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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诞生

幽殇羽

女孩从来没有想过,'死亡'这个词会有离她这么近的时候。

那一年,四年级刚开学,女孩坐在位置上,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她的同桌。

女孩的同桌是一个很普通的男孩子,若说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大概就是,他比普通人要稍微笨一点。但除此之外,他可以说是一个性格很好的男孩子,女孩记得,有一次她腹痛难忍,同桌为了让她能躺在椅子上休息一会(那会儿小学用的还是两人一条的木凳子),就那样保持着蹲马步的姿势,硬生生蹲了一节课,还因此差点被老师误会扰乱课堂秩序。

原本女孩对她的同桌并没有什么看法,她和他最大的交集大概就是,老师把她调到他身边指导他的学习,仅此而已。可那件事过后,女孩渐渐的和同桌熟了起来,她开始主动监督他的学习,并和他分享一些她自己总结的解题技巧,下课的时候偶尔也会和他聊聊天,说说笑。

两个学期下来,同桌的成绩进步了很多,老师因此很满意,女孩本以为,她就会这样和他做着同桌,直到小学毕业。

[这样也很不错啊。]

女孩想。

她觉得有这么个同桌挺好的。

可那一天,当班主任打通了同桌家里的电话,不知道和那头聊了些什么后,当老师满脸严峻地挂断电话,进来隐秘地解释了同桌没来学校的原因后,女孩的脑子,一片空白。

当时那种感觉更像是什么呢?其实女孩自己也说不清楚——没说是悲痛,或许太深了点;若说是震惊,或许又太浅了点。只是突如其来的,你觉得挺在乎的一个人,不在了,感情没有很深,所以流不出眼泪,而在这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背后,又有着不知名的,对死亡深刻的恐惧。

四年级开学的那一天,女孩有些惶恐。

从学校里回家之后,女孩一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好像和平常一样,吃饭,消食,整理房间,写作业,生活里的习惯都没有变化,要做的事情也都没有改变。可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女孩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

作业写完了,女孩看着书桌上的台灯,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台灯太亮了。

女孩想。

她的思维忽然停固了一下

[我记得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

女孩心里多了个声音。

女孩对,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从小玩到大的那一种,我要把我们的故事记下来,把它记下来。

明亮到有些惨白的灯光下,女孩低声呢喃,她站起身来,找到了一个美丽的本子,淡淡的绿色像春天的青草地,充满了生机。

女孩翻开本子的第一页,写下一个不属于当天的日期。

【2010年6月1号

今天妈妈说带我去游乐园玩。

但妈妈接了个电话,先出去了。我不敢、不想和他们玩,他们好吵,所以我就做在角落自己玩。

一个好漂亮的小哥哥走过来,他说他叫枫,所以我叫他枫。

小哥哥和我玩,但不吵,我喜欢小哥哥!】

日记本里的口吻,并不像一个四年级的孩子,说实话,这更像是一个一二年级的小朋友写的作文,简直稚嫩到让人发笑的程度。

可当时,这确确实实就是女孩写下来的,这篇'日记'里说的事,从未发生过;这篇'日记'里说的人,从未出现过。

这一天,一个叫做枫的小男孩,在女孩的心里,诞生了。

这是枫的第一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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