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光里享受温暖,在流年里忘记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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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幸福都毁于这一件事。
天,逐渐暗了。随着夕阳的沉落,在一片嘈杂之中,夜晚悄无声息地降临了,在眼前透明而洁净的窗玻璃上降临了。此刻的窗外,因为黑夜的降临,在公园昏黄的灯盏下显得朦朦胧胧。
做好的饭菜已不再热气腾腾,摆在桌子上,失去了该有的香味。
她望着窗外,很晚了。
时不时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他还没有回来。
走之前,他亲了亲她的脸颊,温柔说道和朋友会个面,她轻轻点头,要他早点回家吃晚饭,他挥了挥手就关门离开了。
他的离开,使她觉得这房子格外阴冷。
她打他的电话--------显示对方已关机。
第一次,不安和焦灼爬上她的心头。
她的胃开始疼痛,只要她一着急,脑袋就会隐隐有些发晕,胃也会疼。
她亲眼看着时间溜到了9:46分。
-------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他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会出事?
-------他在哪里?
-------为什么还不回家?
-------是他忘记了家的方向了吗?
-------聚会散了吗?他在跟谁在一起?
-------不是说好七点半之前到家吗?
她可悲的发现自己是如此厚颜无耻的臆想着关于他的一切。
心跳声杂乱无章。
她得去找他。
哪怕不知道他在哪里,尽管这个城市很大,但总有一个角落有他的存在。
锁好门,披了件单薄的外套,她就冒冒失失的出去了。
边寻找他,边拨打他的电话。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
酒吧、咖啡馆、奶茶店、网吧、宾馆等等,都没有他。她甚至去了图书馆,也没有他的存在,连影子都没有。
她累了。
坐在花坛上休息。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她看呆了。路人中,有跑啊笑的小朋友,有年轻貌美的小情侣,有牵着手拄着拐杖慢慢散步的老年夫妻。
也许他回家了。
她这么庆幸的想着,像是安慰自己似的,站起来,往家的方向走去。
可是有一个声音迫使她流泪、转头。
她看见,夜店门口,出来了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孩,他的旁边有好几个穿着暴露,身材妖艳的美女。
她离夜店很近,她躲在花坛后面,他们看不见她。
她听见他说:“真是一个个都长这么漂亮,可惜我得早点回去。”
透过叶子的缝隙,她看见一个着黑衣的女生靠在他身上,娇笑着说:“是有老婆在家嘛?多玩会儿吧,到时候告诉她自己吃了个夜宵而已。”
“是啊是啊。”
其他美女纷纷附和。
她哭了。
无声的哭。
她离他们那么近,可是她就是没有勇气站在他面前。
确定他走后,她撑着地面艰难的站起来。
胃越来越痛了。
放眼望去,灯光朦胧。仰望天空,零星点点。她苦笑,如此微弱的光芒怎抵得过黑夜的覆没?
她搞不懂,自己等他那么久,满心欢喜的等他回来,到头来给她这么一击,使她彻底的崩溃。
这是为什么。
她不想回家。
可以说,那根本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她也不想跟他继续下去了,她害怕有一天他彻底的抛弃她,丢下跪在地上的她和正在哭泣的孩子。
孩子。
她忽然觉得孩子就是个累赘。
要打掉才是。
他不该来这个世界。
再说了,这孩子,有一半的可能是他的,有一半的可能是那个qj犯的。
她庆幸市医院就在附近--------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人流。
手术结束。
医生捏了把汗,胎儿已经有成型的影子,估摸着五六个月了,首先是劝她不要做的好,但看她态度如此坚定,叹了口气,拿出他最稳的医法,全程小心翼翼。
住院的那些天,她也将手机关机。她不想让他来打扰她。
任豪看着空荡荡的房子,里面没有她的笑声,没有她饭菜的香味,没有她趴在自己怀里时安详的神态。什么都没有。
他回家时,看到了桌上已经冷掉的菜,叫了她一声,没人应。他以为她睡着了,自己就去洗了个澡。推开卧室门,发现也没有她。
他这才开始慌了。
打她的电话,无人接听。
她去哪了?
自己就是和老朋友出去唱个k,回来连人都没看见了。
她不会是生气了吧?自己答应过她会在七点半之前到家,可偏偏忘了时间玩到了十点多。
已经是失联她的第三天了。
他原本以为她会回来,可是已经三天了,再说她是一个怀有身孕的人,离开了这座房子,她能去哪?
他埋怨那天约自己出去玩的朋友,更痛恨自己的贪玩。
他每天什么也不做,就像个疯子似的满大街找她。
亦如几天前她在夜晚时寻他一样。
从来不肯流泪的他,终于在一个深夜哭了。
宋茜“花开了,你能扶我去看看吗?”
她对照料自己的护士说。
她声音轻轻地,轻到听不见。气若游丝的感觉。
护士见过她在夜里大哭的样子,不忍心再让她伤心,点头答应着。
那种小的栀子花,开得如繁星点点,花虽小些,但香气却是一点也不输于那种大的。她经过,那种清香不由得她不驻足下来。
栀子花开的时候,那让人无法忘记的香味,是一首诗,是一个季节,是一段回忆,也是一个故事。
她看别的花,看到一朵小花两片天蓝色的花瓣舒展,两根细细的花蕊高高地翘起,淡黄色的蕊头微微晃动。
她喜爱极了。
宋茜“多像一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你说是不是?”
龙套“是啊。”
可是她突然看见了什么似的,瞳孔巨缩,慌乱的扯着护士的胳膊,原先平静的面孔此刻充满了恐惧。
宋茜“快,我们回去!”
护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将她扶进了医院门内。
她松了口气。
慢慢走到了自己的病房里。
她关了门,坐到床上,看着窗外。
刚才,看到他了。
而任豪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似的,猛地回头,却没有看见她。
可是他不会听错,那就是她的声音。
转头,只有街道和市医院。
他怀着沉重的心情踏进了医院的大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医院,可是直觉告诉他:他该来。
任豪“你好,请问这里有一个名字叫宋茜的女孩住过院吗?18岁。”
他问前台小姐。
前台小姐翻阅着住院名单册,查了查电脑。
龙套“有的。”
他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听话的颤抖。脑子一片空白。
她该不会?
不,他绝不允许。
任豪“她住哪号病房?”
他急切的问。
龙套“169号,在二楼。”
任豪“谢谢谢谢。”
他飞快的向二楼奔跑,有电梯他不乘,他觉得还没有自己跑得快。
166,167,168,他开始紧张起来。
169……
他首先是站在门外,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再轻轻转动门把手,推开了门。
他内心是有一点激动和喜悦的,可是当他看见她面如死灰,眼睛里没有聚焦时,他的那一点激动和喜悦都灰飞烟灭了。
本在沉迷着数窗外的花骨朵,但明显注意到了有人进来,以为是护士,就没转头。
宋茜“白晶菊、腊梅、玉兰花、风信子、浦包花、樱草、瓜叶菊、春兰、海棠、君子兰、春鹃。小杜,今年开的花好多啊,光是医院的花园里就有好多好多花。”
她回头,却发现站在眼前的人不是照料自己的护士小杜,而是这个让她沦落到这步田地的人。
宋茜“你……你走开!滚啊!快滚!”
她拼命地朝他吼。
而他眼睛发酸,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来抱紧她。
身体的记忆总还是没变的,她一躺到他怀里,她就不想离开了。可是一想到那晚,她就心生恶心,他这温暖的怀抱不知道给过多少女人。
她对他又踢又打,他心寒,她好好的怎么变成了这样?
任豪“要打我等你好了再打,打死我都可以。但是现在得注意我们的孩子。”
孩子?
他有资格跟她提孩子?
多可笑啊。
宋茜“你装什么装?我告诉你,孩子没了,我人流了。”
任豪“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孩子没了?那可是我们的孩子啊!”
他迫切的摇着她的肩膀,要她给他一个解释。
她笑了。
宋茜“我就是不想要了!我恨他,我也恨你。我就是要除掉他,就是要逃离你!”
任豪“什么……恨我……?为什么?”
他很难过,前几天她还笑嘻嘻的对自己说爱他,现在却突然红着眼睛说恨他。
宋茜“为什么?你也会问我为什么?你也会来找我?我就不该答应你和你在一起,我是脑子抽了吗我!我后悔了我后悔了,你放过我吧。”
由最初的谩骂变成了哀求。
她只求他能给自己一条生路。
任豪“你要走?你要我放你走?那好,我也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你对我的不满你都说出来,老子他妈一个一个的改,就不信了你能说出些什么来。那晚回家晚了是和朋友卡拉OK,没有注意时间。你是在为这个而生气吗?那给你道个歉行不行?”
宋茜“够了!”
她挣脱他的束缚。
宋茜“你还要隐瞒什么?真当我没有看见吗?”
任豪“你看见什么了你倒是说啊!”
他也冲她吼。
宋茜“跟夜店美女玩耍,出门口了还在调戏她们。你当我傻吗?!”
宋茜“你恶不恶心啊?”
一想起那晚上,她就气得全身发抖。
任豪蹩着眉头,什么时候的事?那晚他明明一直在和朋友唱k啊。
宋茜“不承认是不是?好,凡事都要讲证据。证据我有,我给你看。”
她抽身,拿过床头的手机,开机后点开图册,再点开一段视频给他看。
视频里,那个白衣男孩的外形跟自己很像,就连声音也差不多。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抢过她手里的手机,暂停了视频,截了个屏,放大指给她看。
任豪“看见没有?那晚我穿的鞋子不是黑色,还有,我什么时候两只耳朵都打耳钉了?”
他一边是蓝钻,一边连个耳洞都没有。
她不信,也仔细看了看视频里男孩的耳朵,再回想了一下,看了下任豪的耳朵。
所有的事情都在那一瞬间茅塞顿开了。
她委屈的抱紧他,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宋茜“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
她难受的往他怀里钻。
任豪“不是你的错,都怪我没有按时回来。下次不去了,陪你。”
他拍拍她的背,柔声说道。
宋茜“任小豪没了。”
任豪“没事,没事,以后再养一个。”
他也很心痛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
都赖自己的贪玩,误了回家的时间,害了她,害了孩子。
任豪“我们回家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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