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佛·凡调13

他掌心的这只红狐狸，真的很小巧，温软的身子，堪堪他两个巴掌大，一身漂亮的好皮毛，松软的尾巴软趴趴地蜷在他的臂弯里，换做以前，能紧紧地缠着他的手臂，撒一整天的娇。

小狐狸啊，除了惹得桃花债多了点，又做错了什么？

他也从来没要她还……

是不是，要走的，再怎么也留不住？

他明明才看到希望。

就算她活在一个没有他的梦里。

如果早知道，兄长是这味续命良药，他宁愿做个小人，让魌雀永远都飞不进长云山。

——

雪惊尘从山海云城出来，不紧不慢，往西走了几日，便路过了一处静悄悄的雪庐。

他在门口停了半日，才轻轻敲了敲门。

雪如尘开门看到他的时候，没有多少惊讶，可也不是全然淡然的，“惊尘，进来吧。”

雪惊尘摇了摇头，道：“山海云城满门尽灭，元同子生前活受剔骨之刑，刺天轮不知所踪。前两日，山门传来消息，流明来和解脱谷，一日之内，尽数屠灭，阿泤留的那两样东西，也不见了。”

雪如尘的眼神闪了闪。

雪惊尘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忽然问他：“兄长，您说，刺天轮、情幻铃、血骨鞭之后，是不是该轮到，青羽剑了？虽说步妶已死，但无量山现在的当家人，煕东也不见得就看得顺眼啊……”

说罢，雪惊尘不做多留，微微拱手，一躬身，直起身便要走。

“惊尘！”雪如尘喊住转身要走的雪惊尘，道：“惊尘，三山有难，理应互相……”

雪惊尘摊开手掌，露出掌心的鎏金令纹给他看，清眸无波，淡淡道:“我知道兄长要这么说，不过，按兵不动，是师尊的意思。兄长与其在这儿与惊尘说教，还不如赶紧去看看您的心上人吧，否则……万一剥皮拆骨的，您见着，不得心疼死？”

雪如尘缄默了下来，他知道，惊尘在怪他……

他会心疼，惊尘也会。

他会自私，惊尘也会。

雪惊尘变了，变得沉默，爱发呆，也不爱笑了。

最直白的，新入宗的那些小师妹，总会说，“惊尘师兄好一段芝兰玉树的风姿，可惜就是太冷了些，我看着他总是心里发怵，哪敢有那些心思！”

雪如尘说：“惊尘，封山九尾或许还在，只要找到天狐心……”

雪惊尘反而问他：“兄长，用阿泤同族的命救她？您怎么想的？您又要阿泤怎么想我？

既然您不想欠阿泤什么，为什么不问临阙要根妖骨把女娲石剖出来？

师尊说，当年，您去问过天书。

下山前，我求了师尊，也去翻了天书。

您的答案是不是和我一样？

魌雀怨骨 惊雪止戈 破神石仙障。

您舍不得吗？”

雪如尘微微抿唇：是，我舍不得。

雪惊尘微微一笑，又道：“不过，兄长想是当初心绪不宁，没有往后翻。

地书妄言 不可尽信

女娲石 至善至纯 至情至性

心有所爱者 纵是凡兵 无往不利

其实，只要临阙动动手指头就好了……

但您这些年，竟也从没有想过去找找她吗？”