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解脱与背叛

艾希：无主之地

　　“……所以——”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或者说更多……比如……”

　　“你想要的。”

　　“哼哼哼哼哼……当然可以。”

　　【距交接日剩余一天 11:59 PM】

　　月光如往常一样升起，照向这座宏伟的宫殿。它的脚下跪拜万千灯火，与它一同向那星宿乞求最深的奥秘——这些信徒信奉他们的“主”，以此达到渴求的「永生」。他们能做出一切与“旨意”符合的行动。因此他们潜伏于人群之中，传播自己的信仰——于是造就在眼前辉煌的一切——

　　但崩坏可能就发生在下一秒。

　　长廊尽头，苍老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捻动念珠。在走近些就能看出他并未将注意集中在祷告上，他的低语以字幕滚动：

　　“永生派与祈祷派的敌视早已无法弥合，一旦开战，他们自然不会听我的……又能怪谁？……「神选之子」的挑选接近完成，但是……唉，他们怎么不知道那几近就是为了安抚教徒和信徒们放的幌子！”这位与脚下晶亮地面同样立于一切之上的「教皇」痛恨自己的无能，他的指尖触到了尖锐的东西——那颗念珠上独特地现出晶体的光泽，“用于改造旧城的「动能核心」项目一直在理论阶段停滞不前……依然只能构建出数字模型……教主们也对我开始动摇了……唉——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次摸到方体的念珠，教皇依稀记得，在很久以前，他翻到过一本书，里面记载着教会的历代教皇：

　　“到现在，已经有八十九代了……”他不清楚这是什么预兆。

　　【距交接日剩余十五小时 9:00 AM】

　　祷告的钟声准时响起。教皇缓缓起身，从教堂后走入，在那座著名的雕像面前站定。他抬头看到那几只睁开的眼睛：他们和自己的同样浊黄。钟声还在持续，但常理来说他仍能听见教，信徒们嘈杂的声音……

　　“教皇……”

　　女声中流露出几丝细微的恼怒；他立刻意识到不会有好事发生：六大教主之一——「崔妮蒂」在将祷告时发言仅有两次——在即将上任之际，曾经的追寻派反对自己对教团的消极纲领，竟然安插杀手到骑士团中在祷告时意图刺杀教皇，幸亏，还有几个教主有点能力，否则自己早就命陨当场——最后追寻派自然消失在时间流动里，与曾经的派系一样无处可循……从此教皇立刻想到，多年以来他竟从未有对骑士严加挑选……

　　“教皇，永生派绝大多数人没有前来，他们声称祷告是‘主不会将临的最大证据’……”崔妮蒂说话时以最大的轻蔑斜视站在一边没有出声的教主，“我想这也是某些人给部分徒众们发布的「最高纲领」——”

　　“行了，够了……”

　　教皇以惯用的沉默默认了这个事实。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它的眼睛，念珠的碰撞声在教堂里回响。它将他的尊严完全粉碎。

　　“祷告吧。”

　　教皇沉默着跪下去。其余人顿了下，只能把震惊压回心底照办。

　　“唉……规矩在事实面前又怎么招架得住……”他痛苦地想着，无声念动祷句——随继教徒的声音盖过风声呼啸：

　　“我们跪拜于，您的伟大下。”

　　“身后便既是，铭刻的印痕。”

　　“（啊——啊——）宽恕我们的罪行。”

　　“（啊——啊——）为我们降下指引。”

　　“您的身躯是，如此之空灵。”

　　“众神指所向，皆为禁足地。”

　　“（啊——啊——）谱写下九十亿名。”

　　“（啊——啊——）此便为神临之地。”

　　“「愿暝星照常升起」”

　　“我们……浩荡……神……”

　　奇特的声音于此地回荡，崇高的信仰于脑中回响。跪拜祈求神迹降临，向天仰头，唯有浩荡星辰，他至少觉察到，不止自己一个这般期盼祷告的结局。

　　【距交接日剩余一小时 11:00 PM】

　　望着空中的明月，教皇知道不凝视那个星宿也没关系——结果都一样。

　　“主啊……我愿化作清风依身您的手下……”念珠一顿，他意识到自己正重复那个人说过的话。

　　“难道「他」真有那本事？……绝无可能。”

　　教皇端起微型雕像，那是一名机械师前几天给他的。身上的黄袍如此真实，手握的权杖上正静静的悬浮机械的钢珠——他立刻记起「托尔」也是那名教主忠实的追随者。

　　“不过，必须承认……他的计划比永生派还激进……激进的多……哦，也是……”他轻轻摇头，叹念自己衰退的记性：

　　“「犹大」也是追寻派的领导者之一啊……”往事的尘封一旦被唤醒，就又不得不想到……他的野心。

　　至少当下的会议没有受两派争斗影响——不如说是教皇强硬要求永生派教主参加。除圣殿骑士外，与会者照对教皇的重要程度向他并拢，此时的教皇冷静地聆听犹大阐述他的计划：

　　“各位，我领导的计划已经初步成型：利用目前的「神选之子计划」并在其基础上，将整个教会数据化以达到……”

　　“是啊。”右手边最接近教皇的那位讥讽地打断犹大，“以达到你一手控制整个教会的目的，可谓精妙绝伦。”

　　“现在还没到你，「杰克」。”教皇预感到肯定将有人提出新计划，但犹大明显越过了他规定的那条线，让他继续的唯一原因是犹大已病入膏肓。杰克立即必恭必敬的向他鞠躬，声音突然提高：

　　“尊敬的教皇……您但曾想您当年的时候，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全场哑然无声，他今天就要犹大除去教主之名。

　　犹大在长袍下无声地笑了笑：杰克想保持神选之子计划处于主流，让他得已一直处于重要地位，还算是块不能大意的绊脚石。

　　“亲爱的同仁啊，你但曾想过，你我曾经都干了些什么……嗯……”混浊的眼睛直视杰克的面孔，“想必探索这个世界之外的事物，仅靠祈祷，还不足以实现，是吧？我追寻派在当年可是风光荣发。再想想看吧，这么多年过去了，能够维持教会万家灯火永彻天下的，还是那些老旧部件——”

　　“准许崔妮蒂教主发言。”

　　“教皇，”她微微低头，“多方面证实，几年前最后一组组员的生命体征在一次更新接收装置后消失——”

　　“而就像两年前我们站在这里向您坦述的一样，教皇，犹大以及其曾率领的追寻派被证实完全失去价值，他无法拿出来什么抵消当年犯下的罪行！还有——”杰克的手指突然直指教皇，他在其他人愤怒的低喝中结束发言，“探测器本身可能还被犹大控制，但他显然要多加计算运动航道，因为它正在朝我们扑面而来！”像巨石击入波纹波动的水面，其他人的声音猛地转变为狂风暴雨。

　　教皇老迈的手指抖了一下，“那么……按照教会目前的探测水平……他们就只有——”

　　“十天。”具有强烈特征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瞪向那名比老教皇更加枯瘦的教主，“我想十天时间够我解释的了。探测器大多加装武器，虽说也是四十几年前的老古董了，不过也算够弄死在座的任何人——”

　　“把他抓起来处决！”

　　“让他死！！！”

　　“这种败类中的渣滓不配当教主！！！”

　　门外卫兵的刀刃时隐时现，愤怒的波涛中有人冲上去就要给犹大一拳——

　　“慢着。”他不慌不忙的举起双手，但眼中毫无惧色：“无知的力量才让你们认为我已束手就缚，不妨让我提醒你们，对具有控制整个派系的教主动手，后果——”

　　拳头直冲犹大的眉心，在此时刻被带起的风超过——犹大斜瞟着那个头上袍帽扑到脑后的教主，他不屑地将手移到一边：

　　“有多严重……”

　　“说吧，多少大的狂妄才可以让你免于死亡，犹大？”教皇压下心中的怒意和恐惧挥手示意，那个教主固执地站着没动：

　　“教皇，我认为——”

　　“在我死后一天，永生派立刻保护新任教主并进攻教会——我让他们用全力。在我死后十天，由于我的生命体征消失而引导探测器自动接入破坏程序。在我死后一个月，教会将在轰炸与屠杀中消亡——当然，有破解的方法，不过我还给其他人秘密下了命令——喂——”他的手突然对着杰克摆了一下：

　　“没错，我对你的隐蔽十分满意，现在执行我给你的任务——”犹大看看周围的人们猛地转向杰克惊愕的脸，“——当然没有。”

　　一片沉寂，直到教皇再次开口：

　　“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必说，当为主的降临。”犹大转过身缓步离开：“教皇，‘九’是一个神异的数字，那就是展现神迹的时刻，所以……只给您九小时的时间考虑。好好想想吧。”他最后留给僵立的所有人一句话：

　　“神选之子计划……「谁又不知道那己经就是为了安抚教徒和信徒们而放的幌子……」”

　　教皇目送他在阳光中离开，忽然感到奇异的感觉传来。于是他转过身，回到了月色笼罩的巨大落地窗面前。是手上那尊主的雕像在凝视自己的内心。他和朝着宫殿前来的人一样，第一次同时意识到自己老了。

　　【距交接日剩余五十五分钟 11:05 PM】

　　男人注视眼前高大的宫殿，是时候了，事实已摆在面前——

　　于是他走出第一步。

　　“噔”

　　就在短短九个小时里，教皇连续得知两例数据实验的结果，而其中一个就是托尔的女儿。

　　脚在台阶上刻下烙印。

　　“噔”

　　完全失败。

　　第三格台阶在自己的八米开外。

　　犹大的计划是否能开展取决于他，还能再杀多少人。

　　双袖垂在两边。月光从地面上反射，暴露出袖中的银光：

　　“噔”

　　在这个疯子提出的计划里，死去的人有部分责任最终会归结于他。是他亲自在六名教主中明确持反对态度的情况下批准执行。

　　“噔”

　　“那么……是谁会来……托尔还是……「他」？”教皇举起佩剑，锋利的轮廓依稀可见。

　　他略微放慢脚步——他能从专业的角度分析出四周探测器的大致分布，它们正密切注意自己的举动。但他依然走上台阶，顺利通过了这套最强大的屏障：

　　“噔”

　　教皇的命令出于被迫：他们需要一个实际行动——太多年了，祈祷已深入人心但未有成效。现在不如恢复追寻派的做法：利用舰艇飞往主被锁禁的星宿。上一任教皇就因为这个计划将会永远被所有人铭记。

　　他估计自己与宫殿的距离：教皇在几秒钟后会得知自己的不邀而至。

　　“噔”

　　【注意：来访者已进入探测盲区】

　　一条消息出现在教皇面对的玻璃中，闪烁后便很快消失。他感到事态略微有些严重：两个哨兵对于杀人灭口者绝无法构成威胁。所幸在夜幕降临前他就效仿犹大紧急安装一套自毁装置检测自己的生命体征——不过监视机械没有反应就说明来者没有恶意——

　　“噔”

　　他也可能把目的完美的隐藏在自己暗藏刺刀的袖中。

　　冷静地走过两个骑士——就像他说的，一个被替换了，那么……他将「最后一次」忠实地完成自己的使命……也让「他」的计划得以启动：

　　“噔”

　　教皇依稀记得，在很久以前，自己可以站在宫殿的尽头听见走上台阶的声音——这段记忆难道也要和身为教皇的名誉永远被遗忘吗……

　　“噔。”

　　教皇转过身去，微微向推开大门的来人致意：

　　“你好，托尔。过来吧。”

　　【距交接日剩余五十二分钟 11:02 PM】

　　“是，教皇。”托尔渡过与教皇间的一层水面。他往旁边移了一步，月光立刻照向托尔的全身——金属的光泽暴露无遗。

　　“看来……你很有心事啊？”教皇没有惊慌，注视托尔脚底下的水花不间断地激起。

　　“没错。”托尔放下帽子，“我以我女儿的死为由请求教皇革去犹大教职！”他猛地抽出圆筒递至教皇面前。他怀疑地打开钢筒展开字条，上面竟然有……崔妮蒂的教印。“为此我争得教主的教印，望教皇明确抉择！”

　　“托尔……这里面有我的责任……我会……我会处理的……”他放心了些，剑柄移到一边。

　　【消息：一例未经授权数据试验成功进行】

　　“谢教皇。”托尔转身离开，教皇小心地把字条收回封筒：自己可能太小心了。

　　他看见那条仍未消失在玻璃上的消息，叹了一口气，终于。

　　【距交接日剩余五十十十十十十十十十

　　“教皇。”

　　猛回头，沧桑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云层盖住了月光。

　　犹大不紧不慢地在黑暗中轻声说道：“原谅我如此晚时竞会前来拜访……”

　　没有一点水声地，他徐步走来。

　　“我在这几天为教会操尽心血，夜不能眠，想必。”剑从鞘中抽出的声音分明，沉寂过后是一声碰撞：教皇放下了他的念珠。

　　“你也一样吧？”

　　“为永生派？未必。”月光挣脱云层，照在犹大身上，教皇看见他穿着一件黄色长袍，显得如此破旧和古老，“让我复述一遍我计划的要领：通过「幻刃」的鼎力相助，理论上建立了可以将意识载入虚拟世界的大型集合系统，教会成员们将与「神选之子」的意识一同进入，他们的肉体则同样放置在容器中以供出现可能的意外后重新接入意识——在那个世界，生存只是第一步，经过数年的建设后就可启动计划。只要「献祭」自我，神选之子将在教会的托举之下，升至主的身边。”

　　“我搞不懂你，犹大。”教皇昂头看着他，“可以在现实中进行的计划偏就套上了一圈让你拉全教会下水的绳索，我也知道已经有「三名」候选人死于你的计划下。”剑刃直指黄袍，“你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认为自己可以担起千万条人命。”

　　“好吧，好吧……”犹大挽起袖子，像在掂估教皇的胆量。但他只抽出一页纸——它甚至失去了部分，剩下的业已发黄。

　　“可惜被「死灵抄本」选中的只能是我，「海尼斯」，没错，这就是「残页」，而我。”犹大的黄袍开始飘起，他的脸庞已全然被袍帽遮盖，仅留下无以名状的黑：

　　“就是主的代言人。”

　　【距交接日剩余四十三分钟 11:17 PM】

　　背后的门在不经意间关闭，少者从迷乱的梦中挣扎着冲向巨门，他不止一次在梦中听到“退位”二字。

　　“轰！”

　　他看见里面站着三个人，那个黑影对他微微点头，随后抬手：

　　“拦住他。”

　　犹大身后的骑士冲过水面提剑砍去，他认出和那个人完全一致的劈砍——

　　“镗！”

　　「卡洛斯」开始与海尼斯的另一名哨兵拼杀。犹大不再理会他们，他优雅地挑动残页，海尼斯浑浊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它：

　　“残页……残页……主的证明啊……”

　　“海尼斯，教会内战和我的威胁让你的退位成为已然，而残页——”它在袍檐前划过，“则是让我登上教皇之位的「必然」！”

　　“唰！”

　　老教皇猛地抽出佩剑刺向自己的胸口，犹大立刻抓住他的手腕不让教皇刺穿心脏，剑锋猛陷入几分：“难道承认自己的失败有那么难？”他逼近教皇绝望的脸，“让你一定要搭上另外三条无辜的人命？！”犹大知道这种程度的损伤还不至于让「它」启动——

　　宫殿内四处猛地亮起血红的警示灯，埋藏的炸弹正密切注视着它主人的一举一动，卡洛斯的抵挡在几秒内被迅速破开，剑刃立刻抵至他的眼前——他的眼边划过一道血口，但卡洛斯立刻组织严密的防御挡下来者接下来的任何攻击——教主没想让那家伙死。

　　“你不是人！”教皇剧烈抖动起来，他奋力地把剑又往里刺了点，“你不无辜！没有人，没有人会想出这种东西！你——”

　　“伟大者总是在众人的黑暗中创造明灯，我提出的数据化只是为让万千次时间流逝成为微不足道的一个断面罢了，这次所有实验虽全都失败，但无伤大雅，而且甚至能日后助我一臂之力。而你呢？你们根本不信任我，对不对？”犹大夺过海尼斯的剑，教皇捂着血口退倒在身后的玻璃上，“原谅我不得不夺走您的防身武器，我认为您可以明智的对待事实。”他冷声道。

　　“事实？我只看到你想控制另一半教会！”教皇抓起血甩向犹大，“主不会将残页赐予你！”

　　“您低估了主，何等愚不可及的低估……主不会给予真正的代言者它真正想给的，主洞察一切的内心，了解他们的弱点，它是虚无而又完美的化身，它只认定完美之人——但我和你都没达到它的要求，否则「死灵抄本」——”海尼斯的手扶在玻璃上，血在上方划过，但犹大没有再从袖口中拿出任何东西——“早就会落入我们手中。可现在呢？只有以机械完美的理智才能让主伟大的灵魂降临于世！同样的，相信您刚也看到了残页上所描述的：在「真正的」神选之子出现时，主才会附身于他，但或者我可以理解为——”他的双眸一时刺出几丝黄光，“难道你真的……不信任主……？”

　　剑刃的碰撞震撼海尼斯苍老的内心，他组织的防线在不断溃败：“而这就是……造就神选之子的计划了……”他无力的重复那个人所说过的话。

　　“还有，相信这对您来说才是最重要的，”犹大收回残页，以对待困苦之人的深切「同情」出现在他脸上，“您的心灵已受太多困扰了……也许该休息了……吧？”

　　海尼斯没有回答，他看出太迟了——他如困在网中的鱼，千番寻找网洞以让自己逃脱，但现在他终于反应过来：犹大撒下的是一张绝户网。

　　哨兵终于挡开卡洛斯的剑刃直线冲向犹大，他对准黄袍下的后颈——

　　“不要犯第二次错。”他没有回头。

　　“哈——”

　　急促，

　　“呼……”

　　理智。

　　“…？”

　　企图？

　　“……”

　　「空洞」

　　“停手。”

　　教皇的眼里只剩哀凄。

　　【距交接日剩余三分钟 11:57 PM】

　　犹大缓缓点头：“我想您知道永生派已经通过在明日选举教皇之事，我将撤销那些不需要的，保存那些有必要的。这一切只是给您最后的慰籍，在这之后……自行解决。”

　　他走过哨兵，他手中的剑无力滑脱，地面刺出一道裂纹。

　　“所以你就这样放过他？”他的眼神逼问着海尼斯。手上青筋显现。

　　没有一点水声地，他血步骤锉。

　　“没你这家伙他也绝不会活到在，绝不会就这样走到我「无暝」的背后！——”

　　“所以你什么时候……你早就计划好了……”

　　“没错，但，是又怎样？”犹大消失在门外，无暝终于不被无形气场压迫，说出第一句话：

　　“您送走的「三条」人命中我认识一位，我想这够令您经历犹大本该遭受的命运。”

　　海尼斯点点头，在即将卸去一切负担前，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失败——然后摇头，“没你我照样会自我了断，算了，你我又能做什么？就让他去吧……犹大将要干什么即将被众人所知，但的确啊，他干的都是大事……”他望向穹顶之外的星辰不再搭理哨兵。无暝低头无声的默念自己的祷句：

　　“「无暝星辰，浩荡，浩荡……」”

　　“这可不是好兆头啊，「无暝」……”

　　他猛地抬头，曾经的教皇正对着天空喃喃自语。

　　午时已到，十二声钟声回荡在老者和少者的身边。

　　【交接日 9: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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