还能再出息一点儿吗？
季子徊抓抓头发，没有多想又啃了口烧饼，啃的地方，刚好是江寒上刚才咬过的…
“那寒上…”
“砰！”
“我更衣！”
江寒上忙乱关门，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季子徊摸摸差点儿撞到门上的额头，有些懵。
屋内，江寒上双手捧脸蹲于桌上。
如果没看错，那块烧饼季子徊咬过我再咬季子徊又咬……那就是说……呜呜呜娘亲！女儿名节不保了！
江寒上捧着脸围着屋子转了好几圈才堪堪平复下心情，见门外人影绰绰也知时辰不早，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才把自己收拾得能见人。
……
“寒上，你这……”
面前季子徊眼神在江寒上头顶流连，欲言又止。
“在下，可有不妥？”
季子徊看看江寒上明显束歪了的高马尾，又看了看她嘴角残留的点点饼渣。
“并无不妥”四字出口，掷地有声。
江寒上满意地瞅瞅自己，虚若学院素雅飘逸的淡青竹纹袍穿起来真可谓是“人模狗样”，再平庸的人穿上都会显出一两分书卷气。
她抚抚衣角，潇洒挥袖，关门：“第一日进学，不可迟到啊！”
锦城不愧为皇城，时辰虽早，街市上已是一片热闹，熙熙攘攘，江寒上但觉新鲜，一双眼都不够用似的。
走到一早点摊前，忽然凝眸驻足。
“季子徊，你的烧饼是不是在这儿买的？”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江寒上脸上一喜：“店家！来两个烧饼！”
季子徊望望天色略有些担心：照这样，早课必然迟了。
他摸摸怀里还散发着热气的烧饼，扯了扯江寒上衣袖道：“寒上，我……”我还给你买了一块烧饼。
“何事？”江寒上心不在焉应答，可眼珠子都快掉到烧饼上了，“唔，我的烧饼！”
季子徊扶额，不知为何，到口的话却又收了回去。
“小郎君，烧饼拿好！刚出炉的！”
江寒上伸手，身后一双手却比她早一步接过油纸袋。
两人目光相接，江寒上向季子徊投去疑惑的眼神。
季子徊憨憨一笑，道：“刚出炉烫手，待会儿给你。”
“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烫手？”江寒上嘴上虽这么说，转过身时却弯起了嘴角。
季子徊这厮，没事笑得这么傻做甚？八颗大白牙都露出来了，别说我认识他…
季子徊却一副我早就看透你了的表情，笑得更憨了。
江寒上怕他自尊心受挫，垂下眼帘，完美遮住了眼底的嫌弃之色。无意一瞥，目光略及季子徊手背，一片青紫，明显是磕碰所致，想起他进门时那个体位…
所以，季子徊是用手护住我后脑勺，才磕伤的？
“给，不烫了。”
江寒上回神，接过烧饼慢悠悠地嚼着，眼底划过莫名情绪。
阿娘做的烧饼，也是这个味道……
江寒上吸吸鼻子，忽然感觉眼睛有点儿酸，想流泪。
可能眼里进东西了吧。
“咚！咚！咚！”
三声钟鸣，那是虚若学院开始早课的铃声。
“寒上！快跑！”
“…我的烧饼！”江寒上冷不丁被季子徊一拽，“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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